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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舞春風 第12頁

作者︰劉芝妏

針鋒相對的兩人斗嘴斗得興致高昂,窩在一旁看文件的石黑疆介早就缺了工作的心思,不動聲色地將視線掃向他們,顰起眉,撇了撇嘴角,唉!

☆☆

回到家時,已經很晚了。

難得的,酒量相當好的石黑疆介在眾人的圍攻下,也喝得成了個醉人,醉眼醺然,身子搖擺,揮手斥下了欲扶他進門的司機,跌跌撞撞的腳步朝著房門前進,嘴里大咧咧地喳呼著一首日本童歌。

房子寬廣,除非有涼子般銳利的听力,否則,睡在屋子東翼的小精靈應該是听不到任何聲響的。

但,她真的是被那荒腔走板的歌聲吵起來了,誰呀?想吵死人哪!

揉揉惺忪的眼,她翻了個身,實在是饜困極了,不想去理會那嘈雜的聲響,反正有涼子跟義一桑……她快陷入睡眠狀態的腦子有了那麼一秒的清醒。

近午,頑劣弟子開車送涼子跟義一桑出門,听說涼子的孫女兒結婚,而石黑家的代表是頑劣弟子。嗟,不會是頑劣弟子在發酒瘋吧!

就說那家伙壞到骨子里去了,八成吃喝嫖賭樣樣都精。厭惡的翻了個身,正待揮去清醒的腦細胞補個好眠,臨時,又教她想起了一件事。

稍早,涼子不是曾來過電話,頑劣弟子的確是因盛情難卻多喝了幾杯,所以他們決定留在東京住一宿,明天才啟程回家,不過,已經跟參加慶功宴的大少爺聯絡過了,他會回家睡覺……大老板?!

呵呵,這豈不是代表,正不知道在屋子哪個角落吊嗓子的,是石黑疆介那個總是一板一眼,行為舉止沉著穩定得足以令人膜拜的神秘老板嗎?他也會有醉態現世

唉,這下子,再怎麼愛困,她也得出去瞧瞧,說不定制造噪音的正主兒不是石黑家的人,而是某個長了智慧的偷兒打听到主人不在家,模上門來出清存貨呢。

嘴巴一張,連著幾個囂張的哈欠,蔡含文還是強迫自己起身去一探究竟。隨手將茶幾上的眼鏡模起來,她邊掛眼鏡,邊揉眼楮,哈欠更是沒有停過半晌,循著中氣漸歇的歌聲,蹣跚遲凝的腳步才剛踏上大廳左側的廊下,就瞧見個修長的身子斜倚在牆壁,一只手還很不安分地敲著牆壁上。

嘖,不是偷兒,是她的老板。「大老板,今天喝的酒不用錢是不是?」她咳聲嘆氣的道。

「嗯。」他的聲音很含糊,和著夜色,滲進了些許曖昧的旖旎。

「看來,你真的醉得可以了,來吧。」很認命的,她上前攬起他的身子,「我送你回房間睡覺。」她要自己千萬得記住,明天可得跟他收一筆運送費。

「嗯。」他同樣的語調又來了第二聲。

醉酒的石黑疆介除了愛制造噪音荼毒他人,倒還算听話,半癱軟的身子靠在她身上,半拖半拉加上當事人意識朦朧的自力救濟,才十幾二十分的光景,終于將茫了神智的他給安頓在床上。

手不停歇,替他卸去外套、領帶,並拉上薄被,見他滿足地逸了聲,蔡含文的嘴里也不自禁的打起了個大哈欠,眸眼更蒙朧了。

挺起腰背,她預備打這回房,再睡它個第二回合,怎料他的手臂不知何時纏上她的腰,甫一動,就教他下意識地收緊臂膀,將她往胸前一扯。冷不防的讓他這麼一扯,蔡含文往前僕跌,額腦撞到厚實原木雕塑的床板,連哎喲都來不及呼叫,又累又倦又暈茫的身子就滑下床底,暈死過去。

☆☆

沒有拉攏的窗簾教風兒卷起了角兒,和煦的日光帶了絲灼熱的炫亮點點灑上癱睡在床上的石黑疆介。

「天亮了嗎?」感受到光線的熾熱,他欲睜開眼,「嘖!」臉上的肌膚驀擰,他痛苦萬分地合上眼瞼,這細微的動作卻將疼痛引往已然沉甸甸的腦袋。

他強撐著襲上頭部那波強烈得教人難忍的暈眩與熱痛,過了半晌,終于,厚重的眼袋緩緩挪移,僵凝的眼珠子瞪著天花板,他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喝醉了,可他不記得自己還有那份力氣爬上床呀,那,是誰將他弄上床的?

又好半晌過去了,咬著牙根,轉了轉像是被卡住的眼眸,他瞥了眼床頭的鐘,天哪!快九點了,這輩子,早晨九點了他還賴在床上的次數,數都數得出來。努力且艱辛的自床鋪掙扎起身,沒看到那蜷臥在地上的物體,他一腳踩下去……

「哎喲!」

「什麼東西?」

不約而同,兩道音量不一的呼喊驀響,下一秒,又不的而同地慘號一聲,他們白著張臉,各自捧著痛處猛吸著氣。

「什麼……喝,是你?」眼角瞄到那物體的身份,他不禁苦嘆一聲,「你還好吧?」石黑疆介的意志力向來傲人,回復得程度自然是較快。

嗚……蔡含文只覺得腦袋重重的,好想哭,鼻子抽著澀意,她撫著前幾分鐘才倒霉被他一腳重踩的肚子,沒听清楚他的話,昏茫茫的眼神怔仲的瞪著他,尚來不及想起一切,臉色仍是青中帶白的石黑疆介,就已經看到她額上青紫泛著血絲的小腫塊。

「那是什麼?」腦袋實在過于沉重,教他不自覺地緊擰著眉峰。

懊死,昨天晚上不該讓他們太過放肆的,可是,辛苦了大半年才完成了並購案,也難怪他們會樂成那般。

「什麼是什麼?」她還是呆呆的。

「這個……」一囤積在腦中的酒意未退,余威尚存,但他強忍著,伸手去按了按她額頭那青紫色的駭人傷口,「怎麼回事?」她受傷了,什麼時候的事,瞧這傷口,分明是教重物給敲出來的。

溫熱的指月復輕輕撫觸,只見她盡避是一臉茫然,仍不自覺地皺起眉眼,整個人縮了縮,眼眶因為痛意又染上了微紅。

滿身酒氣、滿心暴氣,石黑疆介忽然有股想扁人的,「怎麼回事?」他加重手中的觸力。

「哎喲!」

「痛?」

「廢話。」後知後覺的,蔡含文這才徹底的感受到痛楚,汪汪淚水隨之而來,「哦,該死,痛死人了啦。」

「你跌下床?」捺著自己的不適,他問得萬分艱難。

跌下床?狗屎,他還真敢問哩,他是真忘了還是存心裝傻意圖蒙混過去?這里是「他」的房間、「他」的床,她會在這里跌下床不是很引人疑竇的一件事嗎?

「誰跌下床,我是撞到東西暈過去了。」她恨恨地拍掉他關懷的手,「還不都是你害我的。」

「我?」石黑疆介吃驚的瞪大了眼,卻教刺痛又逼眯了些許。

「對呀,不是你是誰?」惡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想到自己仍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她手一撐,想藉力躍起,誰知才一使力,又教酸痛給襲上全身,「哎喲!」這下子熱燙的淚水真的抑不住了。

懊死!她招誰惹誰呀,早知道就別那麼好心,讓他隨便撿個門口癱平,他跟她也可以一覺到天亮,而且是相安無事,頂多,替他蓋件薄被不就得了,偏她遺傳到媽媽的雞婆性子,她真是豬腦袋!

「你還好吧?」

「不好!。」

「你怎麼會好端端地撞到東西呢?」渾沌的腦子一時片刻無法進行推理事宜,瞅著她眼底的不滿與委屈,他抿抿嘴,干脆直接問當事人反倒較快。

「誰那麼蠢呀,是你拉我去撞床板的,記得嗎?」

「我?」石黑疆介指著自己問,怎麼可能呢?

「不是你還有誰?虧我還好心好意的將你扶到床上休息呢,你反而恩將仇報,太過份了。」

「真是我?」她的話,他信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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