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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許芳心 第17頁

作者︰劉芝妏

他仍沉默地逕自離去。

「阿朗?」歉然的給了石德明個微笑,她納悶地跟著他身後走回房間,疑惑地端詳著他無端緊繃的背影,忽然覺得他的背似乎在冒著火氣哩,「阿朗,你現在就要洗了嗎?」輕聲詢問,她已經自動自發地走向牆角那個放置著內衣褲的五斗櫃。

石德朗猶是不發一言。

「要不要我替你放洗澡水?」

「煩死人了,我累了,想明天再洗不行嗎?」

「可是……」被他這頓莫名的脾氣發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傻愣愣地杵在床前,幫他準備好的內衣褲捧在她手上。怎麼了?阿朗好瑞端的在發什麼脾氣?

他忿忿的旋過身,正想再吼個幾句就見到那張無措的茫然臉龐,「媽的!」一把搶過她手中的衣物,他掉頭就往盥洗室走。

氣?還氣個什麼勁呀,一見到她那委屈的神情,他就連屁都放不出來了。

阿朗是在生她的氣!雖然他沒有說出口,但靳穗就是這麼覺得,是非常確定他的怒火是針對她。可是為什麼?剛剛不是還聊得好好的?怎麼一眨眼他就看她不順眼了?她是哪里做錯了,或是說錯了什麼話?

腦海中的疑惑無人能解,她怔忡地跌坐床畔,滿心全是傍徨無依的愕然。

幸福滿滿的蜜月就這麼結束了?

淨水洗去了石德朗一身的汗穢,卻沒能沖淨他沉郁的壞心情,只穿了條內褲,

一打開浴室的門,靜坐在床沿的身影讓他頓了頓,微一猶豫他跨出浴室。

「你要睡了?」

若有似無地輕哼一聲,石德朗沒有瞧向她逕自爬上了床鋪側臥,寬闊的背身向著身旁的空間。

酸澀的難過來得又快又猛,緊咬著牙根靳穗用力地連吞了幾口口水,抑住含著唇畔的質問。問?能問些什麼?阿朗無聲地將自己與她畫上了一道防線,就在今晚,

她又能怎麼樣?將他踢下床,大聲質問他究竟出了什麼事?!

站起身,她靜靜地走進浴室,輕輕地關上門,全身虛軟地坐在馬桶蓋上。

是她的命?她的過錯?結婚屆滿一個月,她就得開始品嘗冷戰的滋味了?

石德朗並沒有一爬上床就累得睡著了,起碼一開始他也真的是輾轉難眠,他知道小穗應該是被他這突如其來的遷怒給嚇到了,甚至于覺得倍受委屈,要不她不會在浴室里待上這麼久的一段時間,靜悄悄地沒出半點聲音。

鋇通、道歉、軟言細語……說些什麼都好,他應該哄哄她的,但賭著一口滲了濃醋的悶氣,他硬就是不肯張著大眼等她自浴室出來。

滿肚子的醋意未退,此時此刻要他說出半句能將她哄得開心的甜言蜜語,他實在是做不到,只能以背相向,暗自悶著不爽的郁氣,咒罵全天下的生物,除了小穗。破天荒地撐了兩、三個小時,感受到她在身後躺平的細微動靜後,他總算是迷迷蒙蒙地陷入了不安的淺眠。

自新婚之夜起,他第一次沒將靳穗擁進懷中同眠。

心里擱著事,他睡得相當不穩,翻來覆去仍覺得全身不舒坦,自淺眠中睡了一遭,朦朦朧朧卻隱約有幾聲細瑣哀傷的抽泣聲傳來,忽地他腦門一僵。

小穗竟暗自啜泣?!

胸口猛地一緊,不舍、心疼又自責的疾翻過身,石德朗用力的將她蜷縮成一團的身子攬進懷里。

「別哭。」

「我……我沒有。」

「還想騙人?小心說謊話鼻子是會變長的。」他情不自禁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發你脾氣的。」

「為什麼?」

因為,我跌進醋海里去了;因為,我心愛的老婆跟我親近的弟弟那和睦的一幕讓我的心情自頂點降到谷底;因為……「對不起,我覺得很累,大概是時差沒能調回來,對不起,我不該將壞脾氣發在你身上。」除了迭聲對不起,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他在說謊,他在敷衍她,他在口是心非,他在企圖粉飾太平,她很清楚惹他不悅的原因絕非他所說的這幾項,可是她接受了他的理由。

若想講,阿朗早就將心事飄出來了;若他不想講,即便是軟硬兼施的逼供也徒然是浪費精力罷了。

「小穗……我……對不起。」

「沒關系,大家都累了。」低落的心情並未因他的貼近而消退,她緊咬下唇淚水仍悄聲滑落。

淡淡的不安感不知打何處而來,她所感受到、所恐懼的是,它們的來勢洶洶。

第七章

「唉,何苦來哉噢。」賺錢真那麼過癮?他開始在心底產生懷疑了。哼,整天累得像條老狗似的,鐵打的身體也吃不消呀,更何況如今結了婚,得多抽些時間陪陪小穗才行。

呵,小穗,光只是想到她,就覺得再怎麼辛苦也是值得的。拖著疲倦的身子,

石德朗慢吞吞地踱進大門,靜悄悄的客廳讓他微一怔忡。

敝了,怎麼家里沒半個人在?!

依常態來說,老爸跟老媽不在家是應該的,沒辦法,自老爸退休後,他們就屏持著「青春不能留白」的心態四處爬爬走,一天到晚常跑得不見蹤影,阿漢或許也跑出去消磨他愉快單身漢的夜晚了,但小穗不可能不在家吧?

畢業後,除了星期一、三、五的下午接了幾堂鋼琴課,她算是賦閑在家,更何況現在已經快十點了耶!

心中的疑惑在瞧見了自房間門縫透出的暈黃光線,微掀開的浴室門縫,靠在木桶桶沿動也不動的小腦袋……石德朗找到了答案。

八成這丫頭又泡澡過度了。

知道她喜歡泡澡,而且常一泡就是一、兩個小時,他特地訂制了個特大、特優的柚木桶放在臥室的浴室,讓她能在興起時泡澡泡個過癮。幸好,當初在蓋房子時,他就堅持自己的房間要夠大、浴室也要夠大,大概冥冥中自有天意吧?知道有這麼一天,他會需要用到這些空間。

「小穗?」他輕聲開口喚醒她。許多這輩子不曾展現過的溫柔舉動,因她而日復一日的萌發。

「嗯……阿朗?」昏昏欲睡的慵懶語調讓寂靜的氣氛一下子陷入旖旎浪漫中,

「你回來了?」

天哪,听這有氣無力的聲音,她就算沒睡死也鐵定達到了七八成的睡熟程度。

「唉,真是的,你泡多久了?」

「什麼?」

「你在水里頭泡多久……唉,你有沒有听到我說的話?」

沒有!不必她吭氣,石德朗心知肚明她的答案,此刻在她述糊的腦子里,他的聲音大概像討人厭的蒼蠅聲吧?

「阿朗……你在做什麼……」忽地半掀眼瞼,她好奇地嘀咕著。話盡又無力的闔上了眼。

嗤,她腦子還沒睡死嘛,還知道問他做什麼,只不過體力方面大概是不行了,

看來待會兒她準沒體力自桶子里爬出來,若就這麼不管她,她鐵定可以窩在木桶里一覺睡到天大亮的。

「阿朗?」感受到他在動作,但她就是掙不出體力睜開眼瞧他在做啥。

「既然桶子里的水還那麼干淨,就別浪費了。」他三兩下月兌去身上衣物,動作

粗率地跨進木桶里,順著木桶壁沿坐下,四肢大張溫柔且熟捻的將饜眠的她安頓在身前,共浴在水溫微涼的浴水里。

加上了他的體積,木桶嫌稍擠了些,但靳穗從不曾抗議過,感受到身後熱呼呼的體溫及蘊滿勁力環抱自己的雙臂,不由自主,她輕喟一聲。

「好端端的,你嘆什麼氣?」一如往常地將她往懷中攬緊,石德朗輕嗤出嘲弄。

「唔……」

「听好,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不準你再在木桶里泡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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