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姬……」
「小堇,我好難過,我真的好難過。」靳姬緊緊的咬著唇,努力的死睜著眼楮,可偏止不住洶涌的淚水,一波一波將她的傷心給淌得了然,「我愛他呀。」
「小姬!」輕嘆一聲,李淑堇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才好。
「從來,我都以為自己心胸夠寬、夠廣,可是現在,我知道我錯了,我的心還是自私得很。我可以不去想阿正以前有多麼愛慘了那個連翠萍,誰沒有過去嘛,我能體會、認同,可是,他的心卻始終停駐在她身上……」顫著唇,她強抽了口氣,「我無法接受只剩半顆心的他,如果,付出了一切的一切,卻只能擁有他一半,甚至不到一半的愛,我寧願……完全舍棄。」
「別那麼悲觀哪!小姬,或許……或許,這一切只是誤會,你該听听他怎麼說的呀。」完全舍棄!多嚴重的決定,小姬她真放得開?擰著眉頭凝望著滿臉哀戚的人兒,李淑堇想問她,但卻不敢這麼直截了當。
「我不想問他的想法,一看到阿正見到她,就像是完全陷入的痴傻樣子,我就……整個人都茫了。」說到最後,靳姬已經泣不成聲了,原來,傷心的滋味這麼苦!
***
一路飆馳,當許正揚趕到陸家時,就見陸榷神態慵懶的倚在門外的樹干旁,嘴里叼著一根煙。
「怎麼那麼慢哪你?」
「她在里頭?」許正揚緊張的問。
「你想呢?」陸榷譏嘲的睨了他一眼,「難得見到小姬竟然會為了個男人哭花了臉,真讓人心疼哪,你的功力倒是挺強的嘛,不過,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哦,下回再搞這種飛機,我可要跟你未來的老婆收租妻費用嘍。」
她在里頭。總算是確定了她的下落,許正揚的心緩緩的穩回胸口,懶得理會陸榷的嘲弄,他接過陸榷遞到眼前的煙。
「小姬還好吧?」這是他最關心的一件事。
「不好。」直截了當的,陸榷給了許正揚他所觀察的心得,沒有半絲隱瞞,「原本就已經是眼淚汪汪的尋上門來哭訴,但還沒進門,就絆了一跤。」
許正揚臉色倏然一沉,「她跌倒了?有沒有怎麼樣?」沒了耐心,他想進去瞧瞧她。
聳了聳肩,陸榷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頭,順便制止了他的行動,「別緊張,傷處是有一點啦,不過應該不礙事,只不過讓她多了個藉口可以哭得更傷心罷了。」
「我進去看看。」
「你還是別那麼快進去得好。」陸榷勸道。
「為什麼?」
「因為你是讓她傷心難過的始作俑者,這會兒就這麼沖進去,她鐵定哭得更厲害,而且,保證她什麼甜言蜜語都听不進去。」
「你的經驗?」
「沒錯。」大言不慚的點頭承認,陸榷附帶贈了他一個建議,「再等一會兒吧,等小姬哭得差不多了,而小堇的安慰也產生些正面效果後,你再進去摟著人家多說些甜言蜜語,應該就能立即雨過天青了。」陸榷心想小姬的性子向來大而化之,又不善與人結怨,標準的軟柿子一個。這種人哪,最好哄了,也最好拐騙了。
依他的建議,捺著焦慮的情緒,許正揚又多等了好一會兒。
「奇怪,怎麼里頭半點動靜都沒有?」連陸榷都開始有些納悶了,照理來說,若小姬的淚水稍歇,小堇也該會探出頭來瞧瞧才是呀。
「她們聊了多久?」
瞄了眼腕表,陸榷抬頭望著他,「快兩個小時了。」
快兩個小時了?許正揚的耐性也差不多告罄了。
兩人一前一後踱進客廳,在紛紛巡視到鐘愛于心的女人時,不約而同的嘆起好氣又好笑的無奈輕吁。
還哭訴呢,這兩個女人大概早八百年就哭累了,一人各抱著一只絨毛狗,斜躺在沙發里,不知道睡到幾重天去了。
望著靳姬紅腫的眼以及頰上的淚痕,許正揚輕嘆了聲,輕輕的伸手拭去仍垂淌在她眼角的晶瑩淚水,凝望攤化在指月復的水液半晌,濃眉深鎖的傾向前,動作輕柔的抱起淚漣漣的她。
「打擾你們了。」輕聲的向陸榷打了聲招呼,他小心的將垂淚美人斜護在自己懷里。
睨視著他們離去的身影,門緩緩闔上,陸榷這才走到李淑堇身前蹲下,端詳那張熟眠的睡靨半晌,終于忍不住的嘆著氣,低俯,在她唇上輕輕落下一吻。輕吁了陣微息,她沒醒,垂掛在眼睫毛上的淚水卻悄悄的滑下頰畔。
「唉。」瞧著瞧著,不由自主的,陸榷又嘆了聲。
這個愛哭鬼,人家小姬是感情不順揣著郁悶的心情跑來倒垃圾,再加上倒霉透頂的跌了一跤,哭得淅瀝嘩啦是情有可原。而她呢,听听就算了,偏偏還陪著人家哭得死去活來,真傷本。
不由自主的他又嘆了聲,俯身抱起因為哭得倦極而陷入沉眠的親愛老婆走向臥房。
明天,該好好的訓訓她這一點了。
第十章
生平第一遭,她總算是知道自己原來也會計較、原來也是小心眼得很,阿正的心有所屬她很在意,在意得想哭!
「小姬。」
「我沒什麼事啦。」不待他有機會就那一天的事情發表任何辯辭,靳姬迭聲搶著聲明,「真的,我很好。」
如果剛好旁邊有人,听了她的聲明,絕對會嗤之以鼻的撇下嘴唇。
很好?一個人眼楮紅腫、鼻音低緩凝重、而且是紅通通的像極了小丑的鼻頭,外加憔悴的神情、恍惚呆滯的眼神……如果這林林總總的表征是「很好」的代表神色,那不好的神色鐵定是相當的不堪入目。
「你要不要……」
「好,我要喝柳橙汁。」不待他說出目的,靳姬就已經先搶了話講。
許正揚滿心挫敗,他想解釋,想極了、想透了,但她不想听。每次只要他一臉凝重的張開嘴,她立刻就顧左右而言他的逮機會逃竄,分明就是存著鴕鳥心態嘛。
「我真的想喝柳橙汁,口好渴哦。」
「好,我去幫你端杯飲料,你別亂跑。」若不是顧及她染了兩三天的重感冒尚未完全痊愈,他絕不輕易讓她推三阻四的逃避溝通時機。
他根本就不想來參加這個無聊的生日宴會,縱使壽星是連翠萍,且她再三的邀約。但誰知道神通廣大的連翠萍竟一通電話找上了小姬,幾句就叫小姬點頭應允了這次的出席。而他呢,哼,沒好氣的橫了眼淨拿著面紙擰鼻子的小姬,心疼這像是隨時都會倒在地板上的傻丫頭,他哪可能讓小姬自個兒一個人到處跑,只好眼巴巴的跟著來了。
可是,真該死,看著簡直是強顏歡笑的小姬,他就惹了滿肚子氣,火死人了,好不容易他將自個兒的心結解開了,卻換上她剛替他打上的新結。
「乖乖的。」臨走時,他仍不太放心的撫了撫她蒼白的頰,叮嚀著。
「哦,這時候還有誰比我更乖?」靳姬病懨懨的眸子瞅著他,抽氣的律動沒調妥,瞬間迷蒙的瞳眸便遮上了一層霧氣,然後是接二連三的噴嚏與咳嗽。
慌著手腳,但他就只能將她虛弱的身子摟進懷里,不住的撫順著她的肩頭,緊繃的胸口有著心疼。
「阿正,我口好渴哦。」水分快流光了,她得多補充一些。
「我去替你端杯溫開水。」
「溫開水?我不要,我要……」
「你只能喝溫開水。」許正揚態度強悍的將她壓進牆邊的椅子里,「坐好,待會兒喝完水,我就送你回家。」該死,他竟蠢得同意她拖著這種爛身體跑出來招搖現世。
「我……好吧。」委屈的看著他橫了眼不準她再多嘴的凶惡眼神,閉上嘴,靳姬乖乖的癱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