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戎大方的要將錢立封送給她,別說她不敢要,錢立封八成第一個就用那雙嚴肅視人的悚利黑眸刺死小戎這個始作俑者。
「你看,我夠朋友吧。錢立封不錯啦,起碼心情不好時,他還可以讓你罵不還口耶。」她笑得很奸詐。
有沒有搞錯?那份殊榮也只有她陸小戎一個人獨享的份那,「我才不要,你以為我是收破爛的呀。」何以靜連想都沒想的就開口堵了回去。
「嗯,以靜,你竟然說姓錢的他們是破銅爛鐵。」
「我才沒有這麼想呢,你別亂誣賴我。」何以靜急呼呼的為自己辯護,深怕隔牆有耳,「你明明知道錢大哥他們根本不是我欣賞的類型。」
「唷,真是現實的小女人,當夢想成真後,就懂得嫌棄他們的不是了。」酸酸的瞅了被眾花拱在舞池一側的簡雍,陸小戎的嘴角往下一撇,「其實錢家那兩個痞子也不輸黑馬王子。」輸人不輸陣,好歹錢家兄弟跟她相識一場,不捧個場替他們宣揚、宣揚一番也著實說不過去。
「小戎,你別在那里瞎起哄了,錢大哥他們本來就很不錯呀。」何以靜也看著那顆閃爍在花田中的耀眼星光。
唉,人家不但是眾星拱月,而且看起來似是萬分愜意的樂在舒坦自在中。
「真受不了你,別老是只用眼楮去瞄啊瞄的好不好?我告訴你,老是拘拘謹謹的窩在角落,是不會得到大獎的。這不是抽獎活動,人家也不是死板板的獎品,想要拔得頭籌,就得勇往直前的去拼哪。」不經意的推了她一把,陸小戎迅速的在她耳畔叮嚀。「快去,我會叫阿丁下一曲放慢舞,給你多制造一些機會拉拉關系。」
「關系?」何以靜有些猶豫的上前一步,然後又想停了下來,「還是不要比較好,我怕……」
陸小戎見狀,不假思索的伸腳往她腳脛踢了下。
「唉唷!」
「你還有空唉唷、唉唷的,再慢一點,你的夢中人就要變成別的女人叼到嘴的肥肉了,還不快去。」怕個什麼鬼,遲早有一天她會被以靜這種畏畏縮縮的慢郎中性子給活活氣死。
「那……你呢?」
「我?拜托,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種笑話給我笑。我還用得著你擔心哪,快點給我滾過去。」凶神惡煞的瞪著何以靜,她就只差沒再擺出母夜叉的恐怖笑容。
懾于她的威言赫視,何以靜長長的吸了口氣,轉過身,一步一腳印的朝著整個舞會人氣最旺的方向走去。
***
「……咳……我……嗨!」
站在人群的外圍,何以靜不敢強行擠入,但也沒那種膽量推開橫在她前頭的同學,只敢輕輕、淺淺、慢慢的發出聲響。
沒有人理會她!
「簡先生?」鼓足了勇氣,她提高了半度的音量。
聲音再度消失在高過她音量好幾度的聲浪里,絲毫沒有引起半點的波濤。
沮喪的抿著唇,何以靜習慣性的垂下臉,一雙手也不知不覺的纏在一起,開始扭起麻花來了。
接下來該怎麼做?
居高臨下的掃視著圍在身前的幾個裝扮得像個小斌婦的幾個女人,听著她們拉里拉雜的扯著會讓人打哈欠的閑話,偶爾再摻上幾聲高分貝的笑聲,簡雍心里的不耐慢慢的堆砌到眼底了。
他實在是很想二話不說的轉過身,干淨俐落的走人算了,卻又不知怎地似乎走不開身,好像……有種奇怪的失落感籠罩著他的行動似的。讓他走不了,可心卻是浮躁得很莫名其妙。
啊躁些什麼?他模不清也懶得動腦筋去想。反正,今天晚上除了這一ㄊㄨㄚ外也沒別的事情,在他還捺得了性子的時候,就勉強再待一下。
不經心的眼神四處漫游著,瞧啊瞧的,就讓他瞧到了那顆隔在人牆外的腦袋。很眼熟的小腦袋瓜。
咦,腦海里驀的靈光一閃,她不就是駐足在電梯外那只闖錯路的小鴨子?略一側臉,簡雍清楚的瞧見了那只小鴨子的臉,也瞧清了她的沮喪與無可奈何的退縮。
炳、哈、哈,簡雍暗笑在心里。原來這幾次常常跳進眼里的那顆鴨子頭是她。難怪他老覺得眼熟。
他還在想,怎麼餐會過了大半,都還沒瞧見她的影子呢。原來是擠不進人群里來,被人給貶到塞外去了。而且奇怪的是,一看見她,他躁煩的心情竟然好端端的平和了許多。
半是好奇、半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的沖動,他不動聲色的移動著以他為中心點的人圈,來到了那個小鴨子的身邊,倏地開口清了清喉嚨。
「好啦,我的舞伴終于想起了她還欠我一支舞,現在找上門來還債了,你們聊了這麼久,也該去找你們的舞伴,好好的盡興飆個舞啦。」根本不給她們開口的機會,他手一展攬,令幾個女人驚愕的搭住了何以靜的肩,「走吧。」
「去哪里?」傻傻愣愣的跟著他走,何以靜一時還會意不過來他的話。
「跳舞啊?你剛剛不是想過來邀舞的嗎?」
「跳……跳舞?」發著冷汗的手被他握在手中,何以靜又窘又緊張的直憋著氣,酡紅的臉根本都不敢抬起來。
「你干麼那麼緊張呀?」低頭睨視了她一眼,簡雍忍不住的輕笑出聲,「跳舞而已,我又不會吃了你。」
嚇!!他的話不但沒有安撫她的緊張,反而讓她的感覺更是繃了起來。
如果,他真有心要吃了她的話,她會……「我,我沒、沒有緊張呀。」長長的嘆了聲,何以靜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還說沒有緊張呢,也不知道是誰的手沒事淨在那兒抖啊抖的像抽搐似的,還涼颼颼的直讓人發噱呢。簡雍悶下想說的話,大手卻不由自主地牽緊了她顫動的小手。
手被他牽在手里,身邊伴著他,還有系上陸小戎她們系上那幾個風光女王的羨妒眼神……何以靜盡量撇除掉那一雙雙帶著競爭意味的不悅眼色,還有她們臉上不敢置信的神情,一心只專注在簡雍的陪伴里。
此刻,她的世界只有他。簡雍!
將她的手擺上他那寬闊的肩,簡雍再輕輕的攬著她的腰,紳士的將她的身子往他胸前帶,隨著緩緩流瀉的音樂擺蕩著兩人的身軀。一步一移的,將她的迷惘與激動嵌進心坎里。
恍惚中,何以靜驀然揣測起一件事來。當灰姑娘與王子終于共舞一曲,而那鐘聲又即將敲起第十二響之際,灰姑娘心里的感受……
她一定是希望時間永遠留駐在此時此刻。一如她所願。
***
心情愉悅的攬著何以靜跳完一曲探戈,簡雍才打定主意,想趁隙將神情緊張的她給拐到一邊去聊聊天,幫她松懈、舒緩一下明顯緊繃的情緒。誰知道那些熱情得有些過了火的女王蜂們像是串通好了似的。音樂剛停,新曲的前奏都還沒響起,紛紛擾擾的一群人便忙不迭的沖上前來邀舞,而且是一曲接一曲沒完沒了,跳得簡雍的情緒又蕩了下來。
不行了,他已經快受不了了。其實,最讓他無法忍受的是,何以靜那個小女人又不知道躲到哪個角落去了。
想到就有氣,那個叫陳慧芝的狐媚女人才剛站到他身邊,何以靜連讓他開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二話不說的就撇開了他的手,將他給拱手讓人了。
她無聲的退讓害他……心情很郁卒。哼,莫名其妙!
愈想愈覺得不是滋味,簡雍面無表情的拒絕了跑到他眼前邀舞的女學生,也不管音樂已經響起,更模不清楚自己究竟在發什麼無名火。但是,現在已經是他所能忍受的範圍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