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騰騰的白煙往他眼前冒著,就像他的腦袋瓜似的,?成了一片。
「對呀,我跟小戎最喜歡來這家面館吃牛肉面了,雖然離我們住的地方遠了點,但是為了吃,也沒辦法嘍。」何以靜朝他笑了笑,有些挫敗的將全被霧氣給?住了的眼鏡擱在一旁,又重新專心的努力吃著面。
「陸小戎?」不知不覺的,簡雍的眼神又被她的吃相給勾了回去。
卸去了眼鏡的她,看起來羸弱得似乎是一踫就會碎成片片的大眼女圭女圭。可愛得讓人想細心收藏,卻又天真得讓人駭怕一個不經心的對待就會擊碎了她。
「對呀。」啜了口湯,何以靜狀似享受的抿了抿嘴,又夾了塊鹵大腸放進嘴里。「我們住在一起。」
「你跟陸小戎很好?陸小戎不是企管系的嗎?」瞧她吃東西的專注樣,仿佛那些食物是什麼了不起的山珍美味似的,看得簡雍不知不覺中又放慢了進食的動作,深遠炯利的眸中緊盯著她的動作不放。
她進食的速度是標準的細嚼慢咽型的,不管是否歸類為優雅,但很對他的眼。該死的,真的是對極了他的眼,簡雍發現自己竟然很喜歡看她吃東西的模樣。
不像在跟他說話時的緊張失措,吃起食物來時,她的凝神貫注及享受的自然自在讓他移不開眼。可是,她的倉皇失措讓他覺得有趣,她的專心一意讓他專注。她,讓他的感覺起了錯不了的波濤。該死的。
「嗯,我們曾經是高中同學,大一時又很有緣分的被編到同一間宿舍,後來她在外頭找了間不錯的房子,就拉了我一起搬出來住,直到現在。唔。」咬到了塊辣椒,辣得她張了嘴輕哈著氣,眼角還輕含著淚水的吸了好幾口氣,「好辣。」
看著她菱形的唇瓣圈成了個圓,粉紅色的小舌頭誘人的半隱在唇口之間…………下意識的,意識怔忡的厲害的簡雍吞咽了口口水。痴在她無心之際的動作里,直到愣在手里的筷子被人給撞掉了,這才徹徹底底的回過神來。
老天!他在干什麼呀?像一只發情的種豬一樣的流著口水盯著人家的嘴唇看。
「啊,你的筷子掉了。」星眸中漾著水氣,紅著小鼻子的何以靜還在細細的哈著氣,但已經自動自發的又遞了雙竹筷到他眼前。速度快得讓簡雍沒由得在胸口鼓起了奇怪的悶氣。
「謝謝。」沒什麼好氣的接過筷子,簡雍強迫自己不準再去望她一眼。
般什麼鬼,又不是不曾見過女人吃飯。這輩子他見過吃相比眼前這女人更優雅、也更耐人尋味的女人沒有幾百個,少說也不止幾十個,他竟然會著了迷的去端詳她的一舉一動?!
心里不滿意自己的反常,簡雍的臉色倏然暗沉,沒再開口說話,只是一筷子一筷子的吃著碗里的面。
而何以靜已經消失的忐忑又飛回她的心坎里。望著他機械化的進食動作,她悶悶的面對著自己桌前的那碗面,原先的喜悅一點一滴的消褪了。
他,似乎有些不高興?為什麼?
第四章
看見他的人被幾個美女給包圍了,何以靜有些悵然的垂下肩杵在牆角,雙手握著一杯雞尾酒輕輕搖晃著其中晶瑩透澄的液體。明明是冰冰涼涼的滲著水意的杯子,捧在手中,卻仿佛有些燙手。黯然嘆出一聲唏吁,她揪著心的一口一口將它啜盡。
「干麼,瞧人家鶯鶯燕燕的一把罩,你心底不舒服的在藉酒澆愁啊。」陸小戎不知打哪兒竄出來,不滿的拿走她手中的杯子,「又不是爭不過人家,老躲在壁角做什麼?你是屬壁虎的呀?」
「咳,小戎,你從哪里冒出來的?」被突如其來的人影給嚇了一跳,害她含在口中的酒差點灌進了氣管。
「咳死你活該,要不是你偷看人家看得太專心了,早八百年就看見我朝著你走過來了。」比了比手中的空杯子,她又朝大廳的方向努了努嘴角,「怎麼樣,黑馬王子就是黑馬王子,魅力強得無人可擋吧。」
「對呀,他的人緣真好。」今天晚上,他是謝師宴中最出風頭的要角之一。
「拜托你別笑得這麼淒涼好不好,看得我心里很不好受耶。」壓低嗓門,陸小戎湊近她耳邊,「你不是成功的跟他面對面了嗎,還一起吃過一次飯了,怎麼不趁勝追擊呢?」
「吃過一次飯又不代表什麼。」何以靜有些沮喪的抿起了唇,「他會出席也是因為這是系上辦的活動,又不是因為我。」
「唷,這話怎麼听起來又苦又酸又可憐兮兮的呀。」
「你別這樣糗我嘛。」嘆了口氣,她伸手將陸小戎手中的另一杯雞尾酒搶過來,一仰頭就喝下了大半杯。
「嘿,你干麼搶我的酒喝?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小酒鬼呢。怎麼,你以為這雞尾酒是免費供應的呀?喝得這麼阿莎力。」陸小戎表情不快的將酒杯又奪回來,「我警告你,你給我克制一些,今天晚上你如果敢給我喝醉的話,看我怎麼修理你。」
「真的?」好奇的瞪大了眼,何以靜的腦子里開始有些渾沌不清了,「你要怎麼修理我?」
看到何以靜又是那一號天真無邪的表情詢問著她,陸小戎不禁撫起了開始抽痛的額頭,「我決定將你剝得光溜溜的,然後扔到華西街去賤價大拋售。」
「華西街不是只賣蛇肉?我又不是蛇。」
「對啦、對啦,你不是屬蛇的,華西街也不適合你……老天,我在瘋言瘋語什麼呀!言歸正傳,你到底要不要去把你的黑馬王子搶回來?」
「唉,他又不是我的。」
一說到簡雍的名號,何以靜的表情又沉甸甸的惆悵了起來。看得陸小戎又氣又煩又好笑的搖起頭來。
「嘖嘖嘖,瞧你那臉棄婦樣,好像真的是已經被人給甩了的舊鞋呢。唉,真是可惜,我原本還想撮合你跟錢立岩配對呢,那家伙什麼沒有,錢最多了啦,嫁給他好歹也可以過過少女乃女乃的癮。誰知道你這麼快就變節了。」
「錢大哥?你不是常嚷著說他是個大變態?!」什麼變節嘛?真是的,小戎這話好像是暗喻她很水性楊花呢。
「唔。」陸小戎擰起了眉,「對哦,我倒是忘了這一點。你這個軟骨頭若真是嫁給了錢立岩那個大變態,鐵定會害你這一輩子都欲哭無淚的。不成、不成,我的心可沒那麼歹毒。那……唉,干脆我割愛將錢立封那個方塊人送給你好了。」頓了頓,她又忙不迭的補了句︰「不過,你可得答應我,以後還是得讓錢立封那痞子繼續當我的受氣筒唷。」
老天,听小戎這樣子形容,好像人家錢氏雙杰有多顧人怨的樣子。人家好歹在外頭也是呼風喚雨,混得威風凜凜得很,被小戎這麼一吆喝,你一個、我一個的分著贓,硬就是有種不值錢的廉價感。
也不想想看,上個月有份八卦雜志票選的台灣十大黃金單身漢,錢家這兩兄弟就給人家瓜分了兩個名額。而且,還不是吊車尾的名次呢。
那時候,大吃一驚的陸小戎還直嚷著說那些女人眼楮不知道是沾到了什麼大白粉,嚴重得識人不清。誰不去選,竟然還上他們兩個。
其實,別人不知道內情還情有可原,可是何以靜自認識了陸小戎之初,也順便的認識了陸家的鄰居,跟小戎有二十幾年交情的歡喜冤家錢氏兄弟。
誰都知道,撇開個性有些陰陽怪氣但卻是花心大相送的錢立岩不談,他的雙胞胎弟弟錢立封那雙向來一板一眼的嚴肅眼光只喜歡用在監視、觀察、數落、責罵與恥笑陸小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