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對不起,我還有事情。」這次,海鳴臨走前先告知了她,完全就像個紳士表現,「改天再請你喝茶。」
「請我一個人?」楊安安有些愕然的指著自己問道。
「當然還有瑄瑄,我走了。」
見他反常的往機場大廳走去,楊安安疑惑的跟上一步,「喂,你不是要搭機嗎!登機室不在那一邊耶!」
「我知道。」頭也不回的丟下一句話,海鳴立刻就近的搶了個電話筒,顫著手,撥了徐家的號碼。
在等待電話接通的時候,他的思緒紊亂得厲害。
為什麼只為什麼這這突然又不飛了?
今天一早,他站在她緊閉的門前好久、好久,想去敲門的手也猶豫的停在半空中,僵掉了。
挨到最後,海鳴既沒敲門,也沒有出聲,就這麼靜靜的離開了那里。他開了那輛差一點掛掉的可憐吉普車沖到公司,然後一整天都待在公司里忙著交代一些事項,也聯絡了姑丈跟劉奇皓他們。
「好,我知道了,謝謝姑丈。」掛下電話,他怔仲了幾秒。
這這竟然一大早就到台中去了,而他卻渾然不知!
他立刻又撥了個電話到皓子家,但是響了好久好久,都沒有人接。
性急的拎起了行李,海鳴沖向寄車處,他決定追過去,將事情給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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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死人了。」將裝著東山鴨頭的塑膠帶往桌上一扔,涂祐瑄就沖向洗手間。
「誰叫你,口口聲聲肥水不落外人田,我就看你多會憋。」嘲弄的沖著她身後喊,柱著拐杖的魚靜芬一坐進沙發上,拿起電視遙控器。
幾分鐘後,涂祐瑄拉開洗手間的門,一臉的舒爽。
「你沒有將馬桶蓋給坐壞吧?」嘴里調侃著她,魚靜芬無聊的選著電視台看。
「反正壞了又不用你出錢,心疼什麼?」慵懶的坐在魚靜芬身邊,她拿起桌上的東山鴨頭問魚靜芬,「吃不吃?」
「不了,剛剛吃得大飽了……咦……」無心的瞄了眼電視畫面一側的兩行小字後,魚靜芬在沙發上坐直了身,全神貫注的盯著那兩行字。
「怎麼啦?」嘴里吃著一個雞,涂祐瑄也看向電視螢幕,然後那個雞屁屁梗在喉嚨里,「我的天哪!」
一架波音七四七的飛機在太平洋上爆炸墜海
「瑄瑄,那是……」
「老天爺,原本,我應該在上頭的……」涂祐瑄目瞪日呆的看著那兩行宇,像是要將它們給背起來似的。
「瑄瑄……」
涂祐瑄沒有留心到魚靜芬反常的驚駭表神,她的腦子里立即的浮現出那班機上的同事,直到魚靜芬僵硬的手搭在她的手臂上。
「怎麼啦?」她的腦子里還想著該不該撥個電話回公司問一下,但卻被魚靜芬的神情給懾住了,「小魚兒,你干麼?臉色那麼難看?」
「瑄瑄……海鳴他……」
海鳴?好端端的,小魚兒干麼提起海鳴?不解的看著她驚恐萬分的臉,一大片不祥的黑雲快速的移到涂祐瑄的頭頂上盤旋。
「海鳴他……」她的眼光移回電視螢幕,那兩行宇還在上頭,「他在那班飛機上?」
魚靜芬不敢開口,她只是僵著脖子的點著頭。
心中的感覺一經證實,涂祐瑄整顆心都涼了。倏地一躍而起,她沖進房里拿起鑰匙,然後沖向外面。
「瑄瑄,你要做什麼?」魚靜芬急著想叫住她,更想追出去將她拉回來,偏偏腳上的傷還沒好,她只能坐在沙發上干焦急。
「我回台北。」
這種插播的新聞根本一點都不詳細,而公司的線路在這時候一定也是忙線,她直接到公司去可以問出更多。
「撥個電話回去公司查就……」魚靜芬望著空氣,將後半段的話給吞回肚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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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在高速公路南下的車陣里,海鳴差一點沒將喇叭的按掣給按凹了。
因為心急,所以性子更急,看見車陣像只得了重病的爬蟲慢慢的往前挪,他有一股想跳下車,直接跑到台中去的沖動。
羨慕的望著北上流暢無阻的道路,海鳴在座位上動了動,一不小心的,他踫到了擱在一旁的大哥大。
不知道他們有沒有人回家了?
海鳴拿起大哥大,撥了皓子家的電話。听到電話那頭傳來接通的聲音時,因為實在是驚訝,他竟然有些不能接受自己的好運道。
是魚靜芬的聲音,但她的口氣為什麼有著不安呢?
「小魚兒?我是海鳴,瑄瑄有沒有在那里?」沒有多費言,海鳴直截了當的開口要找瑄瑄,但是他被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響給愣住了。
魚靜芬失手將話筒給滑落地板上。
「小魚兒?」
「海鳴?你是海鳴?」不敢置信的壓低聲音,魚靜芬覺得一陣虛月兌襲上胸口,「你沒坐上那班飛機?」老天保祐,她剛剛差一點沒被嚇出心髒病來。
「瑄瑄又不在上頭。」海鳴簡單的一言以蔽之,「瑄瑄現在在你旁邊嗎?」
「老天爺,海鳴,你存心嚇死我們是不是?」生氣的罵了他一句,魚靜芬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哭了起來,「你嚇死我了!」她先前撥了電話給劉奇皓,因為太過于震驚,一句話說得結結巴巴的,還讓皓子給削了一頓呢!
「嚇死你?出了什麼事?瑄瑄呢?」他也急了。
「我們以為你搭上那班飛機,瑄瑄急得開車沖回台北,連皓子跟鷹仔也上去了……」
「等等,先喘一口氣,你再慢慢的說一遍。」她的話听得他一頭霧水,「瑄瑄為什麼又回台北了?」
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氣,魚靜芬用力的用指甲刺進自己的掌中,以穩定浮躁的情緒。
「因為那班飛機失事墜毀了,而我們以為你在飛機上。」
「什麼?」他差一點撞上了前頭的那輛車。
「剛剛電視插播的新聞,瑄瑄一听到你在那架機上,她心急的沖了出去,你現在人在哪里?」連續的幾個深呼吸讓她的情緒平穩了不少,腦子也開始正常運作了。
「快到豐原交流道了。」該死的,他望著北上車道的通暢無阻,心中快速的在做著評估,「她離開多久了?」
「半個多小時。」
「好,我去追她。」
收了線,海鳴瞧了瞧後照鏡,然後將手中握住的方向盤一轉,他駛上了禁止行駛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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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北上車流不大,但一路上,仍是險象環生。
除了海鳴在那架出事的飛機上外,涂祐瑄沒有辦法在腦子里塞進別的東西,她一雙手死命的攫著方向盤,好像這樣就可以給她莫大的慰藉。
但是,她仍是三番兩次的開進了別人的車道,因為熱滾的淚糊了她的眼,用力的踩著腳下的油門,涂祐瑄以最高時速行在高速公路上,直至開進公司側邊的停車場。
當她熄火時,車子有半個車身是駛上了停車場上的分隔烏。
踉蹌的奔進辦公室里,里頭忙成一團,無數張臉孔在她眼前晃動量眨著淚眼,她一把推開主任吳怡君辦公室的門,沖了進去。
「主任……」
看見進來的她,滿臉凝重听著電話的吳怡君瞪了她一眼,丟了句話給她,「等一等。」
等?她不能等,她沒有心情等,她要知道海鳴怎麼了?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吳怡君不理會她怪異的猛搖著頭,仍逕自的在與電話那端的人做著不怎麼平和的溝通。
「有誰在機上……名單……我要名單。」抓著她的手臂,涂祐瑄平紊鎮定的理智已不復見。
捂住話筒,吳怡君臭著一張臉看著她,「煩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