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很像有順風耳,因為他瞄了她一眼,涂祐瑄一凜,不自覺地往海鳴身後移了一步。
「奇怪,我有說其中一枝是給你吃的嗎?」促狹的望著她頓時漲紅的臉,海鳴用手指頭刺了刺她的頰,「知道不好意思了吧!」
「呃,什麼好不好意思……哼,我就不相信你可以一口氣吃兩枝。」她的眼角仍帶著不安的瞟著有些忙碌,但又不會太忙碌的老板,「海鳴,你會不會覺得太辣了?」她顰著眉頭,望著老板又住那兩枝玉米身上刷了一層泛著紅光的油水。
「你不是喜歡吃辣?」順著涂祐瑄的眼神,海鳴望向老板的方向,「烤玉米要辣一點才夠味。」
「可是太辣了也會辣得人受不了呀,那麼貴的東西……」嘀嘀咕咕的嫌東嫌西,她渾然忘了剛剛自己還一口回絕了人家的好意。
她不嫌白不嫌的話,海鳴原就打算听了就算了,但是,忙碌的烤著玉米的老板卻一字不漏的听進耳朵里去,而且手上不停的轉動叉著玉米的鐵叉,口里還很當一回事的再三強調,「我們這兒賣的玉米很公道的,不會多要客人錢的……」
是嗎?將滿臉的懷疑給隱在海鳴身後,涂祐瑄怕自己「言多必失」,一個不小心說了什麼不恰當的話,惹得人高馬大的老板心中不爽,當下一個多刷個幾層辣油,待會兒辣得他們……呃,辣得海鳴眼淚直流,不就浪費了這一百多塊錢嗎?
反正待會兒她是不吃這烤玉米的,絕絕對對不吃嗟來食,絕對!
眼睜睜的看著老板又涂了好幾層佐料,就算沒沾口,視覺上的辣感已將涂祐瑄的舌頭給麻了大半,她下意識的吞著口水。
哇,這玉米一定辣得很夠味。
「先生,要不要袋子裝著?」終于,老板放過那兩枝被裹了滿身辣的可憐玉米。
海鳴自褲袋里掏出錢包,「不用了。」他將鈔票遞給老板。
收過海鳴拿給他的兩張百元鈔票,老板銀貨兩訖的將兩枝玉米同時交到他手上,然後頗含深意的將找回的零錢送到涂祐瑄面前。
「我們的玉米全都是特地選的,每一枝都很漂亮。」尾音未斷,他便信誓旦旦的追了幾句話,「可是,我們絕對不會多收客人的錢的。」這幾句話足以證明,他挺不爽涂祐瑄剛剛有「稍微」嫌了一下他的玉米價格太貴。
可是,涂祐瑄只瞧了一眼,並沒有縮回手,她仍手掌大張的懸在那里,上頭放的是老板找回來的銅板。
「怎麼?」老板滿臉的詫異不解。既然她男朋友兩只手都各拿了枝烤玉米,那零錢找給她不是一樣嗎?
「老板,我們剛剛拿兩百元給你,而你只找給我十五元。」她臉上笑盈盈客氣得很,可她的心里卻已經毫不客氣的拿針去戳著老板剛吹起來的牛皮。
也不知道他的公道算盤是怎麼撥的,兩百元買一百一十五元的烤玉米,零錢找回十五元,這回小算數也不知道學到哪里去了。
哼,還說不會多要客人的錢,連這幾十塊錢也敢吞!
臉一紅,老板忙不迭的道著歉,急急忙忙的又再補了七十元到她手上。
「對不起、對不起,也不知道剛剛在想些什麼。」
涂祐瑄也笑了,一臉的心知肚明,想什麼、還不就想著,看這兩個呆瓜會不會給他七十元當小費是不是?
「我們走吧!」極力的忍著笑,海鳴隨手抽了枝玉米給她,推著她的背就走。
「我……」饑渴的望著那晃在眼前香味四溢的烤玉米,涂祐瑄的意志力開始受到挑戰。
她才不要吃烤玉米呢,她已經下定決心了,絕對、絕對、絕對、絕對不吃……嗯,可惡,怎麼那麼香!
「吃吧!」硬將刺著王米的竹棒給塞到她拒絕的手里,海鳴半笑半哄的說︰「算是我求你。」
「可是,你剛剛明明就打算要一個人吃兩枝玉米的呀!」隨隨便便的叫她吃,她就吃,那她算什麼?
「可是,你心里也明明就知道,我一個人不可能吃得下兩枝玉米呀!」他學著她的話。
望著他強塞進手里的那份誘惑,她的心糾結成一團。
噢,為何抉擇是這麼的令人痛苦?她都已經千囑萬咐的叮嚀自己不要去吃嗟來食,可是這個決定……
「你在數玉米粒啊,快點吃吧!」口齒不清的催促著她,海鳴手中的玉米早就少掉一大半。
「是你求我的。」想吃歸想吃,面子還是得保住才成。
「對,是我苦苦哀求你,你過意不去才吃的,快點吃吧,待會兒口水都流到到處都是了。」嘴里又咬了一口玉米,他的眼角瞄著她手中的那枝玉米,「你真不吃?那看來只好我自己……」
「休想!」話畢,涂祐瑄張大了嘴,咬下了一大口的玉米。
嗯,這玉米……辣得真夠味!
第九章
「什麼?她還要飛一趟?」看見自己的大嗓門將美惠姑姑給懾愣了,海鳴不由得壓低嗓音,「不是說已經遞辭職了嗎?為什麼還要再飛呢?」最讓他心里大動肝火的是,這麼重要的大事,她怎麼沒有跟他吭半句呢?
難不成,這幾天兩人間融洽的相處是假相?
「我也不太清楚。」
「姑姑,你知道她飛什麼時候的班機嗎?」微一挫牙,海鳴憋著氣望著她。
「明天傍晚。」
明天傍晚?那麼急的時間?
「她呢?」算了,橫豎對長輩也不能逼供,他干脆直接揪出罪魁禍首,「怎麼吃過午飯後就不見了?」才睡一個短短的午覺起來,就豬羊變色,海鳴實在是有些嘔,就知道必須要分分秒秒的守著她,否則她不知道會變出什麼花樣來。
「瑄瑄說有事要到公司一趟,她沒跟你說?」劉美惠有些驚訝的說。
她……該死!連到公司也要偷偷模模的瞞著他,海鳴心里愈想就愈覺火氣旺旺的直往上竄。
「呃,海鳴……你……還好吧?」看他悶不吭聲的坐在那里,但一張酷臉陰陰沉沉的挺嚇人,劉美惠不太確定的問。
「很好,我好得可以揍人了。」忽地一躍而起,海鳴一把撈起擱在桌上的車鑰匙,「我去接瑄瑄,姑姑,晚上我們不回來吃飯了。」瞥見劉美惠有些不贊同的眼光,他回了她一個安撫的笑,「我不會真的揍她的。」
唉,怎麼那麼湊巧,她只不過不想睡午覺,然後窮極無聊的跑回公司繳個請假單,竟然就會被陳士歐給堵到,還踫到大伙兒在切蛋糕為他慶生,害她跑也跑不掉,被巴著不放的陳士歐硬就是給拖上了好幾個小時。
將杯子里的果汁一飲而盡,涂祐瑄好不容易終于逮到了個機會月兌身。
「出來這麼久沒有跟海鳴說一聲,他現在一定是氣死了。」隱隱約的的,她心里浮起這個念頭。
倏然間,涂祐瑄心一驚,怪哉,她干麼那麼在意他的想法?
「小瑄、小瑄,你真的要走了?」陰魂不散的陳士歐追了出來,手里還捧著一束粉玫瑰,「再留一下好不好?晚上請你吃飯?」
眼看大門在即,卻仍是被他追上,涂祐瑄的心情完全的陡滑下去。
「副機長,謝謝你的好意,可是我要回家了。」
「我們認識那麼久了,你還是口口聲聲喊我副機長,為什麼不能跟安安她們一樣稱呼我士歐呢?」他的語氣里有著傷感。
那是因為安安她們很「安全」,就算親親熱熱的喊你甜心歐、寶貝歐,也不會惹禍上身,不像她!
「沒辦法,我喊慣了嘛!」敷衍的嘟噥著,涂祐瑄試圖繞過他奔向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