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著臉,海鳴湊上前去瞪著她,「張開嘴,我看看有沒有咬斷舌頭。」他粗暴的責備語氣跟溫柔得會讓人癱在地上的動作,是完完全全的兩極化,「該死,咬破了皮,平時就教你淑女一點,少那麼伶牙俐齒的,現在知道後悔了吧!」仔細的檢查過她的舌頭只是破皮但還不算太嚴重,他的脾氣又上足了火。
「嗚……」怎麼有這麼沒良心的人?怎麼有這麼沒良心的話?就算沒有哭死,涂祐瑄也會被他的話給激得兩腿一伸,翹了。
「把它吞了。」板著臉,海鳴將一個杯子遞到她臉上,另一手不知道盛放著什麼平擺著。
叫她喝水,卻將水拿得那麼高,干麼?他想要在她房里制造一個小瀑布啊?
眨著發澀的眼,被淚水浸泡的眼珠子過于明亮的死盯著他,涂祐瑄扁著嘴,神態怨是委屈的令人心憐。
「快點吞了這解酒藥,你就不用再哭得死去活來了。」
嗚……解酒藥?嗚……那她一定得快點吞了……免得腦袋瓜被拆除大隊給挖空了……嗚……涂祐瑄彎起手肘,然後……頹然的繼續癱在床上。
「你不吃?」半天沒瞧見她坐起來,海鳴更火了。
「嗚……我起不來。」
重重的嘆了口氣,海鳴將兩手的東西全擺到一旁的床頭櫃上,然後像抱個易碎女圭女圭似的撐起她的身體。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將酒當水喝?哼,看你昨天晚上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里灌,好像是多了不起的酒國女英雄似的,結果呢;充其量不過是只小狽熊。」先將枕頭給豎好在她身後,他溫柔的將她扶靠上去,「這樣子?」
「好。」涂祐瑄不敢點頭,怕頭一個小晃動就會滾到床角去。
悶著氣看她將藥丸跟一大杯的白開水給吞完,擰著濃眉,海鳴想也不想的便伸手替她拭去唇邊的水漬。
「待會兒你就會覺得舒服多了。活該,早就叫你不要哭了,你偏要哭,干麼,想一次哭個夠本哪?可是現在哭有什麼用呢?」他的口氣有些幸災樂禍,「都已經搞成這樣了,就算你哭死了也不能重來一次。」
「閉……嘴……」涂祐瑄連話都已經沒什麼力氣去吼了,而且,又開始有些昏昏欲睡了。
如果人一輩子只能有一個願望的話,她的願望就是希望老天爺將這個月兌水男給貶到北極去,而她呢,一定選擇到南極去終老這一生,一定!
「肚子餓不餓?」他很突然的問著。
「餓。」她的聲音虛軟無力,而且因為哭得太久而顯得沙啞粗嘎,「好餓。」她記得昨天晚上差一點沒將肚子里的五髒六腑全都給吐出來,而且,很該死的,它們降落的地點踫巧就是海鳴身上光鮮亮麗的衣服,搞得他臉上的燦爛陽光霎然失去了光彩。
「餓扁了。」涂祐瑄再一次強調自己悲慘的處境。
「好啦,現在給我閉上嘴巴,乖乖的再睡一下,晚上我再帶你去逛夜市,好好的補回來。」不由分說的,海鳴又帶著強迫意味的扶著她躺回去。
「晚上?」老天,難不成她的死因不是醉死而是餓死?
「你現在難道不是還很想睡?」這女人性子真強,明明眼楮都快閉起來了,還一副他存心在虐待她的樣子!
「是啊!」喃喃的低語著,她的眼瞼也緩緩的垂了下來,然後,她模糊的瞧見他一副所有重擔都松了下來的輕松模樣,而且還移動了身體……
「你要去哪里?」不由自主地,涂祐瑄月兌口問道。
「還能去哪里?」海鳴又走了回來,「拉把椅子進來呀,要不,你要我也躺上床去?」他帶著怒氣的譏諷著說。
這藥還真有效呢,才幾分鐘的光景,她的頭竟然奇異的沒那麼痛了。努力的張著眼楮,涂祐瑄強迫自己盯著他瞧。
「你……會……陪我?」陷入半睡半醒的狀態下,她猶能有精神去在意他的去留。
去留?見鬼,她怎麼突然對他產生出一股依戀了呢?
「對。」彎下腰,輕拂去散落在她臉龐的細柔發絲,海鳴的唇慢慢的靠近她的唇,「睡吧,我會一輩子都陪在你身邊的。」
他的吻,輕輕的落在她的唇上,而她的嘴角若有似無掀揚著一朵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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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碗中最後一口花枝羹給吞進嘴里,涂祐瑄側過身問海鳴。
「你跟我們到東勢那一次,我爸比他們怎麼會答應讓你載我回台中?」這個問題盤旋在她腦子里很久了。
「很簡單哪!我只跟他們強調,我是惟一有膽量敢娶他們女兒的人,他們就答應了。」
「你騙人。」
「真的。」
「就這麼簡單?」有些瞠目結舌的望著他,涂祐瑄打心底就不怎麼相信他的話。
海鳴笑得很得意,「你父母親不是笨蛋。」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想也不想的,涂祐瑄一口就否定了他的回答。
她可也不是笨蛋哪,自己的父母親她還會不了解嗎?爸恍跟媽咪兒子有兩個,但可就只有她這麼一個寶貝女兒,他們什麼都不怕,惟一怕的就是吾家有女初長成,女兒七早八早的就被人給拐跑了,到時候,他們會想死她的。
「是嗎?」偏海鳴又裝出一副蛤嘴,死都不開口的模樣,眼神悠哉游哉的在沿路的攤子上蕩來蕩去,什麼都好看,就是不看她。
「你到底是跟他們說了些什麼?」捺不住性子的涂祐瑄終于開口了。
「沒什麼呀,只是開出了一些讓姑丈他們很心動的條件而已。」
「條件?說得好像在做生意似的,你當我爸比他們在賣女兒呀!」忍氣吞聲的瞧著他在那里耀武揚威,涂祐瑄實在很想將他那顆像地球儀一樣轉來轉去的腦袋給摘下來,拿來當球踢!
「他們是沒有賣女兒,他們只是贏了個舉世無雙的女婿而已。」
「嗯,你還真不知道什麼叫謙虛。」輕睨了他一眼,她將話題給繞回去,「你到底是跟他們提了些什麼?」她也不想讓自己屈居弱勢,但沒辦法,她自爸比他們口中問不出事實的真相。
他們只是笑了笑,然後輕描淡寫的告訴她,你去問海鳴本人不就知道了?
什麼話嘛!
「你真要知道?」眉一挑,海鳴突然滿臉的高昂興致。
「廢話。」
「嫁給我,我就告訴你答案。」
目瞪口呆的瞪著他良久,涂祐瑄終于輕喟一聲,不住的搖著頭,「你知道嗎?你很小人耶!」
咧開嘴,海鳴朝她露出一口大鋼牙,「你最好別用那種鄙夷又輕視的眼神看我,士可殺,不可辱。」
「抱歉,我就喜歡當你是小人,我偏要侮辱你,怎樣?」
「那很好呀,反正罵我就等于是罵你自己,以後你嫁給我這個小人,不就成了小人婆。」眼角瞟著她,他口氣涼涼的調侃著她,「反正你個兒本來就不算太大,正好符合這個小人婆的詞兒,小心、小鼻、小眼、小心肝……」
「誰說我以後會嫁給你?」涂祐瑄抗議的拿一雙眼反瞪著他,但奇怪的是,臉卻不爭氣的紅了起來,而且那股子熟悉的燥熱又冒了出來。
完了,完了,她鐵定是病了。
「我說的。」敲了她腦袋一記,海鳴氣定神閑的扯著她走向路旁的烤玉米攤子,「要不要吃烤玉米?」
「不要。」在火頭上時,她通常是絕不會吃嗟來食的,雖然……她的眼楮已經開始在流口水了。
「老板,幫我烤兩枝玉米,要辣一點。」海鳴根本是拿她的話扇涼。
「好。」老板回答。
「我跟你說我不要吃了。」忿忿地將他扯到一旁,怕被舉著叉子的老板听到,涂祐瑄附在他耳邊小聲的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