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祐瑄眼一瞪,「你管我怎麼想,快點說啦!那個時候他到底是什麼態度?」她煞有其事的問得很正經。
「你這婆娘還真不是普通的凶耶!」
「你管我,你這男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唆耶!到底說不說啦?」她回了他一記。
石樵鷹苦笑的兩手一攤,道︰「你那麼有興趣知道,何不干脆跟我一起過去探望、探望人家?好歹人家以前對你可是好得沒話說。」
「這……」一想到又要在醫院的走廊上走動,涂祐瑄就有點兒懶了。
萬一那麼不幸的,撞見了在外頭逡巡她的那個家伙怎麼辦?
「瑄,去看看人家也好,起碼也可以敘敘舊情嘛!」連魚靜芬都開口勸說了。
「走啦、走啦!考慮那麼多干什麼?」石樵鷹催促著她,一雙搭在她肩頭的大手早就將她住門外推,而且還附在她耳邊小聲的添了幾句話,「你皓子表哥好不容易悟透了情關,願意向愛情低頭了,你也給小魚兒一些快樂時光嘛?」
皓子表哥接受了小魚兒的感情了?驚訝的瞥了他們一眼,猶豫了幾秒,涂祐瑄終于點了點頭。
也好,過去瞧瞧與她曾有過「私定終身」諾言的男人,順便看看自己小時候的眼光如何,說不定真是一雙「超級大慧眼」,早早就幫自己訂下了一個世界僅存的大英雄呢!哈、哈!
想著、想著,涂祐瑄的心情竟然有些興奮與期待起來了,想不到自己竟然也有個私定終身的青梅竹馬呢!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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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跟著石樵鷹的腳步,涂祐瑄愈走愈覺得心驚膽戰,尤其是在他拖著她加快了腳步,然後停留在一間病房前,舉起手……腳下一個顛躓,她差一點立刻拔腿就跑,無奈,石樵鷹正好心的扶著她的手臂。
我的媽呀,這不是……
老天爺,她在作夢;有哪個好心人能夠大發慈悲告訴她,她正在作夢?一個活生生、血淋淋的特級大惡夢正在她的眼前上演著。
而毫無所覺的石樵鷹,他的一雙腳丫子定在這間病房門口,不走了。
涂祐瑄狠狠的抽了口氣,「鷹仔,你最好別說里頭的人就是你要我的‘老朋友’!」她如果沒記錯的話,這間是那個月兌水男住的單人房。
「對呀!」听出她語氣中的怪異,石樵鷹特地回頭瞧了她一眼,「皓子他們出事時,我撥了通電話給他,因為皓子跟小魚兒是在視察工地時出的事,所以海鳴才會提前飛回台灣。啊,我看你八成也忘了他的名字,他叫海鳴,因為前些天染上了重感冒,所以一下飛機就被送進醫院,當他聯絡上我時,我便將他給轉進了這間醫院,住得近一點,有什麼事的話,我們也好有個照應。」
石樵鷹的話像響雷般的,隆隆隆隆隆的在她耳朵里盤旋不去。
我的媽呀,那個月兌水男不也是叫海鳴?
若是一個答案正確,並不能代表就是百分之百的準確,但若是有兩個以上的答案全都指向同一個方向……涂祐瑄很用力的吞著口水。
「他,是特地從哪里飛口台灣的?」冷汗直冒在她背上。
「美國呀!」他敲了她的腦袋一下,「奇怪,你今天是怎麼回事?不會是突然暈機吧?」
暈機?她都快暈過去了,還豈只是暈機!
「咳,這個鷹仔大哥,呃,我是不是可以……不要進去?」細如蚊嗚的嘟噥著,涂祐瑄不肯再讓自己的腳步移動半分。
她幾乎已經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那月兌水男已然雀屏中選,成為皓子表哥跟鷹仔口中的「老朋友」,也就是她的青梅竹馬、她小時候私定終身的大英雄!
私定終身?
「呸、呸、呸。」當涂祐瑄悟到自己在想些什麼時,下意識的立刻朝著地上達吐了好幾口口水。
我呸!今天到底走得是什麼狗屎運?我涂祐瑄才不可能那麼沒眼光,撿來撿去竟然會撿到這麼個大怪物來私定終身呢!
義正辭嚴的話都還沒丟出半句,她腦袋上又被敲了一記。
「瑄瑄,你怎麼那麼惡心呢!」嫌惡的看著她的動作,石樵鷹連最後一線生機也不留的揪著她的手臂,「干麼這樣子拖拖拉拉的,一點都不像平常的你耶!況且,你都已經來到了這里才打退堂鼓怎麼可以呢?」在隨意的敲了下門板後,他便自作主張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而涂祐瑄則是使出了吃女乃的力氣,試圖用腳跟擋在地上,好讓自己能夠安全的遠離這兒。
但是,她的力氣敵不過石樵鷹,輕輕松松的,他拖著她走進病房,一臉的笑容想替他們重新介紹一番。
「海鳴,你絕對想不到是誰來……這是怎麼回事?」看著房里的亂相,石樵鷹大驚失色的頓住了話。
房間里的兩張木頭椅子很可憐的被摔在地上,其中一張的椅腳還少了一截;應該是在床上的枕頭被丟到地上,棉被也可憐兮兮的陪著枕頭作伴去了,整間病房亂糟糟又面目全非的讓人嚇了一跳。
而坐在病床上的男人擰著一對濃眉,一雙黝黑又深沉的眸子像結了冰似的,嘴巴抿得緊緊的,脆弱的點滴管線被那雙有著濃密手毛的大手給卷起了好幾個結,最駭人視線的是,在靠近手臂的針頭處,艷紅的色彩正順著管線泛了起來。
謗本連問都不需要開口,只要是有長了雙眼楮的,全都看得出來,這家伙正在發脾氣。
「海鳴,你在干什麼?」低吼一聲,石樵鷹不假思索的走向床,但手卻仍下意識的握緊涂祐瑄。
涂祐瑄根本也顧不得其他了,拚了命似的想自石樵鷹的掌握中縮回手。
我的媽呀,她果然沒有猜錯,這個月兌水男居然妄想將醫院的病房給拆了!可見他脾氣有多大、力氣有多猛,老天爺,自己那時能全身而退還真是萬幸哪!
「鷹仔,你來得正好,你去將我……過來,你給我過來!」後頭這五個字是突然之間就吼了出來。
嘴巴張張闔闔了好一會兒,石樵鷹莫名其妙的看著好友臉上驀然襲上的怒氣,搞了幾秒,他才知道原來海鳴這突來的怒吼是丟給他身後的小魔女的,半側過臉,他惑然不解的望向涂祐瑄。
而涂祐瑄呢,她正重新發出吃女乃的力量,再一次的試圖自石樵鷹手中逃月兌。
打量著眼前的這一幕,石樵鷹倒是有些被涂祐瑄的反應給嚇了一跳。
海鳴的神情幾近暴風來襲的陰郁,眼神更像是要吃人似的直盯著瑄瑄不放,而瑄瑄呢,則像是驚惶萬分的小白兔似的發了命的想逃。
像只受了驚嚇的小白兔?小魔女涂祐瑄?
「瑄瑄,你跟海鳴踫過面了?」思來想去,石樵鷹毫不猶豫的下了判斷。
在對方怒火騰燒的瞪視下,涂祐瑄只能很輕、很輕的點了個頭,然後噤聲的將整個身子躲在石樵鷹的身後。
不管是解釋或道歉或是什麼心虛之類的廢言,這整件事情一切一切的發展都不是她所主導操縱的,不管怎麼樣,自己都不欠這個叫海鳴的男人什麼!涂祐瑄在心里一而再的對自己做著心理建設。
在飛機上,就算是有些手忙腳亂、稍嫌粗魯的剝開了他的上衣,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她也是為了要幫他冰敷啊,況且她已經盡以當時所能做到最妥當的照顧,穩住了他的病情了呀!而且,他被送進醫院後,她也已經奉公司的命令,送了束大大束的漂亮花朵給他啦,于情于理,她都應該無愧了。
尤其最重要一點就是,這家伙來勢洶洶的重感冒發燒加昏迷,又不是她的錯,怨得了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