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想揍人了。
「我——幾——時——說——過——要——吃——單——餅——了?」
「什麼!」眼神漾著火花,關紅直想將手中的盤子給砸到他那張而無表情的臭臉上,他耍著她玩不成?
「你八成是因為陪男人出去開心,一時太興奮而听錯了吧。」冷蒼岳冷笑一聲,「我想吃的是餑餑,餑餑你總知這是什麼吧?」
陪男人出去開心?他在暗示什麼?關紅不說話的等著他的下文。
「不會做是吧?我也知道你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只適合被那種白面書生供養得好生自在優游過日,要你估這些東西實在是太委屈了你的身分。」想到那家伙跟她是同學,是有受過教育的知識分子,又有著他所不了解的往日情懷,冷蒼岳就沒來由得一古腦冷言冷語的直冒上來。
他這番話是什麼意思?關紅好想哭,酸酸楚楚的強抑著眼眶中暗旋的淚水,不敢置信的瞅著一臉冷嘲熱諷的他。
他在對她冷嘲熱諷!
強繃的線愈拉愈緊,瞧著關紅受到打擊的神情,冷蒼岳很努力的忍住想上前安慰她的沖動,一旋身,便往外頭沖去,偏硬就是忍不住的還是丟下那一句。
「大小姐,我等著吃你親手做的餑餑。」狂涌不褪的嫉妒吞吃了他涓細暗沉的後海與心疼。
她竟然敢讓白面書生任意的摟抱,還親臉呢!哼!不長眼楮的笨女人。
終究,冷蒼岳抵死也願意去刨出讓他發火冒怒的根底。
她喜歡讓人家摟摟抱抱關他什麼事,就正如他說的,他又不是她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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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他女乃女乃的熊!」
虛軟的拉上褲頭,冷蒼岳扶著壁,一寸一寸慢慢的撐起自己乏力的腿,浮飄的踱到院子里。
「怎麼啦?」人才剛走進院子,龍毅夫就見到了他那狼狽慘白的虛弱神態,「吃壞肚子?」他忖問著,真難得看到一向壯得像頭牛似的冷蒼岳會有這麼「脆弱」的一天。
「是呀,真他媽的倒楣透了,徹徹底底的都將肚腸里的存糧給拉個精光啦。」冷蒼岳拚了命講出口的話一點兒平日的氣勢都沒有,虛軟乏力的模樣讓龍毅夫忍不住發噱的直扭曲著一張俊臉。
「那麼嚴重啊。」笑笑的輕晃著頭,他揮揮手示意想留下來看熱鬧的錫南滾開。
「可是……」有些不情願的,錫南的步子明顯的遲滯著,但一接觸到冷蒼岳的眼白,腳下的速度驀然加快。
「小兔崽子。」恨恨的丟了句詛念到他身後,冷蒼岳的眼神一僵,蒼白的神色倏變。
「又想拉了?」龍毅夫同情的嘖、嘖、嘖的發著聲響,「唉,這回犧牲可真不是普通的大啊。」
「犧牲?什麼犧……唉呀。」臉上迅速的抽搐了一下,冷蒼岳開始扯著褲頭,「夫子,你給我待在那里別走。」咬著牙,他像陣風的疾奔進不遠處的茅房。
茅房的門一直沒有闔上,好半晌,龍毅夫才又再度看到他走出來,臉色泛著青。
「小紅做的食物。」龍毅夫幾乎是完全篤定的研判出冷蒼岳身體不適的原因。
因為除了小紅偶爾做的「點心」外,他們三餐吃的、喝的全是同一個鍋弄出來的東西,而除了小紅上貢的食物外,他們幾乎是不吃零嘴的。
可他們今天都在外頭奔波著,沒有機會受小紅無心之余的荼毒,而阿岳在接到有個陌生男人上門找小紅的線報後,就一直守在家里沒有出去。
「要不,還會有哪項?」
「很難吃?」龍毅夫更加同情了。
雖然憑著他聰慧的機智反應,他只有受害過一次,但那一次,足以讓他時時以著警戒的心去看待隨時都可能精神奕奕自屋里捧出任何東西來的小紅。
「不是難吃,是簡直吞不下去。」拉了一、兩個小時的肚子,冷蒼岳的精神也隨著穢物給拉完了。
這家伙有自虐狂!「難吃你還吃?」龍毅夫的眼神是佩服得緊,「可是,以前似乎也不曾听你們提過吃了會不舒服吧?」龍毅夫有些懷疑,怎麼這回會?
「是呀!」不說不想,听他這麼一說,提著抑頭的冷蒼岳也開始在腦子要泛起了疑心,怪哉,回回忍受著小紅特怪的各項料理,也沒這回那麼嚴重呀。
想到了重新端著一個盤子塞到他胸前,嘟著向來誘人的豐唇、翹著高傲的鼻尖,還有她……
「真他媽的該死!」
冷蒼岳一聲暴喝,嚇了本來靜靜的盯著他思索的龍毅夫,只見龍毅夫猛地往後跳了一步,眼神駭然的瞪著他。
喲,明明就已經瞧不見半絲多余的力氣了,怎麼這聲喝斥還那麼鏗鏘有力的震懾著周遭的空氣呢?
「阿岳,你干什麼?」氣成這樣,他是在罵誰?抑或是氣誰?
「我他媽真是個蠢蛋,竟然輕易的就著了她的道,這次找一定些將她砍成十塊、八塊的給扔到野地去,最少也要攔腰砍成兩半。」氣死了,拎著褲頭,冷蒼岳又沖向茅房,「那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敢做這種事。」
「小紅又做什麼事?」朝著他再度疾奔的身後問著,龍毅夫掩不住心中溢滿的好奇。
由常理判斷,鐵定是阿岳先對小紅的異性訪客有著很不含蓄及缺失的禮貌,而且三言兩語極度輕易的就挑起了小紅的怒火,徹徹底底的氣壞了小紅的理智,所以才會落到這般下場。
但是,小紅究竟是怎麼整他的?
「她下藥,該死的!」茅房的門後傳來迭聲的咒罵。
「下藥?」龍毅夫喊了回去。
真好玩,不知道小紅賞給阿岳的是什麼藥?他記得這一路走來,都沒見到有誰隨身攜帶巴豆什麼的啊。
茅房里沉默是金的,除了冷蒼岳不時的嗯嗯啊啊外,還隱約漾著讓普通人都不怎麼願意接近的異味。
就在龍毅夫放棄等待,決定直接找上關紅問出答案時,冷蒼岳出來了。
一張稜角有型的帥氣臉孔已經完完全全的慘無半絲人氣,連唇色都女白得讓龍毅夫又開始同情的直搖著頭。
「你知道是什麼藥?」還那麼有效!龍毅夫開始在腦子里暗暗思忖起來了,這東西……該不該跟小紅討一些過來放在身邊?
「瀉藥。」拖著疲軟的腿越過他,冷蒼岳瞧見了龍毅夫,也清楚的瞧見了他腦子里打的主意,只是……
可憐的他,此刻已經沒什麼力氣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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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坐在床沿,守著長及腳踝的純棉薄睡袍,關紅可沒有一絲愧疚與不安。
相反的,她正神清氣爽的捧著一杯熱騰騰、香噴噴的純濃咖啡,腦袋還隨著想像中的樂章不時的左搖右晃,貼著地板的腳丫子輕輕的打著扣子,眼神快樂的在房間里閃來瞟去的飛落著。
她知道活該受罪的大個兒這會兒八成還在跟茅房兩相依偎、難分難舍。
嘻!誰教他對典韋那麼壞,對她講話的口氣又是那麼的專橫與跋扈,哼,敢瞧不起她,這次算她心地善良,那瓶瀉藥他只倒了半瓶和在那餑餑里,就讓他受一次小小的教訓,免得他還真忘了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她……有多壞,嘻、嘻。
微閉上眼,吸著香濃的咖啡香味,關紅放松心情的享受著這些天來難得平緩又愉悅的氣氛,不知不覺的,她竟睡著了。
斑掛在天上那銀盤兒的身影慢慢的移了位,悄悄的顧著自己的細碎軌路兒巡了去,半絲都不敢驚醒沉睡中的縴妍睡美人。
斜捧的杯子危險的垂勾在她的指間,身子也堪堪的倚在床沿,只要隨便一個小動作,關紅今兒個晚上就鐵定要以地為榻的睡上一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