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寒冰重新回到她的眼底。
「唉!」白維霖瞬間塌下臉,一副全無精力的灰敗模樣。
望著不適合他的頹然與喪氣,畢綠驀然感到心疼不已,是她剛剛有什麼話又傷到了他不成?她的心里泛起了濃濃的歉意。
歉意?!
一感覺到自己的駭人心緒,她急抽了口氣,月兌口便隨便抽了句話來問︰「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我看見你往這兒來。」有些心灰意冷的,白維霖遲鈍的沒發覺呈現在她臉上的情緒糾葛與掙扎,畢綠眼中只有樸泰修,卻不怎麼在乎他,這真的讓他異常的難過。
再望了眼父母的墳,畢綠沒有吭氣的掉過頭走了。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以自己現在這種心神不寧的情緒而言,她最好是什麼話也別說,多說多錯的道理她仍記得。
但是,白維霖恢復得很快,見她又將自己給縮回冰殼里了,他從容的跟在她身邊,沒關系,再給她一段時間,他會扭轉心中的想法,下一次,他會听到她親口承認在她畢綠身邊的是他——白維霖,他有這種信心。
「听說你母親很喜歡野百合?」
「听說?」畢綠沒有等他的回答,反正山里面只有三個人,不是她說的,那就只剩一個人了。
白維霖也沒有回答她的話,逕自又搭了句話上來。
「你呢?你喜歡什麼花?」
「我?」畢綠納悶的瞅了他一眼。
「對,你。」
「這不關你的事。」
「是嗎?」出其不意地攫住畢綠的雙臂,白維霖不說一聲的就又將她給扯入自己懷里,有力的臂膀緊緊的鎖住她被震懾住了的僵冷身軀,「你也喜歡野百合?」他口氣雖輕緩柔順,但卻帶著易覺的強悍霸氣。
愣住了的畢綠沒有白費力氣的嘗試去掙月兌開白維霖的制絆,反正若他不肯松手,憑自己的力氣是怎麼也強不過他的,但盡避如此,她也不願意那麼快就屈服在他惱人的強霸氣勢下。
「小綠,你喜歡野百合嗎?」低下高她許多的身軀,白維霖和顏悅色的哄著她,而且隨著她的沉默,他變本加厲的貼近她冰涼發白的臉龐,將細碎又溫暖的低沉呼吸都拂向她無處閃躲的脆弱臉孔。
「還是你喜歡這樣?」他將唇瓣貼向她的耳畔,熱氣隨著話哄得她的耳垂都熱紅了起來。
立即的避開他的逼視與逼近,畢綠無法抑止的低嚷著︰「不。」
「不什麼?不喜歡?不是很喜歡還是……」
「我喜歡芍藥。」畢綠截斷他的詢問,板緊的冷凝臉孔卻因著他的接近而蘊起了深深的、被悍窒的無力感。
老天爺,她剛剛在做什麼?竟然是那麼不知不覺的,也將臉頰給迎上那道發自他身上的溫暖?!
罷剛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會覺得全身飄然又乏力,連一點兒掙月兌他溫柔牽絆的力氣都沒有?
「你喜歡芍藥?」不知是因為她的回答抑或是這個答案,還是她無措且生女敕的反應,白維霖的心頓時開朗了起來,他放棄了挑弄她的耳垂,逐步的接近她發顫的唇。
發直的望著他仿若帶著蠱惑力量的唇瓣,畢綠覺得自個兒的身子發起軟來,雙腳幾近失了撐住她身子的力氣。
白維霖是個魔鬼,他生來似乎就專為捕劫女人心!
瞧,連她的心也慢慢的沉淪在他充滿溫暖與熱情的吹哄下……快失去了與他相抗衡的力氣了。
「如果有一天有人捧了一大束的芍藥送你,你會怎麼做?」
「什麼?」畢綠恍惚了起來,她駭怕極了白維霖那充滿男人氣息的身體貼她那麼近,近得好像要將她給揉進他的身體里;但她卻也仍喜歡他慢慢的將氣息吐在臉上的那股感覺,那讓她有種危險的愉悅。
這里究竟是出了什麼事?她迭聲的在心底問著自己。
「如果有一天,我捧了一大束你喜歡的芍藥到你眼前,你會怎麼做?」白維霖的眼神中有著不顧一切的狂亂痴迷與執著,深深的震懾住她的心。
又來了,這不時浮在白維霖那溫暖帶笑的眼中,像是宣告著將要纏定她的堅定眼神又出現了;而她真的被窒住了,那眼神像是灼熱的熾芒毫不留情的掠過她開始心慌莫名的心里。
「我要你回答!」
怔怔的望著白維霖臉上那柔中帶剛的線條,畢綠真的是慌了手腳、動了真情,甚至于快融了自己那一向冰封的心。
眼睜睜的見她只是沉默不語的睇視著自己,忽而發怔、忽而發顫、忽而出現懼怕,白維霖再也抑不住澎湃在心頭的那股強大且來勢洶洶的情懷。
「噢,你這個該死的女人!」
一個迅速的俯首,白維霖的唇強悍的覆往了畢綠顫抖的唇,不由她有掙月兌及逃開的意念,在時間的漫流急涌之際,蠻強的往下延續著他熾熱的狂悍與佔有意味,激情沖去了他失了大半的神魂,也掩埋住他的理智與對外界的接觸。
當那陣陣直刺入人心的尖叫聲終于刺破他常沌的思緒,將陷入情感糾葛的他給喚醒時,唯一立即感應的是——滿臉驚懼的畢綠已然陷入昏迷的恐駭中!?
郁沉的一顆不安的心,白維霖焦躁的轉了個身,目光怔然的拋向凝靜的暗夜,雖然失神無魂的愣著臉,但全身的神經仍是緊繃著的。
懊死的,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呢?他的激情以對竟讓小綠昏倒在自己懷里!
「小綠!」輕輕喚著她的名字,白維霖仍無睡意的墨眸里滲著濕濡的習疼與傷痛。
自己不是愛她的嗎?為什麼仍在愚蠢的激情下駭著了她、嚇昏了她而不自覺?!
陰冷卻又充滿心焦及躁煩的漫漫長夜里,白維霖被那無名的恐懼撒下了惶惶不安,輕愁的走向自己的房間……
第七章
是夜,一直沉在驚駭恐慌中的畢綠發了惡夢。
「啊!」
當尖叫聲傳來時,白維霖正陷入半夢半醒之際,但盡避是這樣,他仍是立刻的腦子全都清醒過來,是小綠!
「小綠?」驚惶的輕呼一聲,黑眸炯然的黯沉,白維霖連御寒的外衣也來不及多披一件,穿著一件輕薄的單衣,拖著一支渾然不覺得疼痛的傷腳,就直沖入畢綠的房里。
「小綠,你怎麼啦?小綠!」還沒尋獲畢綠的身影,白維霖就已經倉皇的滿屋子吼了起來,然後,他立即的發現了仍陷入惡夢中的她。
床上的人兒滿身是汗,瘦嶙的身子猶自蜷曲成一團,跟榻上的絲被糾在一起,整個人縮在床榻的內側,尖吼聲連連的發自她的口中,但她仍是緊閉著雙眼,沒有醒過來。
可是跟她同榻而眠的豬兒卻明顯的被她給嚇呆了,只見它四肢朝天、兩眼發直的瞪著半空中。
「小綠?」沖到床榻上將她一把擁進懷里,白維霖手足無措的整張臉都白透了,「小綠?是我,我是白維霖,我是白啊,小綠,你醒醒、醒醒哪!」
迭聲充滿感情且憂心的聲音沒有喚回畢綠飄離的神智,倚在他懷里,畢綠依然掙扎不休,且恐慌至極的突使盡力道,差一點掙逃開了他猝不及防的懷抱。
「小綠!」眼眶發著熱,白維霖又憐又疼的怒喝一聲,就看見她駭怕成這樣,他的心止不住的滾著熱燙燙的刺痛。
是他!是他將小綠逼成這樣的,就算是死上千遍也不足惜呀!
「小綠,別怕,我在這里,我在這里。」哽咽的將她緊密的護在臂彎里,白維霖將臉埋進她的發間,「別怕,有我護著你。」
這聲音?畢綠漸漸的平靜下來,失了魂的傾听著這不大熟悉的柔聲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