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錯,生個小氣讓真氣在體內流通一番,對他的身體復原不無小補。
見白維霖被自己的話給氣暈了,畢綠竟感覺到一股變態的喜悅在腦海中盤旋著,完了,她快變成邪惡的女人了。
「畢姑娘,我們維霖他?」
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呈現在畢綠辱畔,這模樣使得開口喚住她的周巧雲有些怔住了,張口結舌的望著停駐在門邊的小美人兒。
連冷蒼昊都被畢綠這抹難得一見的淺笑給震懾住了,冰霜美人的駐足展顏果真是令人不忍移目,璀璨亮麗,縱使只是淺薄得幾乎是不易捕捉的嘲笑。
「白夫人,你放心,他絕絕對對死不了。」畢綠口吻中有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他只是被受了傷的大男人自尊給嗆住氣罷了,但她很寬厚的沒有將後面這句話給補上去。
「畢大夫,不知你明兒個幾時會來?」見她又要離去了,白佑濤的話直追到她身後。
畢綠只是很快的搖搖頭,似是要甩落全身的疲憊,又似在喚著自個兒的意識。半晌,她才開口︰「他已經無大礙了。」一句話帶過了自己的任務完成,畢綠沒有半絲猶豫的跨出房門。?
靜寐中的白維霖突地抽了子,緊閉的雙眼酸痛得很教他萬分艱辛才得以掀了開來,現在是什麼時辰?!
室內昏暗不明,桌上的油燈忽閃忽亮的營造了許多詭異與陰沉,但是,引著白維霖戒心的不是這種奇特氣氛,而是慢慢的朝著他蹣跚走來的妹妹白維姬,及她臉上的那抹哀悔。
除了難過還有著些後悔?!後悔?!為什麼維姬會神色那麼怪異呢?
氣虛的白維霖沒有半絲力氣可以張口詢問及安慰,而白維姬也沒有注意到白維霖的半眯眼眸正望著她,只是見到才幾天就瘦了一圈的孱弱身形一動,她就驀然撲身向床榻,將熱淚不斷的哀愁臉蛋貼在哥哥輕緩起伏的胸前。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白維姬一聲又一聲的像是泣血的輕言,猛然凶狠的鞭笞著白維霖的胸口。
維姬指的是什麼?為什麼她要跟他說對不起?難道……
心神一個激蕩的波震,教白維霖氣血不由得又沸騰了起來,也震得本就還不怎麼流暢的微弱氣息霎時失了平衡,沒來得及說或做任何動作,白維霖又陷入了沉沉的純白迷霧世界。?
「姓白的,你開口說話啊!」冷蒼岳咆哮著,他口氣卻是哀求多于憤怒,擔憂多于暴躁,縱使是煩躁萬分的在房里踩著雜步,他的眼神仍是三不五時的瞪向那直視著床頂的白維霖。
沒辦法,自白完全清醒後,就這麼一副不怎麼喜歡開口說話的怪模樣,雖說受了重創的病體,一時之間無法立即恢復到以往的生龍活虎,但是,光神仍情仍是虛軟慘白就已經夠嚇唬人了,更不用說他是緊閉著唇、皺著若有所思的眼眉,直望著床頂沒听自己講到半個字。
老天,這簡直不像白!他已經由輕哄到責罵,甚至咆哮及哀求,但是白就偏像個沒事人般,只是沉沉的躺在那里不吭氣,就連老大他們幾個也全部若有所思的淨陪著白一樣「悶」!
「白……」冷蒼岳無奈的喚著。
「老大,你們查出是誰是了嗎?」咬著牙,白維霖幾乎是憋著氣將話給吐出來的。
突然冒了這麼一句話,不僅打斷了冷蒼岳的怒斥,也引來了另三雙紛紛聚起精神的黑眸。
他們早就特意驅走了白家的人及關家姐妹,如今,冷寂的房內只有他們騰龍五霸,五個義結金蘭了十數年的拜把兄弟,白維霖知道他們有話要對他說,而且是讓他揪心的話題。
但是,他欷吁的心在愁痛著,希望自己的恐懼與懷疑不是真的,希望這些都是他的多疑,希望那一向個性開朗又活潑的妹妹維姬不會傻得干下這種令人發指的丑行。
可當他睜開眼的第二天,全身酸軟乏力的自沉迷的白茫世界里回過魂來時,就見一臉愧疚又悔恨的妹妹來到床邊,悶不吭聲的將早就已經濕濡成一片的臉頰,貼在他雖然里上一層厚厚的白布但仍隱約滲出血的血跡的胸前,泣不成聲的迭聲低嚷著「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雖然不能言不能語,甚至不能伸手去撫慰她,但是白維姬的落魄與哀慟卻是重重的敲痛了白維霖愈來愈駭懼的揣測。
再加上這幾天來,冷蒼昊及高暮他們望向他,或是在門口偶遇白維姬時,幾個人所交換的眼神與悲怒的神色,再再都證明了他的懷疑是真實的,這個事實幾乎灼燙了白維霖的胸口,幾個兄弟出生入死十來年,白維霖不會不了解自己兄弟追蹤與追查的本事。
但,怎麼可能呢?他不願意相信這是事實,只是,事實卻血淋淋的擺在他眼前,不由得他逃避,他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老大!
「真是……」白維霖說不出那個令自己心痛的名字。
維姬,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難道你不知道這樣反而會讓老大恨你嗎?
冷蒼昊沒有規避問題,偌大的步伐才跨三下,僵得挺直的身軀就已經站在床頭,神情冷凝的俯視著一臉鐵青的白維霖。
「是維姬犯下的罪。」他一個字一個字鏗鏘有力的說著,臉上的神情已不復見方才的沉穩,浮上的是悍狠的戾氣,令人見了會猛然窒住氣息,「竟在結束小緹的性命。」
雖然話說得輕緩且清晰,但字字都重重、狠狠的擊在白維霖的心口上。
「老大!」緊鎖住牙根,他不知道自己能為妹妹說什麼。
「白,你知道我一向不輕饒存心傷的人。」
狂熾的熱淚滾燙的周旋在眼眶,但白維霖無法就這麼放任自己唯一的妹妹受到刑懲。
「而且,你們也知道我愛小緹,她是我的一切。」冷蒼昊的語氣中有著掩不去的余悸、駭然。
「她是我妹妹……」音 的輕聲說著,一切哀求盡在這五個字中,白維霖晶亮的黑眸瞬間浮起了水光。
憤怒與哀傷交錯在兩雙陰郁又無可奈何的眸光中,終于,冷蒼昊長長的嘆了口氣,凝望著半空良久……
「是的,她是你妹妹。」冷蒼昊吶吶的道,而白是他的兄弟,比親兄弟還要親的兄弟。
寬恕,浮現在他的臉上,一如其他幾個屏著氣息期盼著冷蒼昊的盛怒能平息的臉上,事過境遷,他決定不再追究了。?
倚在木門上的樸泰修將門上裂開的木削拉了出來,將兩邊各扯下一些,順手便塞到齒縫間咬住,一雙長腿有些窮極無聊的踢著地上的泥塊,有一下沒一下的望著杵在藥草畦畔的畢綠。
此時此刻的點蒼山上,雲兒淡淡、風兒清清,正是個天涼卻又晴朗的晚春初夏的怡人天候。
而淡雅卻美得仿如畫中仙的畢綠正全神貫注的檢視著藥草的生長情形,偶爾還低身拂去藥草上的小瓢蟲,渾身滾圓的豬兒興致濃厚的在她腳邊奔來竄去的找著藥子,她俯首望著它,眼中閃過一抹好玩的神采,伸手摘了片藤三七的葉子遞到豬兒期待的嘴前。
張嘴吃下了女敕葉,豬兒意猶未盡的索性將前肢趴到畢綠身上,圓亮亮的貪心眼眸哀求著她的同情心。
它可是很有原則與教養的一只小狐狸喲!若不是畢綠竟手喂食的藤三七,就算是置身于翠綠誘人的葉片綠海中,它也不會去吃驚;當然,如果是樸泰修喂的話,它倒是會毫不考慮的一口吃掉!
「沒見過哪只狐狸愛吃素的。」冷沉沉的嘀咕著,樸泰修的視線帶著絲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