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接觸到宓兒那對期盼的眼光,祈標忽然覺得有種被捕獲的恐懼。
一直以來,不論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最能了解他的永遠是宓兒。
但是望著宓兒那雙溫柔、凝神盯著自己的眼眸,不知怎麼回事,阿標今天卻突然有種怕怕的感覺。
「呃,我……上個洗手間。」他像是突然內急地板著臉說。
「好。」還是笑咪咪地望著他,宓兒一臉信任的應著。
听到她應的這一聲,阿標羞的望了她一眼,在自己還沒心軟之前趕緊掉頭一溜煙地逃開了,他怕再晚個一下下,自己就會敗給那個想帶宓兒一起出去晃晃的念頭。
~~~~~~~~~~~~~~~~~~~~
看著祈標逐漸隱去的背影,田宓兒不由得打心頭發出一陣輕笑。
「阿標哥哥還是會自己一個人偷偷模模地到人間世界去的。」喃喃輕笑地自語著,她的腳步也飄了起來,開始慢慢地朝他消失的方向跟了過去。
「真是個大笨蛋,他不帶我去,我不會自己跟在他後面去啊?……「宓兒,你要上里?」這個打她身後突然冒出來的聲音讓她踉蹌了一下,她回過身一看,頓時花容失色地驚呼一聲。
「大王哥哥!」然後謹慎地看了看他身後的韓巧儀,真是討厭,這母老虎怎麼一大早又在纏著大王哥哥了?
「對啊!親愛的宓兒,你打算上哪兒去啊?」韓巧儀那強裝出來的嬌嗲音調軟得讓宓兒的耳朵開始在抗議了,「瞧你剛剛那一副神神秘秘的小賊模樣,是不是預備做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啊?」
「你管我賊不賊,我又不像某些心術不正的人,總是在設計著別人。」
微嘟著嘴,腦子想也不想地,田宓兒直直地就沖口回了這些話。但是,話甫一離口,在看到自己狐仙王國里的大王!祈笙臉上那副強忍住笑的神情,再看到韓巧儀已經開始變臉色的難看嘴臉,田宓兒就開始有些後悔自己那總是關不住的沖動嘴巴了!
誰不好惹,自己為什麼偏偏老是去惹整個王國里公認的母老虎——韓巧儀?
這韓巧儀總是一廂情願地粘著祈笙的事,整個狐仙王國的人都知道。但可沒有任何一個白痴會呆到在韓巧儀面前揪出這件事實。
誰不想活命?除了她田宓兒!
「田宓兒,你是在說誰?」果然,臉色變綠青色的韓巧儀已經燃火欲噴了,她那涂得花紅的眼瞼一掀,嚇人的血盆大口一張一合,無數枝含毒般的冷箭口水筆直地朝田宓兒射來。
「田……宓……兒。你指的是誰給我說清楚?難不成你指的是我?」韓巧儀一步一步地朝宓兒逼進,一副凶神惡煞的嚇人模樣。凶惡地就只差沒有張牙舞爪地將利爪伸到宓兒眼前將她的臉狂抓一頓。
不由得退了一步,田宓兒有些被她這張變化得飛速的臉,而且是自己生平所見過最丑陋的臉給震懾住了,嘴里還楞直地說︰「老天爺,大王哥哥,你有沒有看過咱們狐仙王國的妖精們有長得那麼難看的模樣?」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話就是這麼自然地就從她嘴中說了出來。看到韓巧儀嚇人臉上已經開始在飄著裊裊的煙影子,她才開始領悟到自己剛剛說了些什麼!
「完蛋了!」田宓兒猛地捂住自己開始有些發白的唇,不敢置信自己的愚笨,直到她听到一陣狂笑。
祈笙正樂不可支地將眼光猛盯著韓巧儀那張從綠色轉成白色,然後又倏地轉為紫色的臉,最後呈現的是韓巧儀那張灰黑色的臉,一手支著下頷仔細地審視著,一邊高興又嘲弄地附和著田宓兒剛剛的失言。
「宓兒,你真的沒說錯耶,我不記得什麼時候見過那奇怪的一張臉了。」
田宓兒的心頓時松了下來,就像只七月半的鴨子,她絲毫不知死活地也跟著祈笙的笑聲開始笑了出來。
「你這只該死的狐狸精,竟敢取笑我。」韓巧儀已憤怒到極點了。
「韓巧儀,你自己不也是只狐狸精。」田宓兒還火上加油地回了她一句。
韓巧儀氣得雙眼冒火,低吼一聲,兩手一握拳就往田宓兒身上掄過去,此時,祈笙有些懶洋洋地出聲制止了。
「巧儀,算了啦,說笑而已,干嘛發那麼大的火?你也知道宓兒說話向來都是有口無心,你好歹也比她大那麼幾歲,干嘛還跟宓兒一般見識?」
聞言,宓兒咬緊牙根強忍住氣,只看韓巧儀又在那變了好幾次臉,好一會兒才又再听到她那嗲氣的抱怨。
「可是她那樣說人家,人家听了心里難過啊。」伴隨著這句委屈的怨言而來的是女人的微泣聲。
人間女人的三項法寶,韓巧儀也不知道是何時學會的,這時候就已經老實不客氣地使出其中兩項了——一哭,二鬧。
長長地輕嘆一聲,面對田宓兒有些不知所措的眼神,祈笙頑皮地朝她眨了眨眼,看到她竟單純地微紅起臉龐,祈笙好笑地又故意再朝她眨了下眼,然後才有些無奈地微傾身俯向韓巧儀安慰著說︰「別傻了,剛剛是宓兒在開玩笑的,誰不知道咱們狐仙王國里最漂亮的狐狸精就是你了,對不對,宓兒?」
睨著韓巧儀裝出來的淚眼,雖然有些贖罪心理的想點點頭,可是田宓兒還是忠實著自己的心不敢作聲。但是看到大王哥哥又再對自己示意地眨眨眼,非要自己違背良心地點點頭表示一下不可,她只好輕描淡寫地說︰「好吧!大王哥哥,就算你說的話是對的啦。」
但是嘴不覺地又嘟起來,田宓兒有些不平地想,韓巧儀她才不漂亮呢?論外貌遠遠地比不上已經被貶到人類世界的小芙,論身段她更是差小嘉一大截,只是,她們兩個「人」已經都不再是狐仙王國里的一分子了。
有些感傷地想到這,田宓兒就聯想到剛開溜的祈標,低吁了聲,她心里慶幸地想,還好阿標哥哥逃得快,若是再慢個一會兒的話,鐵定被這個害死人的不償命的韓巧儀給出賣了。
「笙哥哥,你真的這麼認為嗎?」聲音又嬌又膩的,而且韓巧儀那略嫌太豐滿的妖嬈身體已經又主動偎進了祈笙有些閃避的懷里。
看情形祈笙的話讓韓巧儀的心情立刻就已經好了一大半了,而且一偎進他的懷里就開始對他上下動手,忙碌地讓她壓根都沒有去理會站在一旁的宓兒那明顯勉強的應聲、附和。
這女人的動作真是讓人惡心!有些作嘔吐舌頭,田宓兒正想眼不見為淨的逃開時,祈笙已經先她一步開口了,他帶笑卻又閃著光芒的眼神掃向她。
「宓兒,等等,我有話對你說。」
點點頭,田宓兒乖乖地站定不動,只是看好戲的眼光不時地在祈笙及韓巧儀身上轉來轉去。但見祈笙轉向緊貼在自己手臂的韓巧儀,眼角很快地閃過了些許不耐地的厭煩神色,但在宓兒想再看個清楚時又完全消失了,宓兒真懷疑剛剛大王哥哥那個神色是不是出于自己的想像?
「巧儀,我想單獨跟宓兒談一談。」口氣淡然地,祈笙客氣地要求著韓巧儀。
「喲,笙哥哥何必跟我那麼見外呢?大家都是自己人,你要跟宓兒講的有什麼話是我不能听的嗎?」話里有著忍不住的嫉妒,她射向宓兒的眼光更是酸冷得讓人覺得心驚膽跳。
誰跟你是自己人?心里厭惡地想,但是祈笙沉穩的一眼,讓宓兒很機伶地將話給吞回肚子里去了。
笑了笑,祈笙語氣仍是溫和客氣但卻堅定地說︰「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