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當然不是!艾略特差點就說溜嘴了。想起剛剛石叔苦苦哀求,他的胃更痛了,他要怎麼跟她說藍小姐有身孕了呢?
「你別疑神疑鬼的好不好?身為你的男朋友,我當然義不容辭的站在你這邊。」
「哼!你們男人都是一個樣,吃里扒外,忘卻含辛茹苦的糟糠妻。」
「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你何時見我這樣?」
罷好她正洗著菜刀,听他這樣說,猛然把刀架到他脖子上威脅道︰「沒有最好。我最恨受人欺騙,你要是敢對不起我,我就砍了你。」
艾略特緊張的肚著刀鋒只著自己脆弱的喉結上,隨著喉結一上一下的跳動,他捏著刀尖慢慢的遠離自己。
「我……我不會的。」活雖如此,他心頭卻被大片的烏雲籠罩。
遲早有一天,她會知道他來台灣的真正目的,到時候情況可能更嚴重,老天爺跟他開了一個大玩笑啊!
誤以為他的沉默是不贊同她的行為,她瞪他一眼。
「怎麼?我的行為錯了嗎?」
「我完全可以將心比心,不過……」
她眼神變得銳利,「不過什麼?」
「不過你好像忘了石嬸已經去世多年,石叔還是個正值壯年的大男人,他有他的需求,他還得過完大半輩子,總得有一個女人在她身邊陪伴。」
她含恨的道︰「假如他夠小心、夠負責,他應該會有一個比藍曉惠更好的女人陪伴他。」
明白她話中所指的女人是石嬸,他頷首,「所以說我能理解你的心理。」
「連她死前一刻也趕不回來,算什麼男人!如今還想耽誤另一個女人的幸福。」
事到如今,他不吐實不行了,他有義務要讓她知道石叔的苦衷,畢竟這個過錯是由他而起,石叔不該受他連累而遭受女兒怨制。
艾略特擺上最後一個干淨的碗盤,而她也把廚房收拾好,正用紙巾擦拭雙手。
「其實你對石叔有部分誤解。」
她靜靜的聆听,因為他的表情無比凝重,令她感受到無形的壓力。
他嘆了一口氣,「當初石叔在美國執行任務時,踫上恐分子生事,他救了尚是青少年的我,也因此受了重傷昏迷不醒,所以錯過石嬸病危的消息。他清醒後,醫生怕過度的情緒反應會影響病情,建議暫時隱瞞,石叔的上司便壓下這消息,等他知道時來不及了。」
听到此,石品婷陷入短暫的恍惚,無法反應。
「所以你要埋怨的對象應該是我。」他頓了下,「藍小姐已經懷孕,你要當姐姐了,如果你願意讓她進門的話,我想你將會有一個媽媽和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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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著母親的骨灰,孤獨的站在火葬場前,好像是昨日的事。
之後,她一直沉浸在無窮盡的悲傷里,封閉她的世界,不听不聞,並且認為所有人都虧欠她。
案親的角色對一個家庭是不容忽視的,可惜他的工作使他們聚少離多。父親對她來訊是一個雄赳赳氣昂昂的刑警,與她並不親近,然而她還是對他有莫名的崇拜,當老師夸耀他是人民的保姆時,她總覺得沾上莫大的光榮。
記得有一次,他抽空帶她上兒童樂園,那時她才七歲,心中雀躍不已,卻意外的踫上竊取游客皮夾的小偷,第一時間下,父親放開她的小手追了上去,跑了一段距離,把小偷抓住餅肩摔,交給園方警察。
等他回頭要找她的,她已經在旋轉木馬前,哭得像個浪人兒。
他絕對是好刑警,卻不是一個好爸爸,他保護得了人民,卻顧不了自己的家庭,從那個時候起她便與地疏遠。’
等他丟弱的母親與她時,她更加憎惡他。
現在就算知道他不是有意錯過母親的最後一面,那又有什麼用,他已經忽略她們母女好久好久,見了最後一面也不能改變她對他的成見。
躺在床上,她翻來覆去,不能成眠,腦中全被藍曉惠懷孕的事纏繞住。
藍曉惠有了孩子,新生命快誕生了。
她已不能再壓制住案親了,既然他都已經決定好了,那就由他去吧!
她會盡快搬出去。
第八章
麻煩事接踵而來,先是女同學懷孕在酒店上班的事情被舉發,又有男同學扯上飆車案,再來是警察在上課時傳喚徐震生到辦公室詳談,不平靜的事件惹得班上同學騷動不安,難以安撫。
某家電視台還來取材,做少女懷孕的系列報導,以此為例,引起學校一陣沸沸揚揚,為平息這一連串的風波,學校對她處以留職停薪,委婉的轉告要等董事會開會後,才決定最後懲處。
換言之,石品婷快失業了。
她真的不是一位好老師,自己的私事影響到上課的情緒,努力了兩年,還是無法導正學生的觀念,她真是失職。
還好代替她位于的是艾略特,她總算可以安心,她相信他有辦法治理她那班牛鬼蛇神的學生。
俺閑在家的日子不太好熬,與父親踫面的機會變多了,以前每天頂多三四次。
既然她已經把家讓給父親與他的未婚妻。她要識相的搬離,絕不與他們同處一室,母親的牌位當然與她一起,誓死不離。
這幾天待在家無聊,今天她一早外出問了幾家仲介公司,還踫到父親的學生,再三保證會幫她找到適合的房子,還隨口問起父親的好事何時近了。
玫楮大家早就有所耳聞,只有她不知情,算了,說好不再管他,多想多煩惱。
走了一圈,她不由自主的繞到學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廳,這家靠山的咖啡廳隱密氣氛又好,她貪婪的棒著熱咖啡,眯眼輕啜,借此驅走寒意。
有時她會想起她的學生,那些吵鬧、調皮、憤世嫉俗、裝酷、懶散、愛慕虛榮……每一個都有他的特色,卻被學校貼上麻煩分子的標簽。
天啊!她從不曉得自己那麼想念那一群壞家伙,再半年他們就畢業了,自己卻不能親眼見他們走出校門,踏人社會,實在太對不起他們了。
現在又要換工作,真有點舍不得。她把報紙擱到桌上。
石品婷揉揉眼楮稍作休息。今天天氣有點陰涼。她撐著下巴,窮極無聊的把目光轉向落地窗外,看著遠山、小巷、來往的車輛與學生。
咦?那個不是她班上的徐震生嗎?現在是上課時間,他怎麼可以跑出來?難道他蹺課?
好哇!艾略特這家伙前幾天還再三的保證會照顧她的學生,現在卻任由他蹺課。
她匆忙的結賬,趕到樓下恰巧目睹他坐上一輛氣派的黑色轎車。下車接應的人滿臉橫肉顯然不是善類,該不會又是他父親的仇家上門為難他?
她直覺有異,招手喚了輛計程車,對張著一口黃板牙的司機道︰「司機先生,請幫我緊跟著那一輛車。」
「小姐,你是在追老公喔?」好奇的司機問道。這種事情他見多啦,瞧她一臉緊張一定是抓奸啦,他在心底篤定的想。
「不是,是我蹺課的學生。」她抓緊前座的椅背,兩眼盯著前方那輛黑色轎車,深色玻璃讓她看不見里頭的狀況。
司機听了感動莫名,「原來你是老師喔,出來迫蹺課的學生真是令我感動,以前我老師要是也這樣抓我回去讀書,我現在也不用在外奔波生活。以前少年的時候不懂事,每天都讓老師擔心。」他一臉感慨,緬懷起荒唐歲月。
眼看那讓車子越離越遠,石品婷趕忙搖著司機,打斷沉陷在回憶的他。「不好意思,能不能請你開快一點?」
「那有什麼問題?」司機拍著胸膛,豪氣干雲的大聲道︰「現在的孩子就是不知福,整天想蹺課不學好,老師!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