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他。」他還記得,有一位說話含糊不清、穿戴富貴的女娃,直挺挺的指著他。
晶瑩剔透的金色眼珠仿佛含有巨大魔力般,那麼一眼就懾取了他的靈魂,吸走了他全部的生命泉源,他願意為她犧牲生命,燃燒殆盡。
「我買下你了嗎?」
「是,你的確是想買下我,但是身上卻沒帶那麼多錢,隨從怕你的金眼給人認出來,馬上用布料遮住你要帶你走,結果你不肯,大哭大鬧,現場交易不得不中止,引來大匹警衛,你的身份才曝光。你不怕髒污,一把抱住我的手臂,死都不肯放。」
「想不到我小時候就那麼強悍。我對你會不會很凶?」所以他現在才藉機欺負她,好出一口以前的怨氣?
「不!你對我的好驚動陛下,陛下在幾度落得要跟我爭寵的情況下,借口要栽培我,請來各方面的訓練師,支配我的時間,好讓我沒空陪伴你。」
她為自己的難纏感到汗顏;想不到自己小時候是個麻煩精。「從你口中說出過往,很不真實,像在听別人的故事。」她沒那些行為的記憶。
「你累了。」
「不,繼續說,你繼續說,我想听。」她懇切的請求他。
拒絕不了她哀求的眼神,他又回朔過往,「不知為什麼,你總喜歡黏著我,吃飯、睡覺都要跟著我。」他露出微笑。
對他而言,那是刻骨銘心的記憶,深藏在他不為人知的心靈深處。
他低頭,發現君年嘴角帶笑,體力支持不住,早已昏迷過去。
「拜托你,可憐我,為我熬過這一夜。」他喃喃低語,悲傷的吻著她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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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現在在哪里?」哈立德伸出瘦骨峽胸的手,從床上掙扎著要起身。
「大哥,你不要急,我們一定會找到他們。」雷齊茲極力安撫他,臉上也有著擔憂。
都是他的失誤,過于大意,他跟拉德薩按照計劃,等在他們必經之地,好攔截君年的商隊,然後再精心策劃當年慈惠王妃逃亡的路線,藉以喚醒君年遺忘的記憶,好讓他們能確切得知王位聖物的藏匿地點。
當初王妃完全誤解了國王的美意,帶著聖物跟君年逃離,目的是希望丈夫追隨而來,沒了信物跟君年這兩樣象征物,丁—位的繼承權必會受到撼搖。
只是她沒料到,恰巧順了國王的心意,他乘機派人護送她們回國,而信物卻在過程中遺失。
依國王的意思是,只要再生位金眼王儲,傳承王位的信物隨時可以找回來,然而他派人積極尋覓,卻一無所獲。而慈惠王妃更是堅不吐實,直到臨死前才松口,十歲前的君年知悉地方;想不到她卻失憶。
結果金眼子嗣也沒生下,加上身體狀況不樂觀,六大族中的幾位政治野心分子蠢蠢欲動,幾度挑釁。
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接君年回來︰君年的反應完全在他們的意料之中,反抗的程度比他們預測的更為棘手。姑且不論她的反應,未免六大族有所閑言,他們必須找回信物,阻止醞釀中的暴亂。
他們做了最差的打算,既然喪失記憶前的君年曉得信物去處,他們要在她重回相同路線時,喚起塵封的記憶,幫助他們尋回信物。
豈知消息走漏,野心分子在國會作亂,他來不及通知拉德薩,僅留些許人馬接應,趕緊回去鎮壓。
害拉德薩中了埋伏,據派去的人馬表示,那些人都是訓練有素的佣兵。
他當然曉得哪些國家想趁虛而入,侵佔他們的寶貴資源。這些忘恩負義的敗類,待他們國家穩定下來,第一要斷絕關系的自然是那些幫助六大族的好戰分子。
他絕對會在國際會議上報復,冷凍他們之間的石油交易,讓他們經濟混亂蕭條自是最大的懲罰。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聯絡上拉德薩。
他已經派人搜索,應該不久就會有消息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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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白天來臨,屬于沙漠的燥熱氣候又開始燃燒大地。
即使躲在岩壁內,熱力仍是無孔不入的鑽進來。真想不到她竟然能看見隔日的太陽,還以為自己要香消玉殯于荒漠中。而且還死皮賴臉、毫不避諱的跟男人摟抱到天亮。杜君年尷尬的想移動橫跨在拉德薩大腿上的腳,不小心扯動傷口,痛得要哭出來。
不過他們的姿勢也太煽情了!她的腳就這麼擱在人家的重要部位,而對方健壯的腿也不客氣的穿進她兩膝之間。
活像是」對交頸的愛情鳥,不過拉德薩吃虧,她全身重量壓在他身上,不用臥躺在硬冷的石塊上。真是難為他,她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他。
喝!原來他早已清醒,正皺著眉頭觀察她的行為。
「早!」他先開口。
她愣愣的點頭,「嗯……嗯,你也早。」她赧然的低下頭。
昨天兩人在生離死別、存亡關頭說了些不三不四的話;誰知命不該絕!如今想來,真是尷尬。虧拉德薩還落落大方,像個沒事人。
「還痛嗎?」他起身關切的問。
「有些,昨天啊……真是……真是謝謝你。」她不好意思的轉過頭,眼神胡亂瞟。
拉德薩慎重的對她說道︰「對我,你永遠不用說謝謝,這是我身為子民應該做的,公主。」
一聲「公主」擊潰她的好心情,君年憤怒的質問︰「你干什麼突然生疏起來?」他明顯的特意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讓昨天好不容易靠近的心又彈開來。
拉德薩不為所動,仍舊正色的看著她,「讓我為你檢查傷口。」
她費盡力量,生氣的吼︰「不用!我不是你的公主。」動作過大的後果,是扯動傷口,她疼得哀叫。
「你別亂動。」他緊張的抱住她的身體。
她揮開他,「我高興,這是我的身體,不用你管。」
她又羞又怒。這臭男人,昨晚還願意為她生、為她死,淨說些觸動心弦的話,害她感動得要命;哪知一起床,見她復元有望,又擺出臣下的嘴臉,說的是復興大業、為國為民的屁話。
他蹙眉,神情憂郁的開口,「不要讓我難為。」
杜君年氣得七竅生煙,五髒六腑悶燒,「裝什麼委屈?只會擺酷。」她不甘心的撇開瞼,眼不見為淨,心里很嘔。
要是她沒受傷,一定火箭似的沖出去,無奈帶傷,整個人像嬰兒般虛弱無助,還發不了飄,這下還得拜托他。真是「坐困愁城」最好的寫照。
「那我們現在要干嘛?」她賭氣的問。
「等你好些我們再出發。」此地是最佳卻也是最危險的藏身處,這些岩洞可以躲避一時,卻不是長久之法。
他要提防追兵的到來,也遲疑著計劃是否要進行?
讓她受傷,瀕臨死亡並不在這計劃中,他原意是要她多了解他們的文化,參與平民生活,順便要她嘗試著回憶過去。
現在他只能隨機應變,以保護她的安全為前提,先離開這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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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多久才會到達?」杜君年仰起頭問著身後的男人,她已經干渴得說不出話來。幾日下來,他們的食糧吃得差不多,連水都是只能潤潤唇,不能暢快飲用。
「忍耐,快到時我自然會告訴你,說話只會耗損體力。」拉德薩屹立不搖的往前走,汗水自額前滑下,潤濕了古銅色的肌膚。
杜君年眯著眼,遙望遠方的地平線,哀聲嘆氣。
事實上,她沒資格抱怨,因為起碼她坐在馬上,而不是像他在沙漠上行走。因為怕耗損馬兒體力,所以他們上午是雙人騎馬奔馳,下午就她坐馬、他牽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