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謗據沈氏最新的八卦內幕,新總裁最新女伴正是其貌不揚的余懷慈。此女剛入公司時也引起頗大的風浪,看來樸素如良家婦女的她,作風倒是挺大膽的。這些話當然是嫉妒的三姑六婆渲染的流言。
當耳語的眾人目睹沈青嵐接送余懷慈上下班後,只好改口,說是天生一對。大家全死盯著他們最新的發展。
懷慈盡量不被流言影響心情,以前還不是有相同的狀況,她不也一一熬過了?只是此次談何容易,光是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始作俑者,就可能令她前功盡棄。
來了,來了,前頭走來的不正是魔頭?!
沈青嵐優雅的迎面而來,渾身散發迷人的氣息,嘴角只消輕抿,任何人都會認為他在對自己笑,性感又知性。
偏偏她常幻想把雙手掐在他這種表里不一的人的脖子上,直至他斷氣,不再危害蒼生。
「去哪里吃午餐?」一邊說,手還不安分的揉搓她的發,故意讓人誤會他們之間有多親密。
她退身閃過他的騷擾,盡量心平氣和的對他說話,「不,我自己去吃。」
「怎麼啦?吃炸藥?我從樓上到這里接你,可不是來听你拒絕的喔!」
誰要他親臨企畫部?每天她都可以接收到同事投來的哀怨目光,要求她別讓總裁先生大駕光臨,那會讓他們坐立不安。
「我今天已經拜托同事幫我帶午餐回來,不需要麻煩你了。」她笑得很誠懇,眼神卻無比惶恐,堅決要與他畫清界線。
沈青嵐嘴角依然掛著笑意,他轉頭問辦公室的同仁,「哪位同事幫的忙?可以取消了,以後我自己帶她去吃飯,好不好?」
他這麼說,誰還敢幫她,眾人果然連忙點頭。
她僵著笑臉,低聲的對他說︰「饒了我好不好?我想在公司當個沒沒無聞的工作者。」
「我想想。」他煞有其事的沉思了一會兒,以實際行動回答︰「不行。」然後一把拉起她,攬著她的腰走出部門。
一路上不少公司同仁跟沈青嵐問好,當然也看到她的窘狀。她僵硬的回以笑容,一邊努力撥開腰間的那只大手。
「請你不要破壞我的形象。」她低吼,笑容增添幾分犀利,彷佛恨不得用眼神殺死他。
「這樣不累嗎?人前人後兩個樣。」
嘿!還好意思教訓她?!「我可是學你喔,你小時候不也是如此,讓我有苦說不清?」
「還記恨?」
她甩頭不理他,要她忘掉談何容易,受傷害的又不是他。「反正我求你,你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停止戲弄我的行為,我不想你天天送我上班、中午強拉我跟你吃飯、晚上接我回家。你曉得公司里的人傳得多難听嗎?說我……說我……」以前還能忍,現在他一鬧,狀況愈演愈烈,同事都不敢惹她,遠遠望著她的眼光都帶有色彩,言辭無比曖昧。
沈青嵐不以為意,「想不到你這麼在乎別人的眼光。」
「我過的是團體生活,當然在乎,我只希望能少點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人在備受壓力或窮極無聊的時候總需要發泄管道,當話題主角沒什麼關系,等有更大的新聞時,大家就會忘記你了。」
「那時候就晚了。」瞧他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她就生氣,「先生,你喜歡當八卦的男主角並不代表我一定要奉陪。你永遠是男主角,我只是跑龍套,隨時可以換人,你習慣,我可不習慣,名譽受損的可是我,你應該曉得世人對男女的雙重標準吧?」
說來說去就是不想讓力行誤會,他費心要拉她見世面,她反倒只想躲回萬年烏龜殼里。他不禁暗暗計算自己的付出是否值得。「我不過想盡一點心力,讓你別那麼辛苦,你卻曲解我的好意,別人的閑語就抹煞我的努力。」
「求求你,別理我就已經幫我大忙了。」她又攏順額前的頭發。
沈青嵐盯視她嗔怒的表情,冷不防的用手捧住她的小臉,撥開她的頭發,看清她到底在遮掩什麼?
當看到她光潔的額頭上竟凸起一條蜈蚣似的疤痕時,他有些怔住。
懷慈沒料到他如此唐突,反應激烈的推開他,因為暴露的不只是額頭的傷疤,還包括她自卑、敏感的心。
「怎麼?」
她寒著臉,雙手急忙撥順額前頭發,再度遮掩疤痕,語氣盡量保持和緩無波,「這……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是我的杰作嗎?」還騙他說傷痕消失了。
那一年的暑假離去前,腦海里全是她躺在床上的蒼白虛弱模樣。
他干什麼一臉惋惜、嗒然若失的表情?害她幾乎要誤以為在他臉上看到了愧疚。不可能的,他那種以欺負她為樂的人,應該不了解什麼叫羞慚。否則她怎麼會擁有不堪回首的童年回憶?優越的他是不會有那種情緒的。
但是他為什麼要露出那種復雜的神情?一點也不適合的,看得她反而很難過?好像偷窺禁忌一般的有罪惡感。
她飛快的開口,「是我自己不小心活該。」然後不自然的轉開話題,「對了,你不是要帶我去吃午餐?」
誰知他不肯放棄,窮追猛打,「到底是不是?」
已經不想討論,被逼急的她很沖的回道︰「是或不是有那麼重要嗎?」她是受害者的身分永遠也不會改變。
他看住她,深刻的凝視,「是很重要。」
懷慈啞口無言的呆愣住,和他難解的眼神交會。
太難懂了,對方的心理是個謎,她一遇上他,就注定要當個輸家,她不想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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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近幾年來添增了不少建築物,尤其是所費不貲的溫室花園。
有別於一般花室,一進門,一股香甜的熱氣便迎面撲來,耳邊彷佛听見猿嗚鳥叫聲,以及非洲土著的吆喝聲,讓懷慈有置身於亞熱帶叢林里的感覺。
在裝飾華麗的玻璃屋中,種植了許多種艷麗的熱帶植物。溫室玻璃收集了白天的熱氣,供給花朵適當溫度,使每一朵都盡情開放,散發出獨特的花香,迷惑人駐足觀賞。
或許溫度太過燥熱,懷慈微微的沁出香汗,臉龐酡紅,她解開胸口的鈕扣,仍不放棄機會的仔細觀察每一朵花,像個專心的好學生,孜孜不倦的念著木牌上的介紹內容。
她那種歡喜的神情很蠱惑人,五官鮮明亮麗,讓人有一親芳澤的沖動,尤其是她因為流汗而敞開的雪白胸口,被香汗浸濕而顯得十分性感,很引人遐思。
「那種花的種子是我從荷蘭寄回來的。」沈青嵐冷不防的又從她身後冒出一句話來。
懷慈被嚇了一跳,她輕撫胸口,「你每次都這樣,無聲無息如鬼魅一樣,看我被你嚇倒你就得意了是不是?」
「是你太專注,剛才開門時發出聲響,你還不是不屑一顧,整個心思全集中在花兒身上。」
這倒是,她太喜愛這里,況且沒有一個女生不愛花。
直到現在她還是不敢面對他,今天中午的談話尚未結束,她就棄械潛逃,翹班回家偷懶,她不休息一下,會被紊亂的心情壓垮。
「你……你下班沒地方去嗎?麗婷很想你,你不跟她見面?」
沈青嵐扯開衣領,露出剛健的古銅色肌膚,話氣有絲不耐,「扯上麗婷做什麼?你還不如多關心你的男朋友吧。」
哪里來的男朋友?每天忙著打工賺錢,都沒時間休息了!偏偏他老是言語曖昧的套她話,硬是栽贓她有,她都懶得解釋,真不知他從哪里得知的消息?
「我孤家寡人一個,別破壞我的名譽,我可不像你。」她踱至另一邊花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