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震山啞口無言的愣了愣。這丫頭剛剛選堅持己見,跟他誓不兩立,怎麼一下子變得那麼好說話?
他不明所以的看著她嬌小的身影步出大門。
「她?」
黑基尚了解的微笑,心中明白他的麼麼是多麼可愛又善良。
「去整理房間,有客人要住進來,就選在我房間隔壁好了。」他對身後的僕人道。
「少爺你要搬回來?」老僕一臉懷疑。
「沒錯,總要有人排解他們之間的糾紛。」說完,他優雅的轉身往樓上走去。
「老爺,少爺肯回家了,小少爺也要住這里,以後屋子里可熱鬧多了。」老僕高興道。
聞言,黑震山不悅的白了老僕一眼,硬聲道︰「怎麼,以前屋子很冷清嗎?多幾個人就哇哇大叫,成何體統。」雖然是跟在身邊多年的忠僕,他仍是照罵不誤。
但是他說得沒錯,他心里是有些竊喜,他孤獨了許久,兒子、外孫都要回來,他怎麼會不高興,即使多了一個野丫頭。不過他深信以他的功力這行,不出一星期,—定會讓她知難而退放棄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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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陳小麼懊悔的嘆息。
都怪她同情心大作,一見老人家生病,那使壞的因子便全打退堂鼓,消失殆盡。
「陳小姐,你的房間在這,有什麼問題,盡避吩咐我們。」一位滿臉笑容的老婦人,領著她到房間,和藹的對她解釋。
「謝謝。」她忙不迭的道謝後,放下行李,開始打量起房間。
素雅的房間,以白色調為主,烘托出房間的典雅風情。
打開落地窗,淡藍色的窗簾,隨風飄揚,她走到陽台,觸目所及,淨是綠意益然。
陽光照在她身上,曬得她通體舒暢。她伸個懶腰,呼吸幾口新鮮空氣,轉身走進房間。
「喜歡嗎?」身著休閑服的黑基尚坐在柔軟的床鋪上,雙手往後撐著,一副優閑的模樣。
陳小麼沒好氣的推開他具威脅性的身體,逕自整理行李。「我曉得你安什麼歹心,耍什麼伎倆,」
他不在乎的笑了笑,「呵,我早知道騙不了你。」
「知道就好。」她下巴揚得高高,把衣服從手提袋里拿出來。
黑基尚深情款款注視她的一舉一動,深怕遺漏任何小細節。
起初她還有耐心的表演,最後,她忿忿的把衣服往他身上甩,怒吼道︰「夠了吧,你看什麼?知不知道我被你盯得毛骨悚然。」
「對不起。」他十分抱歉。
她惡狠狠的瞪著他,她現在的脾氣壞得如被踩到尾巴的小貓,鼓著腮幫子,繼續低頭整理。
「謝謝。」他沒來由的道謝。
「什麼啦?」
「謝謝你肯遷就我父親,搬來這里。」她的心思澄澈如明鏡。
她臉一紅,粗聲道︰「听不懂啦!」
如果黑基尚夠聰明的話,應該終止這話題,但是他就愛逗她,看她困著的嬌態,他有很大的滿足感。
「其實今天下午的爭論,以你的伶牙俐齒,不出幾分鐘,一定會讓我父親落居下風,但是你看他輕咳幾下。就鳴金收兵,並答應我的提議,搬來同住,是不是?因為你不想放棄政文,又不讓他老人家難過。」黑基尚疼惜的望著她,說出事實真相。
被說中心事,陳小麼有些驚慌,但她仍故作冷漠,反駁他的猜測,「你大自以為是了。」
「那麼說說看,你為什麼搬來這里,你不是最不屑我們這種有錢人嗎?」
「是……是政文想要住這里。我也……也想過過當大小姐的癮不行嗎?」她有些困窘的說。
這臭男人,她已經很懊惱自己過于慈悲,不能狠下心斷絕關系的時候,他還要來躁她痛處。
當她看到黑震山咳嗽的樣子時,讓她想到陳爸爸,他臨死前也是劇烈咳嗽,一顆心不禁敕了下來。
但是才那麼一疏忽,她就上了賊船,稱了黑基尚的意。
「無論如何都要謝謝你,沒有你的首肯,我都不知道如何繼續下去。」他真摯的道謝。
她老羞成怒,作勢要打他,「叫你別說了,我才不是為你們黑家的人,我是為我自己。」
「好好好。」他求饒的握住她的柔荑,享受她的另類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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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黑震山拄著拐杖,精神奕奕的思索,該如何下馬威,趕陳小麼出去。
他邊走邊念念有詞,臉上還不時露出好笑,「不出三天,我一定要讓她滾出黑家大門,跪在地上懺悔。」
在經過她房間時,恰巧听到她在罵黑基尚,只見他這一副享受的模樣,整個人嘻皮笑臉的任她打罵。
真是反了,他那嚴謹的兒子,何時變得愛賣笑,不三不四的,成何體統?
可是在听到兒子對她說謝謝時,他愣住了。
不為別的,他只是听到她要留下來的原因,心里感到不舒服,又有點欣喜,整個人不禁有點感動。
第九章
黑家以往都是寧靜無聲,常常不見人影,整棟華宅死氣沉沉的,
但是自從陳小麼跟陳政文住進去後,這種情況大大改變,黑震山跟她的唇槍舌劍,是天天必會上演好幾回的好戲。
老僕私下討論,都認為陳小麼搬來後,宅子里熱鬧許多,老爺身體變得好很多。
也許是年歲大了,公司也交給少爺管理,當年叱 風雲的模樣已不復見,老爺常常一個人在院子里一坐就是一下午,隔天睜開眼,又是同樣的生活,日復一日完全沒有生氣。
少爺跟老爺父子倆感情不好,一餐飯吃下來,談的話題除了公司還是公司,最後少爺也以公司為由,搬出去住。
好不容易,大伙都回來了,他們做下人的怎能不高興呢。
尤其麼麼小姐,個性爽快,反應機靈,不拘小節,跟他們這些老人相處得很好。
整間屋子,只有老爺跟她相處不來,成天斗嘴,他們早見怪不怪了。
不過他們也看得出老爺十分在意麼麼小姐,才會故意跟她吵,而少爺顯然也喜歡麼麼小姐,否則不會以調解當借口搬回家。
陳小麼看著身後那幾位黑家忠僕,慈祥的對著她微笑,她也微笑的回應他們,
來這邊兩、三個星期了,口子過得有點醉生夢死,因為所有一切都被人處理得妥妥當當,不需要她傷腦筋。
以前洗衣服、打掃房子,上菜市場買東西,她都認為是正常,必要的。但是如果現在要她去做,她可能會逃避,甚至當成苦差事。
安適的生活把她養懶了,她成了名副其實的廢人,當初黑基尚好意邀她來同住,根本是要腐敗她健全的心靈。
不過說實在的,這里真的很好。只要那老頭別三天兩頭找她麻煩,她甚至想久住下來。
像現在,她又為了政文該吃什麼樣的早餐,跟他杠起來。
「黑老爺,我認為你太干涉我對政文的教育。」為了不讓佷子學到壞榜樣,她跟黑震山的吵架,通常都在私下進行。
為了給他面子,她稱他為黑老爺,雖然她比較想叫他老頑固。
「陳小姐,我要如何教我的外孫,根本不需要你同意。」
陳政文眨動大眼望著他的外公跟姑姑,在為他要不要喝牛女乃而爭吵。他搖晃著小腳,有趣的偷笑。
「喝牛女乃對他只有好處,您老人家別阻止了。」她加重語氣的說。
黑震山不理會她,仍堅持他的決定。「他都說不喝了,你還硬逼他,會害他拉肚子。」
「我不是硬逼他,而是因為他挑食,如果沒人在旁邊看著,他會把牛女乃倒掉。牛女乃對小孩子最好,里頭有鈣耶。他就算會拉肚子,一點一點的喝也沒關系。」她再次把牛女乃推到陳政文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