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她猛然回頭,「你說站住就站住,那我多沒面子,你以為你是誰?」
黑基尚面罩寒霜,慢慢的逼近她,低聲道︰「如果你跟他走,就永遠不能知道政文的消息。」
小人!陳小麼心里怒氣翻騰,雙眼瞪得比銅鈴還大。
這王八蛋、臭雞蛋、小頭銳面、沒水準、可惡到極點的男人,她恨不得剁碎他做成肉丸子,吃到肚子里。
上天如何能容許他繼續為害人間,這不要臉、控制狂、下三濫的男人。
她的心思完全顯現在清秀的臉上,老實說,他實在不敢恭維那張有點猙獰的臉孔,可是又覺得能見她這樣,真是值回票價。
以如此下流的手法扳回一成,的確是不光彩,但是那又如何?
「如何?」他一字一字清晰的問道。
陳小麼閉上眼,硬吞下屈辱,再張開眼時,她換上一張和善的臉。
她轉身面對黃建國,歉然道︰「劉不起,謝謝你的好意,筆記抄完就還你。今天我有事,不留你了。」
黃建國深深的凝視她,再望向她背後微笑的男人,輕扯了下她的頭發,「那好,我先回去了。」他抱著一顆挫敗的心,黯然離去。
送走了黃建國,她憤懣難消,一臉不情願的坐在他面前,臉臭臭的說︰「好了,我不去了,告訴我政文的消息吧。」
黑基尚卻伸出大手,不停的拍撫她的頭發,像是上面有髒東西似的。
她莫名其妙的揮開他的手,「你干嘛?發什麼神經?」
「以後不準讓別的男人踫你。」他神情嚴肅的說。
「好啊!」
听她這麼爽快,他眼楮發亮,「真的?」
「當然,我絕對不讓任何人踫我,我去踫別的男人就好了。」
黑基尚听了差點氣瘋,她卻樂得很。
「好了,廢話少說,告訴我政文的事吧。」
「不行,先吃飯。」
小事一章,她迅速拆開他帶來的餐盒,卻破黑基尚的手制止。
「喂!」她不悅的瞪著他。
「東西冷了,去夜市吃吧︰」他體貼的收起餐盒。
她手叉著腰生悶氣,「那你剛才為什麼不讓我去?」
「只準跟我去。」他霸道的宣告。
「白痴。」她低罵一聲。
黑基尚佯裝紳士的低頭,「那麼,你願不願意跟我這白痴去吃東西呢?」
陳小麼忍不住笑出聲,「好啊,既然有人肯承認是白痴,使我龍心大悅,那我就陪你去吧。」方才的不愉快,因為這玩笑話而煙消雲散。
第七章
黑基尚成功的以「政文的消息」打進陳小麼的生活圈里。
不管是接送她上下課,或是假期他全部佔據,逼迫她放棄那輛心愛的機車,美其名是為了她安全,事實上是掌握她的行蹤,這樣才不會讓黃建國有機可乘。
對此陳小麼當然起了不小反彈,要她成天面對一個討厭的男人,吃喝玩樂他都要參與,誰受得了?
又不是在談戀愛,整大粘在一起不嫌煩啊?
想不到他听了哈哈大笑,正經八百的說︰「那你何不當我們在談戀愛?」
陳小麼想也不想的反駁他的話,「你當我吃飽撐著啊,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做。」
「舉例一下。」他不信。「通常早上我都跟政文一起去上課,下課我們會先吃點心,晚上再煮晚餐,偶爾去看場電影或是逛書店,假日時我們會好好的休息,去郊外走走,動物園是我們的最愛。」
瞧她政文長、政文短的,讓他對外甥非常吃味。
「這些我代替他陪你。有什麼差別?」
「廢話!」
她斜睨了他一眼,「差得可多了,他是我最重要的親人,你是什麼東西啊?在我心目中,你比不上他一根小指頭。」她伸出小指,在他面前晃啊晃,表示他同那差不多。
黑基尚夸張的撫住胸口哀號,「真傷我的心。」
事實上,他還真的有點難過,但是他仍嘻皮笑臉的說︰「你知道嗎?我在女人堆中很受好評,是搶手貨喔。」他試圖挽回一點顏面。
陳小麼雙手環胸,上下打量他,說了一句令他吐血的話。「真奇怪,有人會把自己比喻為貨物,而沾沾自喜,那些女人肯定是瞎了眼。」
像這樣的情形屢見不鮮,偏偏黑巷尚又愛跟她抬杠。
這場愛情對他來說是一場硬仗,以往他的身分總為他的身價加分,而今他的身分反而是最大的阻礙。
她三番兩次不留情面的攻擊他,代表她好勝心強烈。
也對,如果她不強悍點,怎麼能從艱困的生活熬過來。
但也因此她的疑心病非常重,以至于看不清他的行為,其實是毫無惡意。
案親那方面—直沒有消息傳來,想必他也猜到自己的兒子已陣前倒戈,他應該早懷疑他的辦事效率退步,是愛上麼麼了。
唉!
難得真心愛上一個人,竟是阻力重重。
而最大的阻力,還是他們之間解不開,理還亂的特殊關系。
依他想,既然雙方都要政文,那最好的方法,就是大家住在一起,豈不是皆大歡喜?
可惜並非事事皆能如意,父親跟麼麼雖未見過面,但卻有志一同瞧不起對方,憎惡對方都想要政文。
說來他們兩個的脾氣還真像,一樣倔強,一樣臭硬,任何人都勸不動,一意孤行,非要斗垮對方不行。
同麼麼相處近一個星期,每每听她數落父親,他忍不住想像他們見到面時,那將會是一場浩劫。
◎◎◎
既然陳小麼說跟佷兒常去看電影,所以今天晚上。黑基尚硬是拉她看了出鬼片。本來她還百般的推辭抗拒,最後他只好再次以陳政文為理由押她前去。
不過在回家的路上,她興致勃勃的買了一堆鹵味、消夜回家。
「你肚子餓啊?」他趁紅燈停車時間道。
陳小麼搖搖頭,「沒有啊,只是怕晚上肚子餓,想吃點零食,先買起來準備。」
他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等綠燈亮時,又踩油門前進。
這一路上,他們都沒說話。黑基尚在她家附近停好車,兩人走在巷子里,身影隨著路燈的照射,越拉越長,也越靠越近。
不知是否是他多疑,他總覺得麼麼有點緊張,離家越近,慌張的神色也越明顯。
「你家到了。」他在她背後說著,等著她的反應。
她迅速轉過身,清秀的臉蛋上布滿煩惱。她注視他半晌後,不自在的開口,「要……要不要進來坐坐?」
這更怪異了,平常都是他硬闖,才得以進入她家門,今晚她是怎麼了,竟好心的請他到她家坐坐?
懊不會是老天終于可憐他?但想像歸想像,不搞清楚狀況他是不會行動的。
「不了,我還有公事要處理。」他以退為進。
「都已經十一點多了。」
「所以我才要回家。」他微笑以對。
陳小麼找不到好理由,眼睜睜的看他優雅的轉身,舉步離開。
她面有難色的看看漆黑的屋內,急得握緊拳頭直跺腳。
黑基尚故意緩慢的走著,等著身後人兒的呼喚。
「等等。」她忸怩不安的喊道。
他慢慢的走到她面前。
「又怎麼了?」
她拼命的想話題,終放想出一個,她理直氣壯的伸出手,「喂!拿來,你說要給我政文的地址。」
「噢,那個啊。消息錯誤,他們不在美國西雅固的別墅。」他三兩句話就敷衍了事。
陳小麼嘴一扁,耍賴的拉著他,「我不管,你一定要留下來,誰要你硬逼我去看鬼片。」
他愣了愣,「我留不留下跟帶你去看電影有什麼關系?」—部電影就讓她對他改觀,甚至還熱情的留他過夜,這實在太詭異了,早知道這麼好用,他早就帶她去看電影了,也不用白挨那麼多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