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準備帶政文一起去,讓黑基尚撲個空。不要讓他以為他們都沒事做,專門在家里等他。
只要他不放棄政文,那他就永遠是她的敵人。而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酷,俗話說得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所以她決定對他壞一點。
◎◎◎
黑基尚一出公司門口,司機小武馬上打開車門迎接他。
小武從照後鏡看見黑基尚陷入沉思中,臉上掛著淡笑,心情頗好的模樣。以往總經理從不浪費時間,低頭批改公文,今天竟破天荒的瀏覽著窗外景色。注意到小武在看他,黑基尚抬頭問︰「怎麼直盯著我瞧?」
小武神色有些尷尬,「沒有,只是覺得最近您心情很好。」是嗎?黑基尚從不在意自己在別人眼里是什麼形象,但是今天心血來潮,他破例的問︰「那我平常看起來是什麼模樣?」他很好奇。
看小武欲言又止,他又道︰「照實說沒關系︰」
「您平常雖然很有威嚴,可是看起來很凶。但您最近臉上常帶著笑容,而且會回應別人的問候,這樣的表現,讓您的英俊包加分,後面這些話是公司的總機小姐說的。」小武不好意思的抓抓頭,「而且以前您是不會跟我們這些屬下聞話家常。」說完,他迅速閉上嘴巴,觀看老板的臉色。
黑基尚听了沒有任何反應,悶不吭聲的沉思。
的確,他發覺自己常陷入恍惚中,每天越接近下班時刻,越坐立難安,整顆心都想著待會要怎麼跟麼麼吵嘴應話,同時還要小心翼翼的觀察政文的舉動。明知道自己不受歡迎,但他控制不了心往麼麼家飛。
每次見他上門,麼麼那彎彎的眉毛就皺成一小嘴微微往上翹,雙手擦腰,眼神不悅的瞪著他。
但即使如此,他仍舊不改初衷,推開她阻撓的身子住屋里走。
他變得極難伺候,自己的豪宅,佔地數百坪,由建築名家設計,外表氣派,內部裝潢優雅,竟比不上麼麼清幽的小窩。他挑剔起自己的城堡,留戀于她家的溫馨。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能住進她家。但是這可能過分了點,他不想害他們焦慮過度。
他喜歡慢慢的滲透進去,只要是他喜歡的東西,他都有信心擁有。
轎車彎進熟悉的巷子口,小武道︰「黑先生,到了。」
「嗯。」他下了車,在小武即將離開的時候,突然回過頭道︰「你今天提早下班吧。明天是周末,帶孩子出去玩玩。」
小武面有喜色的問︰「可是您怎麼回去?」
「我今天不回去,我要住這里。」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只是當他猛按陳小麼家的電鈴,卻無人回應後,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無蹤,挨上的是如冰山一樣的酷臉。
罷開始他以為他們可能出去買東西耽擱,這樣的想法在凌晨十二點整時被打破。
台北的夜晚,熱鬧而讓人不安,日益激增的刑事案件,讓他忐忑不安。他突然擔憂起他們的安全,甚至猜想他們會遭逢不測。
他無暇欣賞高掛夜空的月亮,拼命的抽煙,等了近四個鐘頭,地上早丟滿十幾根煙蒂。
此時對們晚歸的鄰居,帶著滿身的酒氣,好心的提醒他道︰「先生,如果要找陳小姐他們,可能要星期二才能見到他們。」
「為什麼?」
「他們出去玩了,政文跟我們家小孩是同一間幼稚園,他說政文的姑姑好好,請假帶他出去玩。」
「是嗎?」黑基尚不知道自己雙眼冒火,咬牙切齒的模樣,嚇壞了好心告知消息的鄰居。
他沒料到麼麼會耍這招,或許是他太自以為是了。但不管怎麼說,她都沒資格這麼戲弄他。
◎◎◎
黑基尚壓抑欲爆發的脾氣回到住處,冷靜的命僕人放熱水。洗了個熱水澡後,他一身干淨的走到畫房。
他坐在椅子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悶酒,心里著實搞不清楚,自己怎麼會陷入這種狀況中。
辨律嚴謹的生活已經不適合地了,他渴望接近麼麼心里的最底層。他要完全理解那顆令他困惑述惘的腦袋瓜里,到底裝了些什麼。
「哈!」他嘲諷自己。
黑基尚啊黑基尚,你自命聰明過人、高人一等,如今她只是讓你撲個空,找不到蹤影,就影響你的自制力,擾亂你的生活。
一想到陳小麼的作為,大大傷了他的自尊心。他忍無可忍的大喊︰「該死!」手中的酒杯,捧打在牆壁上,碎片四處飛散,劃傷他的臉頰。
又惱又怒的他度過生平中最窩囊的一夜。
◎◎◎
「你確定?一聲權威渾厚的聲音,充斥回響在屋里。
「當然,這些資料是從孤兒院、社會福利機構里取得的,為了這些,我賄賂不少有力人士,才能拿到。」說話的人帶著黑框眼鏡,尖嘴猴腮的模樣,讓人聯想到電視劇里的小人。
而他正是黑震山請來,專門調查消息的偵探。
黑震山斜睨他,「如果一切屬實,我當然不會虧待你。」
「是……是。」他狗腿的附和,期望能拿到更多的賞金。
黑震山嘴角抽動,陰沉一笑。
他終于得到打擊陳小麼的資料了,有了這些,還怕她不把政文還給黑家?之前他囑咐兒子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奪回政文,可是他一直拖拖拉拉,言詞閃爍,這不是基尚的個性,從小他一直是行事果斷、速戰速決的好勝者。
這點讓他心生疑竇,何以他的行為轉變如此之大?
近來打電話尋他,常不見蹤影,晚上也不在家,基尚不是喜好酒色之人,沒道理流連在外不歸。
直到他詢問司機,他才知道兒子幾乎大天往那女人的家里跑。而且喜怒起伏頗大,不復往日冷靜無情。
這不是好消息,自己的兒子有可能投靠到她那邊,他絕不容許這種事發生。在事情尚未擴大之前,他要竭盡所能阻止發生的可能性,絕不能讓女兒出走的事再次上演。
第四章
一連好幾天,黑基尚都派人在陳小麼家門口站崗,只要一有動靜,他就準備殺過來。
每天他一睜開眼,就期待著她歸來的消息。
這天,黑震山帶著一個神情猥瑣的男人,和一大疊調查文件直闖他的辦公室。
「爸,我說過我會處理。」黑基尚打起精神應付他。
「等你?」黑震山回以不信任的口吻,「來不及了,我已經決定自己來,你讓我失望透頂。」
「爸,你會搞砸的。」他可以預見事情的演變。
今天父親會帶著人來,必是胸有成竹,信心瞞滿,可能是他听到什麼風聲,或是有人在他跟前說間話吧。
「笑話,我黑震山縱橫商場多年,誰敢不賣我面子,一個小女孩能奈我何。」他頓了頓,上下打量兒子,眼神充滿責備。「倒是你,竟讓她整得暈頭轉向。」
黑基尚沉住氣,一點也不為父親的話所打擊。從小到大,數不清有多少次被父親摧折尊嚴,倘若連這點都忍不住,那他不知早自殺幾百回了。
不過,說也奇怪,對于麼麼的挑釁,他總是認真以對,完全不若面對父親時的冷靜。
「那麼你準備怎麼做?」
「請律師把政文要回來。」黑震山語氣十分興奮。
「好歹她也是政文的姑姑,有著無法斷絕的親戚關系,沒必要為了監護權而撕破臉吧。」
黑震山瞪了黑基尚一眼。他不喜歡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兒子,為那小女孩緊張,她不過是個小太妹,根本不配與黑家沾上一點關系。他示意一旁的男人拿出一個牛皮紙袋。
「這是什麼?」黑基尚雙眉微蹙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