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坊是一棟三層樓的建築,挑高的樓層,中間是庭園造景的華麗天井,小橋流水,牡丹桃紅,而在四個角落有螺旋狀樓梯,可以登上回廊。
寬敞的回廊上,靠欄桿邊擺了不少大圓桌子,此刻高朋滿座,透明薄紗低垂在迥廊邊的屋檐,隨風擺動顯出萬種風情,幾乎遮不住回廊上無限春光,放肆勾情的引人遐思。
「小……少爺,妳看,那邊有人摟摟抱抱。」春喜瞪大了眼,指了指一旁桌邊飲酒的尋芳客把肥豬手停在女子酥胸上,她嫌惡的低語,「好惡心,真下流。」音量不大,被嘈雜的人聲淹沒。
「別看,這是妓院,言多必失,少多嘴。」雲飛雪撂下示警的一眼,神態從容的跟著嬤嬤進入,邊打量富麗堂皇的屋子,原來妓院是長這個模樣,跟客棧的感覺差不多,但客棧比較簡樸。
「是,小……少爺。」春喜垂下視線,但眼尾余光還是忍不住亂瞟……那個男人居然把手伸進姑娘家的群襬里,還有那個連頭都鑽進去……
雲飛雪神情自若的覽觀形形色色的人,這兒像是長安城的縮影,不過這里只做男人的生意,一般有教養的千金是不可能被允許進入。
「少爺,妳瞧。」如意扯了下雲飛雪的袖子,往二樓雅座上望,那個白衣人在姑娘簇擁下進入房問。
「三位公子……三位公子。」一旁嬤嬤低問。
雲飛雪收回目光。「有事?」
「請問有熟識的姑娘嗎?」
「沒,可以介紹嗎?」
「當然,春花、秋月、夏蓮、冬梅、玉蘭……」她念了一串姑娘的名,紗帳後便魚貫而出一排姑娘。「不知公子喜歡哪幾位?」
「就這三位姑娘吧。」雲飛雪淡掃一眼那些穿著暴露冶艷的姑娘,環肥燕瘦皆有,抹胸半掩,凝雪暗藏春色,薄紗披肩,著蟬翼輕紗羅裙,隱約間幾乎可以看透裙內兩條腿。
這些布料都是出自金織樓的雪紗,講究輕薄柔軟,華麗飄逸,顏色以黃白為主,再加以色染技術,不似雲紡樓講求的是實用性。
「少爺,妳還好吧?」如意低問。居然看姑娘看到呆掉,未免太夸張,她們也是姑娘,有什麼好看,害她都不好意思起來。
被欽點的姑娘則掩口吃吃笑。
「沒什麼。」雲飛雪收斂心神,怎好說她是看顏色看到入迷。
「公子,奴家玉蘭、春花、秋月,特來伺候公子。」三個姑娘各自一福,「請問公子是喜歡在雅座坐呢,還是直接進房間。」
做?!
未免太快了吧,雲飛雪想起了和衛尚風發生的纏綿,臉泛紅潮,忙不迭的揮舞雙手。「不……不用了,我們就在二樓雅座。」
「公子真是可愛。」玉蘭噗哧一笑,「公子是第一次來吧?」推開如意,她大膽的摟著雲飛雪的手臂。
「喂,妳想干麼?」如意大驚失色。
「別急,春花來伺候公子。」春花也上前偎靠在如意身側,妖媚勾魂的一笑。難得紅坊出現三個如此俊俏出色的公子,讓她們心花怒放,就算倒貼也甘願。
「我不需要妳伺候,妳去伺候我們主子就好。」如意驚惶失措,趕緊跑到雲飛雪另一邊,投以求救眼神,「少爺。」
「沒關系,既來之則安之,妳們就放輕松一點。」
「就是說,還是你家公子識趣。」春花嫣然一笑,勾著如意的手臂,輕揉一把她的胸膛,「奴家會好好伺候你的,讓你銷魂酥骨。」
「啊──妳別亂模,這樣就好。」嚇得如意差點跳起,一臉發白。嗚……她給女人吃豆腐。
「公子,妳的胸挺結實的。」春花吃吃笑。
「結實?」她胸是平了些,還是有料。
而春喜也好不到哪去──
「等等,妳別踫我。」春喜機靈的瞪著靠上前的秋月,示警的道︰「我不習慣別人亂踫。」
「公子。」秋月委屈的小嘴一癟,「是奴家不夠出色,還是公子嫌棄奴家不夠溫柔?」
「春喜。」雲飛雪以眼神示意,別忘了我們是男裝。
「小……少爺,我知道了。」春喜撇撇嘴,無奈的抓起秋月的小手。回去她一定要沖洗浸泡。
「咱們走吧。」雲飛雪處之泰然,斯文有禮的一揖。
「公子你真多禮,請隨玉蘭來。」
在玉蘭的引領下,雲飛雪從容不迫的步上二樓,謹守孔孟禮教非禮勿視,非禮匆動,眼觀鼻,鼻觀心。
反倒是原本拘謹墨守禮規的春喜和如意驚奇的東張西望,在身旁的春花和秋月解說下,四個女人像四只麻雀吱吱喳喳。
步上了二樓雅座,還沒就座,一間房的門打開,在群芳眾星拱月中的男人不就是她未過門的丈夫衛尚風。
「好好,有機會我還是會來探望妳們,來,親一個。」他放浪形骸的吻了身旁的美女,目光落在他們面前站定的六人,他一怔,眼珠當場暴凸,大叫一聲的直指她,舌頭打了結,「妳……妳。」雲飛雪!
「二少,你好久都沒來看玉蘭了。」雲飛雪身旁的姑娘立刻對衛尚風投懷送抱,足以見衛二少博愛情深,來者不拒。
「二少,你們認識?」春花打量著他們。
「二少,怎麼不介紹我們認識?」
「就是說,二少,你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
衛尚風身旁的姑娘們妳一言我一句,垂涎的望著俊秀無儔的雲飛雪主僕三人,活像看見三只肥羊,衛二少以後不來了,至少還可以多認識衛尚風的朋友,這三人看起來都不錯。
「讓開。」衛尚風氣黑了臉,掙開左右母章魚的手,絲毫沒有平日翩翩溫柔多情的形象,「妳來這干麼?」走上前怒視一身儒袍的雲飛雪,怎麼也沒想到他的小妻子竟大膽包天的上妓院逛?!
「不關你的事。」雲飛雪朝玉蘭綻開迷人的微笑,「玉蘭,妳不是要陪我們,還不過來。」媚眼當場電得一群女人心神蕩漾。
「公子,我也想陪你,奴家紅月……」主動一點的姑娘立刻挨上前,卻被衛尚風擋了下來。
「不許踫她。」他一臉鐵青,活像被欠了債,隔開欲攀上前的姑娘,一把抓起雲飛雪的手臂,「妳跟我來。」
雲飛雪不著痕跡的避開,「衛公子,我來這是尋歡作樂,可不是找男人,看不出你有特殊怪癖。」她言外有意的諷刺著。
一旁的姑娘聞言都不禁竊笑。
「這不是妳能來的地方?走!」他氣她居然笑給他以外的人看,她燦亮嬌媚的笑靨只能屬于他一人,就算是女人也不行欣賞。
「為什麼你能來,我不能來?」她撥開他。「衛公子,請注意形象,請別動手動腳。」
「妳……妳真是會給人找麻煩。」不由分說的攔腰一抱,在眾人驚呼聲中,他把她扛上肩。
「啊──衛尚風你這色鬼你想干麼?快放我下來。」
春喜和如意趕緊擺月兌姑娘的糾纏跟上去。
「衛尚風。」頭巾在風中擺落,一頭青絲如瀑直泄而下,眾姑娘才恍然大悟,原來俊俏公子是裙釵。
走出紅坊,衛尚風敢肯定他扛姑娘從妓院出來的消息不用到未時就會傳遍整個長安城,還有他娘梅婆的耳里。
被扛在半空的雲飛雪感覺整個胃都在翻騰滾動,頭也在打轉,「衛尚風,快放我下來,我快吐了。」
他沒好氣的將她放下。
「小姐,妳要不要緊?」春喜憂心的趕緊趨前扶住唉落地仍頭暈目眩、搖晃著身子的雲飛雪。
「衛公子,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小姐?」如意氣呼呼的瞪著衛尚風,忙著攙扶雲飛雪。長得俊又如何,還不是狗改不了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