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君變色的扯著杜寒飛彈跳開,她竟警覺心底落到連對方靠近了三尺內都沒有察覺,她戒慎的回頭,反手抽出背上的月牙彎刀,屏氣凝神一瞧,只見不遠處陽光扶疏的樹蔭下,聳立個高大的黑影正一步步的逼近他們。
「狂御天。」杜寒飛直覺的將念君護衛在身後。
「聶莫邪!」狂御天踩著沉穩的步伐踱上前,蒼老的白發夾雜著黑灰發,雜亂無章的披著肩,一身早已分辨不出原來顏色的長袍斗篷,破破爛爛的掛在他骨瘦如柴的身上。
「我不是,狂前輩,你認錯人了。」杜寒飛護著念君倒退恭敬一緝,旋即壓低了聲音,「念君,你先走。」
「誰也別想走!」一把通體漆黑的劍自他背後亮出,在白熾的陽光下泛著詭異的磷光,令人不寒而栗。
「我不是聶莫邪,我是杜寒飛。」他解釋著。
披頭散發,蓬頭垢面的狂御天赤紅著雙眼直盯著他,「不可能,我說你是你就是。該死的聶莫邪納命來。」霎時,他與劍合為一體化成黑色的寒光如疾箭穿雲,射向杜寒飛周身重要穴門。
「寒飛,接著。」念君迅雷不及掩耳的將月牙彎刀仍向他。
杜寒飛心中閃過一絲困惑,她為什麼會……可是他沒有時間多想,雙手抓住刀的同時旋身一揮。
「鏘!」兩把兵刃交擊,星焰芒流迸飛四濺,刺眼的光芒讓人幾乎睜不開眼。
杜寒飛畢竟年輕,應敵經驗不夠又心軟的沒有使上全力,以至被這一擊震得連退十幾步。
「寒飛……該死的。」念君驚怒的嬌斥,連忙抽出另一把翡翠玉靈刀抵擋狂御天凌厲沒有停歇的致命攻勢。
「小心。」要不是突然從樹梢竄出一個人擋在他的背後,他恐怕就要掉落寒冷的湖底成落湯雞了。
刀光劍影交錯,念君絲毫不敢大意,聚精會神的面對著成名將近一甲子,已陷入瘋狂狀態的狂御天,他武功高強出神入化,這可能是她這一生最精彩的一役,稍有不慎可能就跟這世間再見。
「你們這兩個笨蛋,誰叫你們來著找死。」鐘鐵橋手拿著他成名武器鐵鎖鏈,拉著杜寒飛站穩。
「鐘叔。」杜寒飛不好意思的低頭,剛剛那一劍劈得他胸口氣血翻騰。
「去幫忙鬼丫頭吧,她一個人絕對應付不來,放手一搏吧,要不然你是肯定應付不了他。」鐘鐵橋嘆了口氣,推了他背後一把,順便運氣給他安撫他體內紊亂的氣。
「謝謝鐘叔。」杜寒飛再度掠回戰場全神貫注的和念君並肩作戰。
「沒想到你武功那麼好。」念君挑眉,狡黠的道,身子一側險險避開莫邪劍迫人的鋒芒。
「原來你早就知道?」杜寒飛苦笑。
「喂,你們兩個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閑話家常,還不給我認真一點打。」簡直找死!鐘鐵橋沒好氣地大喊。
「是!」杜寒飛和念君兩個人一刀一劍搭配得天衣無縫,仿佛事先演練過,套過招式勝過一般的雙人招式。
他們自晌午打到日落月升,其間已過不下百招,雙方都略見疲態,仍不敢松懈,原來佔優勢的狂御天已開始顯得捉襟見肘。
「啊——」
「你們要小心,到了晚上莫邪劍的魔力會增強。」鐘鐵橋示警。
「知道了。」念君打得痛快淋灕。
打從她三歲開始打架,就沒有輸過,一方面也是大家看她年幼不想落人口實,以大欺小;一方面跟她打的都讓她七分,因為她是女生,以及山寨頭目的女兒,然後在背地訕笑她不自量力。
她決計不讓人看輕,因此發奮圖強,勤練武藝,終于得到大家認同,而這時她已經打遍山寨無敵手,那時候她才十七歲。
她發現山寨里的武功滿足不了她,開始向外偷,只要能讓自己變強的武功,她都不會放過。
「狂大叔,你果然厲害。」念君體內嗜武的熱血沸騰,在一陣猛烈反擊後,她攔住杜寒飛,「你退下。」
杜寒飛一愣,看她認真的眼神中放射出堅定的光芒,他會意地點頭,「那你自己要小心,別太躁急。」
「鬼丫頭,你在搞什麼。」鐘鐵橋愕然咆哮。
「我想一個人打。」念君舉劍朝天,深呼吸的駢指劃過劍鋒,綠色的劍芒化作流星,直射向正稍作喘息的狂御天。
「你瘋了不成?」
「開始。」
她動如疾風,快如閃電,身形如行雲流水,舞劍如雨綿密的包圍在已筋疲力竭的狂御天。
「哇,這鬼丫頭哪來那麼多精力?」鐘鐵橋看傻了眼,他這才恍悟,縴細荏弱的她竟是身懷絕技的高手。
「鐘叔,我可是親身領教過。」被她揍得鼻青臉腫!
「想不到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看來我真的老了。」
「鐘叔,你怎麼會老,鐘嬸可是對你滿意的面帶春色。」
「臭小子,你偷听。」
「我沒有,我只是晚上去解手無意間听到,絕不是故意要听。」杜寒飛趕緊揮著雙手澄清。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油嘴滑舌,都是把那鬼丫頭把你帶壞。」鐘鐵橋對這一無是處,光會打架的鬼丫頭雖不太滿意,但勉強還能接受。看到有如親生孩子的杜寒飛長大,他內心寬慰不少。
杜寒飛不敢搭腔,免得兩面不討好,視線落在場中收放自如盡情揮灑武功的念君,看她真的是愛舞刀弄劍。
「見招。」
只見綠影幢幢,翡翠玉靈刀翻轉出地獄的陰森磷火纏繞的莫邪劍,鉤劍旋飛,纏繞扣鎖,直到漆黑的劍慢慢靜止不動。
狂御天勉強掙月兌後嘔出一灘血,以劍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鏘!」劍落到地上,他不支倒地。
「多謝狂大叔賜教。」念君收劍抱元守一,深吐納一口氣後一緝。
「你……」難以置信自己竟會敗在一個女娃兒手里的狂御天,氣急攻心的眼一翻昏了過去。
「好耶,鬼丫頭你真了得,看不出你那麼厲害,你剛剛那招式是出自那一門派的,我怎麼從未見過?」鐘鐵橋撫掌而笑,上前用鐵鏈將昏倒的狂御天綁緊,再將那把害人不淺的劍踢開。
「噢,那個是我融合各家劍法自創的招式,沒想到發揮得更透徹。」利落的耍了下翡翠玉靈刀,不愧是鑄劍大師代表作,念君看著刀收入鞘里,語氣輕描淡寫。「這還是我第一次使這劍招。」
「自創?」鐘鐵橋愕然。
「第一次!」杜寒飛抽口氣的低吼。
「你叫那麼大聲干麼?要比嗓門大?」念君不客氣的瞪他一眼。
「仇念君,你……」杜寒飛叫得咬牙切齒。
「我怎樣,你有意見嗎?」鼻哼了一聲,念君雙手叉腰,「你這大騙子,明明會武功,還裝遲鈍,看我笨笨的被你玩弄在股掌里,你很得意?」
「我沒有,那時我娘的……算了,我還是欠你一個道歉,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對不起。」杜寒飛深呼吸的一個彎腰行禮。
「這還差不多。」念君抬高下巴。
杜寒飛緩和火氣,好奇的探問,「是誰告訴你我會武功的?」他應該沒有在她面前泄底。
念君漫不經心的聳聳肩,取餅他手里的月牙彎刀收好,「練武之人的直覺吧,在你第一次帶我回家,我差點掉下懸崖,你只用單手就抓住我,我就起疑了,一個讀書人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力氣,後來得知你是聶家少主,鐘嬸給我一點提示,我就想通了。」
「那你還……」裝迷糊!
「哼,誰叫你什麼事都瞞著我,要玩大家一起玩。」
「你……」杜寒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