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哪能分一半?」嘴里雖然這麼說,可他心里很感動,因為莫大娘真的就像他的娘親。
「我們是好哥兒們就不必分你我,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莫麟大掌拍了下他的肩,害他身子踉蹌了下。
「你干麼,想謀殺呀!」荊無雪薄嗔的橫了他一眼,他卷到膝上的褲管都浸了水了。
「我只是輕輕一踫。」怪事,雪弟的身子怎麼那麼軟?
好奇的,莫麟直想伸手再模模看。
「你干麼?」荊無雪嚇一跳的想躲開他,結果自個兒腳下一個打滑跌入溪中,水花四濺,一旁的莫麟也遭殃。
「你搞什麼?水都濺到臉上來了。」他抹了抹臉上的水。
「我以為你又要打我,當然要躲啦!」
「好好的沒事我干麼打你。」莫麟抖落身上水珠,「瞧,我的新衣服都給你弄濕了。」
「對不起啦!我衣服也濕了,哈啾!」荊無雪狼狽的站起,還打了個噴嚏。
「你沒事吧?」想起娘交代說雪弟身體不好,萬一給爹娘知道他害他患了風寒,耳根子肯定沒清靜的日子過。莫麟心念一轉,「不如這樣吧,我們一邊在岸邊烤魚,順便烤衣服,等衣服乾了再回去。」
「看來也只能這樣。」荊無雪看看自己一身濕,回去肯定會挨罵。
再抬眼時,莫麟已經俐落的月兌下自己的衣服,著一身精瘦結實的體魄,他看得眼珠子快掉下來。
「干麼,你在看什麼?」被大剌刺的目光盯得頗不自在,莫麟沒好氣的雙手叉腰問道。
「你那是什麼?」荊無雪瞠目的直指著他下半身。
「這是小鳥。」他大方的展現男兒雄風。
「小鳥?什麼是小鳥?」
「男孩子尿尿的地方,又稱做小雞雞,我爹說以後還會變大。」他毫不避諱地讓他瞧個夠。
「可是你那個……好奇怪。」荊無雪勉強收回視線,好奇的眼尾餘光不時溜向他下月復。
「有什麼好奇怪,我有的你也有啊!」說著,他抬頭挺胸,經過鍛鏈的體格驕傲地在陽光下展現,在鎮里同輩的小男孩中,他發育得最快。
「可是……」荊無雪低頭,拉開褲頭向內探看。
「什麼可是,你不月兌衣服嗎?」將衣物擱在一旁,莫麟來到他面前。
荊無雪咬著下唇,「我爹交代過不能隨便在外人面前月兌衣服。」
「我又不是外人,我們可是同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哥兒們,你還在扭扭捏捏地做什麼,萬一穿著濕衣服得了風寒,到時你又會被禁足。」雪弟先天身體不好,可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好,在他看來,他只不過是個頭小點而已。「算了!我來幫你比較快。」他雙手伸向他的褲頭。
「等等……我爹說不能……」
「刷」地,莫麟手向下一扯,隨即發出驚叫。
「啊——」
「少爺,你怎麼了?」門被推開,一道擔憂的聲音響起。
莫麟自惡夢中驚醒,環顧四下,華燈初上,自己正身處於幽靜的書房里,桌前一堆帳冊。
原來是作夢,他松了口氣。
「有事?」他恢復自若神態,佯裝無事的翻看帳冊,心中則是暗惱怎麼會夢到從前的事,莫非這是惡運將來的徵兆?
「老夫人說少爺看了一整天的帳冊也夠辛苦了,吩咐屬下到廚房端碗冰糖燕窩來給少爺。」莫乾邊說手邊奉上。
「謝謝你,沒你的事,你可以下去了。」莫麟頭也不抬的接過碗,爾雅的淺啜一口,揮手斥退。
「是。」莫乾依言退到門邊,帶上門之前猛然回頭,「對了,少爺,老夫人交代要我通知你一聲,荊家三小姐要來。」
「噗!」他含在口中的燕窩頓時噴出。
惡夢果真應驗了!
***
幽靜的桂花亭,桂花樹落英繽紛,白皚皚的一片,宛若北國之冬。
「不去!」聲音從樹叢中冒出。
「由不得你說不!」荊齊修一個頭兩個大,別人家的女兒溫柔賢慧,為什麼他荊家的女兒一個比一個難搞?
不想未老先衰,被三個不肖女給氣死,還是先把老三丟給她的未婚夫操心好了。一方面自己快活點,另一方面小倆口有多些時間相處,最好生米煮成熟飯……呵呵,想著,他白色的眉毛彎起。
「我已經跟莫夫人說好了,明日你就給我包袱款款上路。」莫莊因經商之便,早些年已搬到廣州,祖屋只餘僕人管理。
「爹,你輸了。」捻下一子,荊無雙似笑非笑。爹心中究竟打什麼主意,明知必輸無疑,居然還找她來下棋?
荊齊修看了眼棋盤,懊惱的抓爬頭發,「這盤不算。」然後下一個就是無雙。
「老實說吧,爹,你趁著大姊不在,把我找來總不會是為了下棋?」荊無雙低頭拂去身上的桂花瓣,任身後的秋菊替她整整帽纓。
「我……」荊齊修支吾其詞。
「爹,我說過我的婚姻大事不勞你操心。」帳房突然少了些銀子,套問爹爹身邊嘴如蚌殼的老總管們,並核對帳目,她發現竟然是置裝費?而且是她痛恨的女裝,還有三套定制的鳳冠霞被,爹爹這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說這什麼話,一個大姑娘家成天拋頭露面沒個女孩樣成何體統,而且若說跟人家談生意去酒樓我還沒話說,可是你堂堂荊家二千金竟然上妓院。」想起這件事他真的忍無可忍。
「看來我們府里碎嘴的人還真不少,」反正這本來就是公開的秘密,好笑的是爹後知後覺。
「沒有人跟我說,我自己有眼楮不會看。」他心虛的抹了把臉。
「是嗎?小柱子不是支了一筆花酒錢,這筆費用我已經從爹你每個月的月俸中扣除了。」荊無雙端起茶碗,淺啜了口茶。
「無雙,你……」好狠。已經不管荊家生意的他目前是靠女兒養。荊齊修苦著一張老臉,無法可施。
「二姊,你瞧瞧我抓到什麼了?」荊無雪自樹叢里鑽出,雙手合掌,興匆匆的跑進桂花亭。突然一個不留神踢到階梯,千鈞一發之際,亭里的丫鬟冬梅已適時扶住她,卻也讓荊齊修和荊無雙嚇出一身冷汗。
「你小心一點。」荊齊修覺得自己的白頭發又冒出幾根了。
「小姐,你走穩。」冬梅是荊無雪四歲時買來作作的,她能活到現在冬梅功不可沒。
「我沒事。」荊無雪巧笑倩兮,急忙奔到荊無雙身前,小心翼翼的張開手,「二姊,你看。」
「拿開,惡心死了。」她一瞧輕顰著眉。
「它很可愛呀,怎麼會惡心?」
「雪兒,你怎麼抓老鼠,快把它丟掉。」荊齊修差點昏倒。
「我不要,這小老鼠好可憐,剛剛我找到它時,它身旁有一大三小都已死翹翹的老鼠,我猜那可能是它的兄弟和娘。」荊無雪小臉黯然,她也是跟小老鼠一樣沒了娘。
荊無雙神色自若,「那你想怎麼辦?」這妹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看來,能夠塞給別人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二姊,我想養它。」荊無雪綻開笑顏,低頭看著熟睡的小老鼠自言自語,「你身上的毛是灰色的,那我就叫你小灰好了。」
荊齊修揉揉發疼的額,「雪兒,你院子里已經養了很多寵物了。」因為她打小就沒了娘,他這做爹的對她心疼之餘便有些寵溺縱容,以致她現在沒半點姑娘家的樣,做事更是完全依照自己喜愛。
「大黃、小白、喵喵、皮皮、飛飛,還有小可,它們是我的朋友。」大黃是條瘸了腿的狗,小白是差點被下油鍋的蛇,喵喵是瞎了眼的貓,皮皮是被丟棄的老馬,飛飛是不會飛的鸚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