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你也要和我斷了嗎?」飛鳳望著裝作冷漠的是魂,如果他敢點一下頭,那麼這輩子她絕不會原諒他。
是魂漠然冷硬的臉龐出現了裂縫,他苦笑道﹕「妳是什麼時候知道我沒有服下回魂草的?」
「你沒有吃回魂草,沒有恢復記憶?」月靈一怔,轉身看著他。
「沒有失去,何來恢復?」是魂不打算再隱瞞下去,「十多年前師父給我服下失憶的藥,那一晚我發燒嘔吐都吐光了。」
「你根本就不曾失去記憶?」月靈半瞇起眼,那麼這些年來他為邀月樓做牛做馬全是自討罪受。
「是你們自己認為玄谷老人的藥一定萬無一失。」是魂聳了下肩,慢慢走向飛鳳,托起她的下顎,輕啄了下她嫣紅的小嘴,「妳這小笨蛋,而我是無可救藥的大笨蛋。」
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飛鳳不假思索的朝他揮出一掌,「這你欠我的!」接著便跎起腳尖狠狠的吻上他的唇,將她連日來的彷徨無依、擔憂懼怕全化作這熾熱纏綿的一吻,然後退開,沙啞的呢噥,「這樣就不相欠了,再會!」她瀟灑的揮手,隨便他要打要殺,都與她無關了!
是魂笑容苦澀,舌忝了下唇邊她殘留下的溫度,目送她遠去的身影,他卻無力去挽回。
「我的妻子都跑了,還打嗎?」是魂旋身看著月靈。
月靈沒有直接回答,看也不看站在斷崖邊的母子一眼道「妳想跳就跳吧,不久我會追上妳。」總而言之,他還是要分出高下。
「何苦呢?」難道真躲不過這兄弟必須相殘的悲劇?
「冤冤相報何時休!」驀地,輕輕飄飄的聲音響起入先若來自幽冥,沒有一絲溫度,卻也感受不到一絲敵意。
「大師兄。」是魂無奈的心瞬間注入了希望。
多年不出玄谷的大師兄居然親自出馬了,他相信大師兄一定會有辦法。他舉目梭巡,看不見人影,只有風聲吹來幽幽的嘆息。
「大師兄,你是來阻止我的嗎?」月靈掏出劍,對師尊他可以不當一回事,對這個能看穿過去、預知未來,看穿人心的師兄他卻不能不小心。
「不是,我是來看結果,不必防我防成這樣,我不會插手管你們之間的恩怨。」
樹蔭下一個黑色陰影讓人看得不真切,「不過,我也是來揭穿當年連你們爹娘都不知道的事情。」
「大師兄不要說。」是魂兩道劍眉攏在一起,這是下下之策。
「你這傻師弟。」黑色陰影搖搖頭嘆息的說。
「什麼秘密?」月靈眼楮瞇成一條線,直覺這件事和他切身有莫大的關系。
「長久以來,仇恨一直是你活著的動力,現在你也該學著放下,而且,有莫姑娘在你身邊,我相信你應該很快就能走出仇恨。是魂,你還要瞞下去嗎?」
「他不會信的。」
「那麼還是由我開口。月靈,你听好,是魂他不是皇族中人,他是你的親手足,你們衛家的骨肉。」
一時間,月靈腦中轟然作響。
當年衛夫人被皇帝欽點,衛父愚忠的交出妻子,卻沒料到她肚子里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因為是魂在衛夫人的肚子里多待了半個月,所以沒有讓人起疑。」當時眾人還以為衛夫人是早產。
「你該不會是騙我的?」月靈仍感到不可置信。
「我沒有必要騙你,至于你們要怎麼決斗是你們的事」虛無縹緲的聲音漸飄漸遠。
「你早就知道了?」月靈轉頭看著默然無語的是魂。
「我說了你也不會相信。」在月靈心底,他是滅了他十族的皇帝之子。
「你不是我哥哥?」莫上桑總算明了一切,「那你究竟是誰?」
「我?我連我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揚穿了這秘密若傳到星帝耳里,這可是欺君滅族的大罪,他不想衛家最後的血脈也遭通緝。
「不過,妳可以稱呼我是魂。」是魂優雅的躬身一禮,恢復昔日的禧笑臉龐,「再會了,我得去追妻呢」
「哪里走。」月靈鋒利的劍凌空劃過,指著是魂的鼻尖。「光片面之詞,我就會相信?你們未兔想得太天真。」
他無法一下子接受仇入之子變成穎手足的事責,那他苦心修練漫長的等待時「要打我奉陪!」是魂也火了,他百般忍讓還不夠,連妻子都跑了!
陡地,一道銀虹閃過。
「慢著,是魂你讓開,我來跟他打,我最有資格的不是嗎?」莫上桑介入他們之中,唇角揚起苦澀的笑。
月靈大喊,「桑兒,閃一邊去。」累積多年的仇恨豈是三言兩語繞化解。
「娘加油。」莫驚天樂得看戲。
「我是皇帝之女,你要殺的應該是我二沓有你的小孩也流著皇帝的血,你不是更該殺。」莫上桑挑釁的舉起劍。「你動手呀!」
「妳﹕」月靈咬緊牙關,扔下了劍大吼道﹕二淑!賓!統統給我滾。」他淒厲的大笑人夭中有悲、有怨。
「大哥!」是魂收起腰間的劍。
「不要叫我,除非﹕」月靈背過身不去看他,「除非你能讓衛家杳火延續下去,我就承認你。」說完,他的身形化作雲煙消失。
「月靈!」莫上桑對著天空叫喊,回頭對是魂一頷首。
莫驚天仰起天真的小臉問﹕「娘,我們又要去找爹了嗎?」每次追來追去不累嗎?
「沒錯,他跑不了的。」
「爹真是的,那麼大了還像小孩子那麼愛玩捉迷藏。」
是魂忍俊不住笑道﹕「要不要我提供你們母子一些線索?」出賣兄弟他最在行。
「你知道他會去哪?」莫上桑停下腳步問。
「別忘了邀月樓在玄谷中可是專門搜集情報的。」是魂笑里藏刀。
月靈這次換你等著接招!
飛鳳在小喜和火龍的護送下回到了家鄉,熱鬧喧嘩的杭州城,景物依舊,人事全非,更讓她感到稀奇的是爹親幾個妻妾全有了身孕,肚子一個個挺得比她還大。
「爹!」福泰的男子左哄著哭泣的小妾,右摟著因懷孕而變得脾氣不好的大夫人,手忙腳亂。
「很好還記得要回來,妳這丫頭竟然給我逃婚。」楊大爺齜牙咧嘴的咆哮,「說,妳這些日子到哪里去?」
「女兒不孝,讓爹擔心了」飛鳳一揖「鳳兒,妳終于回來,三娘好想妳。」一群三姑六婆簇擁包圍住她,七嘴八舌的問東問西。
「妳還知道自己不孝,瞧瞧妳干的好事,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訓﹕」看沒有人理會他發颯,他肚子里的火氣無處宣泄。
「別理妳爹了,咱們找個地方聊聊。」三夫人攬著她。
「走,我們去鳳樓,妳的房間大娘都沒動過。」大夫人護著她。
「妳們﹕我這﹕」楊大爺指在半空中的粗指不知該點向誰好,眼睜睜的看著女兒被無視于他存在的妻妾們帶走,可憐無人理。
「姨丈。」火龍慶幸自己,只娶了一門妻。
「姨丈。」小喜盈盈一福。
「喜兒,妳回來啦!痹!餅來治爹瞧瞧。」還是收養的比較貼心。這次多虧了妳」
「喜兒,我們還得回家去報平安。」攔住小喜,火龍皮笑肉不笑的說,「姨丈,我們夫妻離家太久,也該告辭了。」想跟他搶老婆,門都沒有!避他是喜兒的誰,想到飛鳳還想叫他的喜兒休夫,他就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二退是將喜兒帶遠離楊家比較安全。
「怎麼不留下吃頂飯再走?」楊大爺笑咪咪的走過來,「你們也好告訴我這些日子,江湖上發生了哪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