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他大掌覆上微熱的額,這還是他長那麼大頭一次生病。
「哪里,我們是男女朋友,應該互相照顧。」雖然從未听過他表達任何愛意的字眼。
她走進廚房,依照祖傳治療感冒的方法,紅糖加老姜加水。而紅糖依各人喜好甜度可增減,大人、小孩都很有效,這是輕微發燒的秘方,若是重感冒最好還是去醫院給醫生看。
「紅嚴!」她捧著熱水和姜母茶擱在床頭櫃,拍了拍昏沉的他,吃力的扶起他上半身,「先喝口水,再喝點姜母茶。」
「你煮的?」劍影沙啞的嗓音沒有昔日雷霆萬鈞的氣勢。
「嗯!趁熱喝比較有效。」舒欣小心翼翼的一匙匙的送入他口中。
她的細心呵護下,給他孤寂的心扉注入一道暖流。他何德何能得到她的愛?而他竟不懂得珍惜,還冷血無情的推拒這突來的惑情,故意忽咯她的存在,他真是混帳。
「好了,最後一口。」
他喝完,讓她攙扶躺下,聲如蚊納,「對不起!」
她挑了下眉,困惑的笑,「生病又不是你的錯,你干麼向我道歉?是人都會生病,你先休息一下。」甫起身,她卻被他一把拉住。
「別走!」他緊抓住她的皓腕,「留下來陪我。」生怕她消失不見的恐懼攫住他,也許是生病的人都比較脆弱。
她猶豫了下,坐到床沿。這還是她頭一次看見大男人的紅嚴露出孩子氣的任性,雖然還是命令語氣,不過至少比冷漠的他參了點人性。
「好,我不走!」話聲剛落,突然他鐵臂圈住她的腰令她措手不及,她芳心悸動了下,不知他想做什麼而全身僵直不敢動。她相信他的人格,只是不習慣突來的親匿。
只見他側著頭顱以她大腿為枕,噴出熱熔似的鼻息灼燒著她下月復,加速她血脈的跳動。
「好舒服。」他意識渾沌的囈語,「你有媽媽的味道。」
媽媽?舒欣哭笑不得,緊繃的身子瞬間紆緩。不會吧!他該不會有戀母情結?
她可不想做他母親啊!
第九章
破曉時分,燦爛的晨光在屋內四周躍動,嘰喳的麻雀在窗外聒噪,劍影不是被刺眼的陽光或嘈雜的烏鳴驚醒,而純然是身體反射性的敏銳感和危機意識,當玄關門把被鑰匙轉動的輕微響聲傳入他耳中,他立刻睜開了炬瞳,一偏過頭,映入眼廉的是舒欣恬適的睡容正枕著他手臂,為避免驚動她,他躡手躡足的以枕頭代替,快速的抽出手,然後輕柔在她額際一啄,還沒來得及掀被下床,那一幕已被倚在門板的森冷目光捕捉到。
「不錯嘛!」含譏的冷笑自夏子龍唇角逸出。若非看他們衣裳整齊在身上,此刻的紅嚴怎麼可能有時間親昵的吻她?
劍影僅淡淡瞥了他一眼,從容的下床。
「你不覺得該給我們舒家一個交代?」夏子龍挑了下俊眉。
「發生什麼事?」舒欣被人聲吵醒,揉揉惺忪睡眼,乍見雙手環臂、面孔冷峻的夏子龍,她登時花容失色,「小舅,你怎麼來了?不對!你怎麼進來這?」覷了覷一旁已起身的高大背影,她心中不免有些擔心,小舅該不會以他們兩個躺在床上為藉口逼他娶她?
夏子龍甩動食指上套著的鑰匙圈,「你忘了這也前是小舅的窩。」
「那你也該按門鈴。」舒欣捂著發燙的兩頰。
「門鈐似乎故障,而且按了門鈐就看不到這精彩的一幕。」夏子龍似笑非笑,冷冽的眸底沒半點笑意的瞅著整理好儀容的劍影,「看來你打算放棄雙重身分,準備安分的成家立業?」
「不打算。」誰說黑杜會的人不能有幸福美滿的家庭生活?
這听在舒欣耳里,心頓時涼了半截,她佯撐著笑,「拜托,你們要談事情到外面去好不好?這是妹妹我的閏房。」
「還記得自己是女孩子,就別老追著個男人跑。」夏子龍不留情面的撂下話,轉身踱出房門,也相信劍影會跟出來。
劍影則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門,連一眼也吝于回頭看,讓舒欣好不容易築起的信心又蒙上陰影。他只要她做他女朋友,卻不曾表露心跡,再加上昨晚他無意識的說她像他母親給了她不小打擊。
她清楚自幼是孤兒的紅嚴在心靈深處渴望著母親的溫暖,可是她對他的愛可不想被他拿來當作母愛,她只想好好愛他,為什麼這麼難?想著,她不由得掩愁容而沮喪。她該怎麼辦?
「說實在,你人品不錯,私生活也很檢點,無不良惡習,惟獨你的身分太敏感,欣兒愛上你肯定會愛得很辛苦。」
「你想說什麼就直說,不必拐彎抹角。」劍影不假辭色道。
「喂!好歹客氣一點,我有可能是你未來小舅。」夏子龍優雅的落坐,雙手交錯握著交疊的膝頭。
「以你的年紀想要我叫你一聲小舅?哼哼!你省省吧!」他最看不慣夏子龍每次都擺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何況他和舒欣之間關這家伙什麼事?每次想到舅甥兩人親密模樣,他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你遲早會叫。」這凶神惡煞連閻王看了都怕的家伙,到底有什麼好?真搞不陲欣兒為什麼對他死心塌地?也不過塊頭比自己大一點。
「那你可有得等。」
「難道你不喜歡欣兒?」
劍影不發一語,讓蹲在門邊偷听的舒欣心里七上八下,期待與害怕在內心交戰。
「如果你對欣兒沒半點意思的話,何不盡早撒手?反正以你的身分不黑不白又不清不楚的,就算消失在這世界上也不會有人知道。」
罵人不帶個髒字,夏子龍真是不愧為奸商。「說來說去你的目的就是要我離開她!」
「你四肢發達,頭腦還不笨。」夏子龍沉著的臉含誚,眼尾余光卻不著痕跡的瞥過舒欣房門。
「哼!你不覺得你管得太多?」該不會這冷傲的家伙有戀甥女情緒?頓時劍影胸口打翻一壇醋。
「我總要為欣兒爭取最好的。」斂起睫毛下富含深意的眼神,他靜待沒感情神經的遲頓莽夫表態。
不僅他等待,房門內的舒欣也緊張得手心冒汗。
「你……至少我對舒欣的心是真的!」霎時,兩朵紅雲不自然染紅了他高聳的顴骨,月兌口而出的話已來不及收回。真不敢相信這惡心的話會出自他口中,而且感覺是他媽的好極了。
夏子龍聳了下肩,「這話你應該對躲在牆角那只小老鼠說,可以出來了。」
「小舅!」原來她一舉一動、擔心和害怕全落入小舅的法眼。
「沒我的事,我得走了,還有婚前不準搞性行為。」夏子龍起身走到玄關。
「小舅!」舒欣臉紅成大柿子般,低著頭不敢看劍影,所以沒發現他也尷尬的面泛潮紅。
「我有事先走了。」幾乎是落荒而逃,劍影僵直身軀,跨大步的離開她家。該死的,他在說什麼?更氣自己居然笨得中了夏子龍的激將法。
不過,他的心真的!說出了真心話渾身暢快,像一句咒語解開所有謎團,也打破內心的迷惑,更礁定了自己心的歸屬。
「難得你會回來。」慵懶斜躺在沙發上看書的梅之靖瞟了眼開門進來的劍影。
對舒欣的朋友遭逢變故他略有耳聞,只是劍影這家伙扔下天地門不顧就太不應該,尤其是近一個月,可憐的他只有泡面可以吃,嗚!
劍影懶得看他那張臭臉,嗅了嗅空氣中的冥紙味,「鬼夜來過?」
梅之靖打了個呵欠,「誰教你們幾個不愛動刀動槍,害鬼夜工作量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