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玩人也得看對象,你等著明天上報吧!」珊珊使勁踢了他小腿肚後揚長而去。
他抱腿直跳,低咒一聲,一跳一跳地追到門口,遇到仍等在門外的舒欣。
「你還不快去追你女朋友跟她解釋?」她見他散漫的揉腿,有點為他心急。
「解釋什麼?」他意態闌珊。演藝圈中的男歡女愛、你情我願本就是那一回事,她愛寫就讓她寫,反正他也只是玩票性質。
「她不是你女朋友嗎?」
「小妹妹,你管太多了,她是不是我女朋友關你什麼事?」他不懷好意的噙著邪笑,毫無預警的勾起她低垂含怯的容顏。不出色的圓臉,卻有對明亮有神的雙剪秋瞳怔仲的張大。
她無措的避開,「我……我是來找紅嚴。」這家伙忒的無禮,三姑姑和媽說得沒錯,衣冠禽獸,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多是這般德行,她得小心提防。她倒退了一步,「既然他不在,那我下次再來。」有可能郵包上住址是假的。想著她的心瞬間跌入深谷。
「別怕嘛,我又不會吃人。」刀魅起了促狹之心,一步一步逼上前,驚得她直退後。
「你……你別過來。」心急于見到劍影,她卻忘了危機四伏。
「你們在干麼?」不卑不亢的低沉嗓音從踏出電梯的壯碩昂首七尺之軀傳出。
「紅嚴。」舒欣立刻跑到他龐大身軀後,鼻間充斥著他男性陽剛氣息,迷亂了她的呼吸,卻比那油頭粉面的男子身上一堆濃烈嗆鼻的粉味好聞多了。
「你怎麼還沒走?」劍影冷視著刀魅,不悅的郁悶壓著他心房。
刀魅皮皮的笑,「主人還沒說請,我怎麼好意思離開?」他決定死賴在這就對了。
「紅嚴,他真是你朋友?」兩個人性子真是南轅北轍。舒欣嫌惡的斜睨刀魅。
刀魅皺了下眉,「你真的是找紅嚴?」自戀的他還沉醉在她是瘋狂追星族,跟蹤他的幻想中,為了吸引他而故作矜持說找劍影。
怎麼現實和他想像的不太一樣?「你不是來找我的嗎?」他指著自己的鼻子。
「我又不認識你。」偎在劍影身邊,莫名的安全感包圍著她。
「小女孩,你叫什麼名字?」刀魅興味縈然。
「我才不是小女孩,我今年已經二十二歲了。」媽曾說女人眼帶桃花是非多,男人眼帶桃花,就算守身正,妖狐鬼魅還是會找上門,何況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心術不正。
劍影不發一語,逕自走進家門。
舒欣戒慎的瞅著邪惡的刀魅,全身如張起刺的刺蜻般警戒,揪著劍影的衣角亦步亦趨。
好玩!刀魅挪揄道︰「二十二歲啦,怎麼看不出來,你是吃什麼長大?」一提到吃,舒欣肚皮不爭氣的發出咕嚕叫聲。為了趕來找他,從下班到現在都空著月復。
劍影側著頭,濃眉一挑,沒有表情的面孔活像審案的閻王,「你沒吃晚飯?」
「老大,你說話口無不能再好一點嗎?那麼凶,小心把她嚇跑了。」
「不用你多事。」劍影和舒欣異口同聲,讓刀魅一怔。
「對不起,我好像逾矩了。」舒欣與他相視一眼,面紅耳赤的低下頭發出如蚊納般之聲。
難得有人和他表達出相同想法。劍影唇角不禁揚起若有似無的微笑,為避免被眼尖的刀魅察覺,他沉聲的下逐客令。
「你還不滾?」
「閻帝又不是今天到。」因為閻帝要來住,刀魅只好另覓藏身之處。
劍影懶得理刀魅,走進廚房,觸目所及皆杯盤狼籍,水槽內蒼蠅、蟑螂東躲西藏,彌漫股惡心的臭酸腐氣味道沖鼻,連一旁的舒欣也不由得捏住鼻子,他壓抑不住的郁氣累積成火氣,但他仍強咬著牙控制。
「刀魅,限你三秒鐘之內消失。」劍影的話從齒縫中迸出。
「好啦、好啦!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刀魅一邊拾撿衣服塞進背包一邊嘟嚷,「枉費我們相識交住那麼多年。」
刀魅似是而非的曖昧言詞讓人想不誤會都很難,而劍影又悶不吭聲的收拾髒亂任他胡言亂語,更牽引出舒欣一絲絲好奇。
「你和紅嚴是很要好的‘朋友’?」她刻意加強了「朋友」兩字。
「沒錯!可是他討厭我。」一副小媳婦受盡委屈的模樣,刀魅唱作俱佳,不經意發現她小臉上寫滿驚愕,一抹狡詐閃過黑瞳,他立刻演出拿手好戲。
「我會和女人來往也不過是想引起他注意,哪知道他依然對我視若無睹,嗚!我不想活了。」接著抓著行李沖出門外,隔著門板是他佯裝抽噎的哭調和快笑咧嘴的得意,這下劍影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哈……
「變態!」吝于開口的劍影對他的賣力演出送上兩個字評價。
「紅嚴,你不追去安撫他?」著手幫他清理的舒欣總算明白他們的「關系」,她的眼神黯淡無光。
雖怪當初問他是否有女朋友時,他也沒作解釋,無奈的是一旦動了情又豈是說不愛就不愛?愛情還在萌芽階段,就已經嘗到了苦果,難道這就是戀愛?
劍影嗤笑。刀魅要死要活關他屁事?若刀魅真的要上吊或服毒,他會準備粗一點的咪繩及連大象都毒得死的藥量相贈,喪禮時還會附上匾額恭祝刀魅下地獄。
「他說你討厭他?」舒欣忽然覺得刀魅其實不是那麼邪惡,只是付出了真心卻得不到回應而選擇墮落、放浪形骸的生活,換作是她不知道會不會和他一樣?她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
「嗯!」鼻哼了一聲。他自她說話的口氣和骨碌碌轉動惆悵的眼珠子中,旋即明了她這個單「蠢」的女人給刀魅的演技騙了。
他唇角微微輕扯了下難以察覺的冷笑,懶得澄清。他將水槽中碗洗好,正準備拿抹布擦時,才發現她已一一做好善後置入烘碗機中。
他一怔,驀然想起他回來是為了整理行李,那他進廚房干麼?這些髒亂大可請個菲佣收拾。
「要不要吃炒面?」月兌口而出的問話險些讓他咬掉自己舌頭。他沒事干麼沾這災星?
「你要煮東西給我吃?」他還會做菜?舒欣的小臉盛滿驚奇和期侍的光芒。
劍影僵硬的脖子微彎了下,該死的自找麻煩。從冰箱取出材料,他俐落的熱湯、下油,將另一鍋的面燙熟撈起擱涼,熟練的技巧恍若飯店師傅。
她不掩崇拜的凝視他黝黑的側廓。不帥卻有型,面惡心善的他只是不善言辭罷了,這樣全能又優秀的丈夫上哪找去?不管他是幾種戀性她絕不放棄。
「我……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他單手持鍋將面上拋翮動,不帶高低音調的道︰「說啊!」
「你喜歡的是男人,還是女人?」她一鼓作氣的問。
聞言,他險些岔無,手顫一下差一點翻鍋,這小女人腦袋瓜裝的是雜草嗎?
「女人!」他沉聲,接過盤子,她遞來時,他渾然未覺,仿佛自然而然的動作,直到面進了盤子,他才愕然在不知不覺中他們之間的默契毫無縫隙,連呼吸都一致,即使是搭檔數十年的伙伴也不可能配合得頻率如此相通,她是怎麼辦到的?
難以掩飾的竊喜明亮了杏眸,舒欣張了眼,「那他豈不是很可憐?」
「笨蛋,你給他騙了。」還同情別人,尤其是他最鄙夷的物種、敗類。胸臆有股悶窒壓迫著心髒,不想被這奇怪的情緒起伏紊亂了冷諍,他熄了爐火,端起面走向餐廳。
她立刻跟進,「我不是笨蛋。」
「那你同情他做什麼?」劍影坐下,盛一碗給她。
「感情的事不能說誰同情誰。」其實她也好矛盾!不過他的面炒得真香,飄溢著老爸的味道,不禁想起了家鄉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