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去歐洲十幾天跟幾家礦業公司談代理權,費森則陪著妻子回美國探望岳父,菲雨不願這些親友知道了,跟著白操心,所以兩人都是這兩天回國才知道出事了。
「你媽媽還好吧?」西海最關心的是這點。
菲雨之于他一直亦姊亦母,兩人的感情多年來如一日。樂雅失蹤的事,他除了替那小女圭女圭擔心,最憂慮的還是做媽媽的人。
平時,雖然和樂雅感情比較好的是阿比塞爾,但是花最多心思教養女兒的卻是菲雨,母女連心,如果小鮑主真的……西海不知道菲雨承不承受得了。
諾蘭頓了一下,緩緩點頭。「這些日子我和爸爸盡量陪著她,不讓她一個人胡思亂想。」
西海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臂膀。「大家都辛苦了。」
「綁匪依然沒有主動聯系?」費森低沉的嗓音像雷鳴。
諾蘭搖搖頭,一面揉一下眼角。這些天他一方面要安撫父母,一方面要參與偵查,一根蠟燭兩頭燒,是真的累了。
「思克呢?他有沒有回來?」西海問。
諾蘭搖頭。「他回來了也只是多一個人擔心而已,父母都希望先不用驚動他,等有進一步消息之後再說。」
「辦案的員警說,飯店的監視記錄遺失了,這听起來有點問題,你們有沒有問過那天當班的警衛人員?」費森又問。
「有。當值的四個警衛里,有三個已經通過測謊的統統不知情,至于最後一個,目前還是在失蹤的狀態,我們也還在找他。」諾蘭停頓一下。「……我想,他如果不是畏罪潛逃,應該就是被滅口了。」
所有線索目前都斷了,除非綁匪主動聯絡,否則他們真的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追查。
費森深思地點點頭。「嗯,我想再找那三個人談談。」
「我跟你一起去。」諾蘭王動表示。
西海對他們兩個人道︰「你們先去吧,我想上去看看菲雨。」
諾蘭點頭。「她和我爸在書房里,你直接進去就好。」
三個男人互相拍拍臂膀,然後各自行動。
西海上了樓,輕叩了下書房的門,听見里面傳來阿比塞爾低沉的一聲「進來」,才推門進去。
里面,阿比塞爾和幾名警政首長,神色凝重地開著會,旁邊有幾位探員守在電話監听系統旁邊。菲雨並不在里面。
阿比塞爾對他短暫地笑了一下。「菲雨在里面。」
書房旁還有一間連接的小辦公室,放一些電腦和傳真設備。
「你們慢慢談。」西海自己走向隔壁的房間去。
菲雨一個人靜靜地抱著胸口,站在窗前,望著明亮刺眼的午後庭園。
「你回來了。」一看見是西海,她輕輕牽動唇角。
她的神情有些憔悴,不過整體來說精神倒是還好。
「我回來了。」西海走過去,緊緊地擁抱她。「不要擔心,一切都會沒事的。」
菲雨輕嘆一聲,在他懷里輕靠了一陣。
這個曾經比她還要矮小的孩子,竟然不知不覺間就長大,自己甚至也是一個父親了。
本來他和妻子許平藍是堅持不生小孩的。後來她看看周圍的女人,菲雨是一個大基金會的執行長、婆婆雅麗絲是基金會重要干部、費森的妻子翡莉是個電影紅星,幾乎身邊每個女人個個都有一套。想想她自己唯一能跟人家拚的,竟然只有生孩子而已。
于是她一改往常,奮發圖強,十幾年下來,一口氣替西海生了三男一女,現在肚子里還懷著第五個。
本來最堅持不生的人,卻成了生最多的一個。雅麗絲笑得簡直像撿到寶一般。
「每一次覺得日子總算安穩下來,可以過幾年平靜日子了,卻總是會發生一些讓人不得安生的事。」菲雨嘆了口氣。
西海拍拍她的背,眼神深思。
「這些事,是拖太久了……」
菲雨心口一緊。「你……你也覺得是那同一群人嗎?」
這是她心底最深沉的恐懼。她終于親身體會當年在打仗的時候,阿比塞爾將她藏在總部不敢讓敵人發現的心情。
她終于忍不住地趴在西海肩頭,渾身輕顫。
「不要太擔心。我不相信他們把樂雅帶走,只為了無聲無息的殺害她。他們一定會有進一步行動,這些日子的沉寂只是心理折磨我們而已。只要他們有接觸,就一定會留下線索,我答應你,我們一定會安安全全地把小鮑主救回來。」西海安慰她。
菲雨伏在他肩頭低泣。
「我只是怕……我不知道他們會怎麼對待樂雅……她還那麼小,那麼善良……她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人……」
西海嘆息,輕撫著她的背心安慰。
有人拍拍他的肩頭,西海回頭一看,是阿比塞爾。
這剛強如鐵的男人,這兩天頭發自得比前兩年都快。
無論帶走樂雅的人想做什麼,起碼他們的第一目的是得逞了——阿比塞爾夫婦確實因女兒的失蹤而深深受苦。
阿比塞爾把妻子抱回自己懷中,輕吻著她的發心,低聲安慰。
餅了一會兒,菲雨終于停止啜泣。
「大白也不見了……樂雅就是去找大白的時候失蹤的,你想,他們會不會連大白也……?等樂雅回來之後,如果發現大白不見了,她一定會更傷心的。」
「那只貓比誰都機靈,我們找過現場,並沒有找到貓咪的尸體,它應該只是受驚跑掉而已,不會有事的。」阿比塞爾輕吻妻子額心。「等樂雅回來,我們再給她找一只跟大白一樣神氣的貓咪。」
「但是,那也不會是大白了……」菲雨沮喪地低語。
大白,你在哪里?
你是否跟你的小鮑主在一起?是否正替我們守護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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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嗚。」大白打個呵欠,尾巴懶洋洋地拍打著地毯。
「大白乖。」樂雅心不在焉地揉著它肚皮。
她被帶來這里已經十四天了。可能是關了她這麼久都沒有什麼狀況,門外那兩個人戒心降低,開始會趁著無人的時候聊起天來。
樂雅總是坐在門後偷听,希望能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而今天閑聊的內容卻讓她越听越心驚。
「喂,」站在左邊的守衛先開口。「大爺和頭頭越來越不和了,你覺得他們倆有一天會不會翻臉?」
听了幾天,她已經分辨得出來,「大爺」應該是指加那,而「頭頭」則是指霍德。
「遲早的問題吧。」右邊那個她曾經短暫的看過一眼,就是那個霍德騙她是「尼泊爾弄蛇人」的人。樂雅當然知道他應該不是這個身分,可是心里還是習慣性的叫他「尼泊爾人」。
「如果他們兩個人鬧翻了,你說兄弟們跟哪一個?」左邊問。
尼泊爾人倒是乖覺,對這個問題只是嘿嘿笑兩聲,不置可否。
原來霍德和加那的不和已經是眾人皆知的。樂雅深思。
被綁架回來已經十四天了,每一天她都期待父兄會奇跡式的出現在她面前,但一天又一天的失落。
不過她並不氣餒。霍德想必已苦心布置了許久,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她帶到這里來,父親他們卻是要從零開始做起。只要她耐心地等著,同時盡力維持自己的安全,他們遲早會找到她的。
只是,她沒有預料到,她的心竟然真的會被霍德所觸動。
這是一個怎樣受苦的靈魂呢?
他的外表光鮮亮麗,見識廣博,英俊強壯吸引人,他的靈魂卻是如此的陰暗……
從小她就知道,無論受了怎樣的委屈,只要一回到家就會有人愛她保護她,撫去她所有的不平,而他卻沒有;本應保護他的家人,卻是將他推入痛苦深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