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莉深呼吸一下,將信遞給她。
小珍接過一看,臉色蒼白地跌坐進沙發里。
「噢,我的老天……我不知道……」她渾身顫抖地望著翡莉。「我以為他們會檢查郵件……所以我就沒再拆過……」
翡莉再吐一口氣,把信接回來,終于找到聲音說話。「叫費森。」她只能勉強吐得出這幾個字。
小珍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她本人並不處理郵件,通常在經紀人那一關就被過濾掉了。可是出外景時,常有現場臂眾會送一些影迷信或小禮物,小珍會幫她把關。若她有閑暇,就會抽幾封出來看看。
自從她受到生命威脅之後,負責過濾郵件的人變成費森的手下,她沒料到這種信會遞到她手上,一時沒有防備,竟然被嚇到了。
她不天真,她走的是性感女星的路線,讓自己成為別人性幻想的偶像本來就是這行的一部分。從以前就一直有些變態影迷寄一些變態的信給她,但這些人大多無害,只敢隔著信紙講一些猥褻的話而已,但是這封信……
叛徒!多麼強烈的字眼。
在那群激進分子眼中,賣弄風騷的她無疑是背離了回教女人的傳統。但,該死的,她本人又不信奉回教,再說她做什麼關他們什麼事?
一只黝黑的大掌突然從她手中抽走信紙。
「我還以為你們的保護工作做得滴水不穿呢!」她嘲諷地道。
「你的所有包裹和信件都會經過X光及儀器檢測,確定沒有金屬或爆裂物等危險物品才會放行。為了尊重個人隱私,我們並不會拆開無害的信函。」費森微蹙著眉,把信紙前後翻看了一下。
「那對方如果寄炭疽熱那些病毒給我怎麼辦?」她的怒氣翻了上來。她每次心情不好,第一個反應都是生氣。
「我沒有得到任何情報對方有管道取得病毒。」費森很認真地盯著她。「你要我的人從現在開始拆你的信件嗎?如果你同意,我會讓他們更進一步過濾。」
「這種事還要等到我同意嗎?那你拆我的行李怎麼不事先經過我同意?」她氣得瞪人。
「這種信只能在心理上造成影響,在上制造不了實質傷害。你依然被保護得很好。」
換言之,他只管她沒被人抓去、沒少根指頭斷條腿的,不負責她心理健康就是了!
她氣呼呼地跳起來。「隨便你們自己愛拆不拆,我一點都不在乎!反正我也沒多愛看這影迷的信!」
砰的一聲,拖車門重重撞在車壁上,又彈了回來,她早已沖出門外。
去他的臭男人!冷血!沒心沒肺!
沒看到她嚇成這樣嗎?說兩句好听話哄哄會怎樣?……好啦,或許她外表沒有表現出嚇到的樣子,可是她心里真的有點擔心啊!嘴巴這麼笨的男人,這輩子娶得到老婆才怪!只有神志不清的女人才會想嫁給他!
她惱怒地沖向拖車後面無人的區域,想一個人好好安靜一下。不期然間,一個風涼的嗓音從旁邊響了起來。
「你也會有這種臉色發白的時候?」
杰瑞嘴角叼著一根煙,倚在一株枯木上。
如果換在平時,翡莉會很樂意用毒舌把他釘到死,可惜現在她沒心情。
那血紅的「叛徒」兩字,不知怎的讓她極為困擾,以前那麼多變態新建都沒有這封信讓她如此受影響。
「少來煩我,我沒那個心情!」她厭煩地道。
「怎麼?收到什麼令人不快的影迷信?」杰瑞端著他惡意的笑慢慢走近。
「你的消息還真快,那封信不會就是你寄的吧?」她霎時側目。以這家伙的無聊性子,他真的有可能做這種事。
「真的被我猜對了?」杰瑞愉快極了。
罷才看見小珍拿著她的信件回去,不久費森走進她的拖車,再不久她沖了出來,看來真的是收到什麼黑函了。
他咋了咋舌頭,「嘖嘖嘖,我就說你這女人沒事愛找麻煩!什麼見鬼的正義感,這麼有正義感,怎麼不去參加紅十字會,到處行善救人?」
翡莉本來只是不大不小的火而已,突然之間被他搧得又烈又猛。「以一個謀殺犯而言,你的心情真不是普通輕松。」她譏刺道。
杰瑞臉色一沉。「你說謀殺犯是什麼意思?」
輪到她學他剛才風涼的語氣諷刺回去。「如果我知道,只是因為我個人的信心危機,害一個無辜的女孩因我而慘死,我大概會飯都吃不下,覺都睡不著吧!不過那當然只是我而已。」
杰瑞跨前一步,臉色突然陰沉到近乎猙獰。
「那個巴基斯坦的女人之死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殺她的人是她的父親!」
「她父親是一頭謀殺的豬玀沒錯,但是讓她被她父親殺害的原因又是誰呢?」翡莉毫不畏懼地眼著跨前一步,火花四冒地直罵到他鼻子前去,「我一直警告你,別人的國情與我們不同,不要去招惹人家。美國的小報影射你是同性戀,那是你的事,不要在一個回教國家的女性身上找回你的男性自尊,你偏偏要去惹她。」
「她會反抗相親,不就是因為你引誘她,讓她以為你會帶她回美國去嗎?她本來是那樣年輕可愛的一個女孩,替我們劇組送茶水送得好好……」翡莉痛恨地瞪著他,「你和她父親一樣!你們都是害死她的殺人凶手!在我眼里,你比她父親好不了多少!」
杰瑞雙眸噴火,咬著牙又上前一步,眼看脾氣就要失控了。
她更挺上前一步,「怎樣?你想動手就來啊!」
某處傳來一些人喧笑經過的聲響,杰瑞猛然回神,咬牙切齒地瞪她一眼,「你給我記住!」轉頭大步離去。
翡莉繼續站在原地瞪他,瞪到他背影不見為止。
「喝!」猛然一只手臂從陰影處探出來抓住她。
「費森……」看清來人,她一口氣松下來,隨即又火花四冒地轟他,「你躲在這種地方想嚇誰?」
從她一離開拖車,他就跟出來了。她和杰瑞的沖突,他站在拖車與拖車只見的陰影間听得一清二楚。
原來那女孩是在劇組打工的人,她並不是無緣無故的愚勇。
「你說過不要插手跟你工作有關的事。」如果杰瑞敢動她,他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只能扭斷那人的手,但是他觀察了一下,發現她自己似乎應付得很好,也就繼續站在暗處里。
「你說得對極了!我一點都不需要你幫忙!」翡莉用力甩開他的手,氣沖沖地又要從他身邊鑽過去。
費森再度拉住她。
小路狹窄,她一個反作用力,整個背心撞到他身上。
費森出手穩住她那一刻突然發現——
他干脆將她整個人轉過來,細細地打量她。
她很害怕!他倏然醒悟。
她是真的害怕杰瑞會動粗。她並不知道他站在暗處,以為自己是和杰瑞單獨在一起。杰瑞終究是個男人,先天上體力佔優勢,再加上他一直固定健身保持身材,費森這類練家子自然不把他的花拳繡腿放在眼里,但是女人再怎樣一定會吃虧。
他保護的這個女人不是只小白兔,而是一只刺蝟。
小白兔受驚之後,會倉皇奔逃讓敵人享盡狩獵的樂趣。但刺媚受驚之後,不但不會退縮,還會把自己全身的甲冑豎起來,挑戰敵人敢不敢動它們一下。這並不表示刺蝟就不會害怕。他覺得自己開始有點了解這女人了。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費森將她拉近,撫慰地輕捏她的雙臂。先是恐嚇信的事,再是與杰瑞對峙,今天真的夠她受的了。
一開始翡莉僵硬地站在他面前,頭頂的發絲拂過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