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穆拉圖用力點頭。
平藍拍拍他的手臂。
希望一切都會沒事才好!
事實證明,西海果然不是那麼容易被唬弄的。
午休時間一到,某人就找上門了。
「妳給我過來!」
平藍剛把一大籃洗好的毛巾晾起來,猛然被一雙強壯的鐵臂硬扯到後面去。
「喂,你做什麼?」
她跌跌撞撞,努力跟上他的步伐。他不是個犯人嗎?雖然現在是午休時間,他的行動也未免太自由了吧!
「妳竟敢教唆穆拉圖騙我!」
一把她拉到無人的角落,他兩臂一撐,將她鎖在牆壁和自己的胸膛之間,俊美的臉龐被怒焰焚燒,張狂的男性氣息直接灌進她的口鼻,平藍霎時覺得自己無法呼吸。
「他說了什麼?」她先謹慎地問。
西海利眸微瞇。
「妳認為他說了什麼?」
「穆拉圖是個成年人,他想要告訴你什麼事由他自己決定。」她的用詞更謹慎。
「推得很干淨嘛!妳有種做,卻沒種承認?」
「先生,本人恰好是個不帶把的,就算『沒種』你又怎樣?」她不客氣地戳著他的胸口。
劉海又飄下來了,她用力把它吹上去,氣息拂到他的臉上。
西海陰狠地瞇起眼,龐大的體魄壓得更近。
「小姐,我們最好說清楚!這里美其名是拓荒隊,其實就是一堆犯人聚在一起的地方。他們怕惹上麻煩,或許不會去招惹你們這些平民百姓,但是彼此之間可是一點顧忌都沒有!妳以為去年那三個家伙半路堵我,我明明跑得掉,為什麼要下重手讓他們進醫院?就是為了下馬威給那幫家伙看的!我要讓他們知道,任何人敢招惹我或我的人,就不會有好日子過!這是一種宣告,妳懂了嗎?」
「妳竟然唐而皇之的教唆穆拉圖對抗我,就等于讓那些家伙認為我已經搞不定了,他媽的妳以為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平藍被他吼得頭暈眼花。
那她顧慮這麼多為的又是誰?
「先生,你也給我搞清楚!第一,穆拉圖是你硬塞給我的,不是我去求你讓他跟著我的。第二,我們兩個都沒有本事二十四小時跟著他,所以我叫他有事記得去找拉斯爾,這有什麼不對?第三,」她的腳尖踏得更高,嚼哩啪啦吼到他鼻子前︰「我還不是怕你知道了之後又惹事挨罰!你要怪就怪自己的爛脾氣,不要牽拖到我這里來!」
西海瞇緊眼楮看著火花四冒的她。
老天,她發怒的樣子真美,整個人像在燃燒一樣,連五官都燦爛耀眼了起來。
怒意依然在他胸口橫竄,所以西海做了他唯一想到的一件事——
他把這根暴跳如雷的小辣椒抱進懷里,重重吻住她。
平藍完全呆掉。
直到口中嘗到了他的味道,她才醒覺過來︰她真的正在被他吻。
她怒喘一聲,用力揪住他後腦的頭發往後拉,西海固執地貼住她的唇不後退。
這個吻迅速變成一場角力。男人與女人的力量差距讓他一開始佔上風,但是被壓住的可是鼎鼎有名的故障布女圭女圭,在她的奮力拉扯之下,他終于不甘心地松開她。
平藍喘著氣,和眼前的男人互瞪。
頓了一頓,她突然跳上去吻住他!
這與其說吻,不如說是吮、吻、咬兼具的特殊攻擊技。
西海在半空中接住她,她的腿環在他的腰上,兩手揪著他的前襟,又咬又吻又啃地攻擊他的嘴唇。
低沉的笑聲從他的胸膛震動到她的身上。他只是捧著她,任她肆虐。
吻完了,平藍跳下地,面無表情地退開好幾大步,死命盯著他。
「你的吻功有待加強,下次記得多練練。」
然後,不給他機會回答,她轉頭飛也似的逃掉。
第四章
你的吻功有待加強?
下次記得多練練?
「我真是個笨蛋……」她申吟一聲,臉緊緊埋進被子里。
任何男人不把這句話當成挑戰的話,她就把自己的枕頭吃下去。簡直跟在公牛面前揮紅布沒有兩樣!
這下可好,接下來她要小心某個人堅持讓她瞧瞧他的吻功到底好不好了!
「吵死人了!」另一張床的護士小姐突然坐起來怒吼︰「妳一直在那邊哼哼哼,到底是在哼什麼?思春嗎?別人明天一睜開眼就有一堆事要做,麻煩安靜一點好不好?」
平藍立刻屏住氣息。
「對不起……」
「哼!」護士忿忿地翻過身繼續睡。
真凶,這間房也就她們兩個人睡而已,還什麼「其它人」。
其實平藍也不知道自己干嘛這麼忍她。可能因為護士小姐是她國中的學姊吧,對她一點學姊愛也沒有!
也可能是因為她知道護士小姐是真的把義診當成一個使命,很認真的在執行這種事。可能就是因為如此,護士小姐感覺到她不像其它人一樣投入,才一直對她很嚴厲吧。
想到這一點,平藍就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太苛責對方的態度。
她用力吐了口氣。
「……唔!」趕快捂嘴,希望沒有呼太大聲!
等了片刻,護士小姐再沒有動靜。算了,不睡了!她索性套上拖鞋,到外頭去散散步。
一輪明月高懸。干淨的夜空里,萬點星芒閃爍,看來明天又是一個萬里無雲的熱天氣。
以前讀課本時,一直覺得那個看起來黃黃髒髒的滿月跟「白玉盤」差很遠,直到來勒里西斯,見識過晴朗無污染的天空,她才明白「一只白玉盤」長得是什麼模樣。
斑原地區日夜溫差極大,白天高溫高達四十度,一入了夜之後就開始驟減。他們只是在半山腰而已就很明顯了,白天雖然熱死人,晚上睡覺卻連電扇都用不上,甚至要蓋薄被。
她在原地跳了幾下,生一點熱。
現在連午夜都還不到,如果在台灣,夜生活正熱鬧,可是在這個荒僻的高地,什麼娛樂都沒有,所以大家只能選擇睡覺。
他們義診團借住在東邊,拓荒隊就駐扎在西首了。
遠遠望過去,只有一間充當警衛室的屋子有燈火,犯人睡的是帳篷。十幾只帳篷的外圍用電流網圈禁起來,就著隱隱的月光,她看到一道黑影在網外走動,可能是警衛在巡邏。
西海就在其中一只帳篷里……
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下午那個吻。
真奇怪,這個男人好像全身上下都是結實而堅硬的,原來也會有軟的地方,他的唇比她想象中更柔軟……
啊,不要想不要想!她用力揮揮手驅開臉頰的熱意。再想下去真的不用睡了。
斑地的夜晚格外寂悄,除了偶爾呼嘯而過的風聲之外,連蟲聲都很稀薄,整個世界彷佛變成一座巨大的死城。她又待了一會兒,開始覺得有點無聊,決定回屋子睡覺了。
驀地,那條在電流網外亂晃的身影向她的方向走過來。
是不是她在這里跳來跳去被值班獄警看到了?如果是的話,他的眼力未免太強了。在這一片漆黑之中,除了月光和警衛室之外,別無其它光線,所有物體都只剩下朦朦朧朧的剪影。
一道烈風刮來,她打了個咚嗦,趕快躲到一間房子後避避寒。
等了幾分鐘,腳步聲越來越近。真的走過來了?平藍留在原地,等對方走過來再出去打招呼,現在站在風口上太冷了。
不過一會兒,一道黑影咻地從她身邊閃過去。平藍愣了一下,怎麼他不是來查看她的嗎?
出于一種莫名其妙的心理,她沒有叫住對方,只是在錯身的那一刻,就著月光偷瞄了一下那人的相貌。
那是一張蒙著黑布的臉孔。
她心頭一揪!
三更半夜,這個蒙面人要上哪里去?再往下走就離開驛站,直接進入茫茫高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