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無奈到愛德想笑出來。
「好吧,我明天就飛過去,一切麻煩你了。」
***獨家制作***bbs.***
電話響起的時候,汪迎鎧正在享用玻璃迷宮最頂級的按摩服務。
「汪先生,這個力道可以嗎?」按摩師輕輕推拿他頸上的幾個壓力點。
「嗯……」男人舒服地哼了一聲。
軟榻上,古銅色的男體幾近全果,只在臀部遮了一塊浴巾,平滑的背肌有如咖啡色的波浪,一路滑向勁限的腰干,再延伸到浴巾下結實有力的臀部。
當按摩師揉開另一處糾結的肌肉時,他忍不住又哼吟了一聲。
「汪先生,還有哪里需要重點加強嗎?」按摩師開始收緩力道。
「這樣很好了。」他閉著眼,懶洋洋趴在自己曲起的手臂上。
細細的電話鈴聲響起,不一會兒,管家捧著話筒,輕輕敲一下按摩室的門。
「汪先生,您的律師從紐約打來的,他說你一定會想要接這通電話。」為了怕主子怪罪,管家一口氣說完。
汪迎鎧翻身側躺,眉揚了一下。
「電話給我。」他終于勾勾手指。
避家松了口氣,立刻拿過來。
他先擺擺手,示意兩個人都出去,然後轉身下榻,無視于全果的姿態,坐到另一張長椅上伸長了腿。
「愛德,你打斷了我的舒壓按摩,你最好確定這一切值得。」
愛德听到他慵懶的嗓音,也是一陣輕笑。
「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今年你答應贊助兩場兒童慈善晚會,合約已經擬好了,我傳真過去給你看看。」
「喔。」
「還有,你要控告國家詢問報侵犯個人隱私偷拍的事,我們也要找個時間討論一下。」
「喔。」
「至于國稅局要查稅的這件事,我們的稅法律師說沒什麼好擔心的,反正你一向按規矩繳稅。」
「愛德,你特地在我的休假日打電話來,就為了講這些有的沒的?」他的語音開始出現不祥的柔和。
「喔,我差點漏了,還有一件小事,不過在我這里處理掉就行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愛德狀似不經心地翻翻紙頁。「你的前妻幾個小時前打電話來,向你要六十萬美金的贍養費,不過我知道這對你根本是九牛一毛,所以我已經答應她了。好了,就是這樣,祝你今天有個愉快的下午,我得去忙——」
「愛德!」
噗。
「你還有事?」老好人愛德和善地問。
「愛、德!」
啊啊啊,開始磨牙了。
「琬琬好朋友的小孩要來美國換肝,需要一筆醫樂費,她特別強調要現金。」愛德逗夠了他,終于進入正題。
一听需要用錢的人不是琬琬自己,汪迎鎧松了口氣。
「……她說要現金就要現金,她當我是提款機嗎?」
這是在鬧別扭嗎?
「成,我馬上打電話告訴她談判破裂,叫她明天不用來美國了。」
「愛、德!」又開始咬牙了。
「琬琬的個性本來就是為了朋友兩肋插刀在所不惜的人,難道你還以為她會為了自己沒錢用來求你?」愛德不禁長嘆一聲。「人家有問題還會想到你就算很給你面子了,小子!」
汪迎鎧煩躁地爬爬頭發。「……她還好吧?」
「你天羅地網罩了她一身,她還能有什麼事?就是听起來擔心了點。」
「她有沒有提到什麼?」例如想見見他之類的。
「除了要求沒有必要和你見面?沒有。」愛德也干脆地說。
媽的。
「她什麼時候到?」
「兩天後。拉斯維加斯。那里是你的地盤,你不會要我再問過她才知道她的落腳處吧?」
「知道了。」喀,電話掛斷。
什麼?這樣就掛了?愛德用力瞪著手中的話筒。
這小子越來越沒禮貌了!
接著想起剛才琬琬和他通電話,也是忘了說聲再見就直接掛斷。
唉,這兩個年輕人啊,只要一遇到對方的事,便什麼都不對勁了。
老好愛德輕笑兩聲,將話筒輕輕放回話座上。
第八章
「蕭小姐,請進。」
服務生替她打開房門,然後將卡片鑰匙交給她。
「謝謝。」蕭琬琬疲憊地走進來,先在門口的一張小椅上坐下。
雙腳伸展的那一刻,她輕輕舒了口氣。
服務生俐落地將她的行李袋提進門,其實也不太大,就是一個隨身提包而已,畢竟她不打算在賭城停留太久。
依照慣例,她從皮夾里掏出小費——
「蕭小姐,不用了,您好好的休息就可以了。如果有任何需要,可以打客房服務,本飯店的分機都寫在床頭櫃的小卡片上。」服務生竟然不收,很有禮貌地告退出去了。
蕭琬琬第一次遇到不收客人小費的服務生。但是她太累了,她的疑惑只維持了一秒鐘,便撐起沉重的雙腿,到浴室里簡單地梳洗一下,便將自己投入又軟又香的大床。
餅去兩天簡直像轉陀螺一般。
她偕著小柊母女,在最快的時間內回了那家私人醫院的電話,隨即收拾一些基本行囊便出發到聖地牙哥。
到了聖地牙哥,去年接待過鄭姊和小柊的同鄉會會長又來接機,先載她們到醫院附近的一間旅館。
安頓好之後,她們再去醫院向醫生報到,問明了可能的動手術時間,接著出來采買當初來不及帶的東西。
小柊母女雖然不是第一次來美國,但是上次那回只是做短期檢查而已,不像這次有了要長期抗戰的準備,于是什麼東西都要考慮。等到大致安頓完畢,已經距她們離開台灣超過三十小時,她和愛德約定的日子就在隔天了。
于是她再匆匆訂了機票,飛到拉斯維加斯。
等她到了目的地,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鐘,而她也超過三十個小時未好好睡過一覺。
琬琬特意選了一間和玻璃迷宮打對台的飯店,以避開某人的勢力範圍。結果,一到飯店櫃台,她上機前才確定好的訂房突然被取消了。
「什麼?」她疲累得甚至無法大聲說話。
「蕭小姐,非常非常的抱歉,這絕對是本飯店的疏失;為了表示歉意,我們馬上幫您升等到另一間花園套房。」
她只想有張床可以躺下來,至于是住套房還是通鋪,她已經不在乎了。
「總算。」她翻開被褥直接鑽了進去。
本來就雪白的肌膚,因為過度勞累而更加蒼白,雙眸下兩片深深的黑影。她輕嘆一聲,在下一秒鐘沉入睡鄉。
蕭琬琬睡得很沉,幾乎無夢。直到半夜,僅著細肩帶上衣的手臂暴露在空氣里,開始感覺到冷,她下意識拉拉被子,將它拉高一點。
拉不上來。
「……」在睡夢中,她又拉了拉。
還是拉不上來。
她意識蒙朧地睜開眼。
一道龐大的黑影懸在她上方,蕭琬琬驚喘一聲,隨即發現自己被困在被子之下。那微微的一挺,讓兩人的間距有一瞬間縮短,她的唇幾乎觸到他。
一陣清爽好聞,似熟悉卻又陌生的男性氣息,淡淡飄入她的鼻觀。
是他!
不知道為什麼,一顆浮亂的心反而落了下來,定定沉回胸坎。她深呼吸一下,又吸進了他的味道,兩人的氣息在方寸間交雜。
他的臉孔全隱在暗幕里,只有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眸凝聚在她容顏。一開始她選擇勇敢的瞪回去。
白光一閃,黑影顯然笑了一下。她微蹙著眉,知道這個角度可以讓浴室口的小燈照出她的臉,她卻完全看不出他的神情,她不禁賭氣地閉上眼。
這顯然是個戰略性的錯誤。
下一秒鐘,黑影輕笑一聲接受她挑戰,覆上她的櫻唇。
「你……」
短暫開合給了他趁虛而入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