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呢?」關河嘀咕。這種爬牆偷香的事,明明是荷爾蒙過度旺盛的青春期小伙子在做的。
左看右看,江宅客廳還亮著微光,他選擇從兩戶中間的小防火巷攀進江宅後院。
「汪汪汪!」隔壁的猛犬突然撲到矮欄桿上對他狺狺嘶吼。
他倒退一大步。
懊死,他們家的冒險因子全讓關城繼承去了,他只是個安分守己、苟且偷生的良民!他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呢?
「噓,噓。」小心翼翼從犬口下經過,他繞到江宅後院,終於如願攀進牆里面。
上回日暖介紹過家里的格局,他依循記憶,模黑來到她的窗戶下。
咚!一顆小石頭丟上二樓的香閨。希望沒有找錯房間。
咚!再一顆。希望她還沒睡。
窗戶幽幽打開,思思念念的人兒探出頭來。
「關河?」日暖不可思議地輕呼。
「噓,把窗戶打開一點。」
他四處打量了一番,相中一株可以使力的柏樹,俐落地攀了幾攀,翻入她的房間里。
腳還沒踏穩,一副暖呼呼香馥馥的嬌軀已然投入懷里。
「關河!你來找我了……你真的來找我了……」日暖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媽咪說的是對的!他果然還有救。
「日暖……」他的臉埋進她發絲里,再度擁著她的感覺真是該死的好!整個晚上的辛苦都值得了。
「我好想念你。」她拚命親吻他的每一寸臉頰。
而他心甘情願被侵略。
兩個人都想吻遍對方,東踫西踫,鼻子撞鼻子,額頭撞額頭,全部撞成一團。
「噢。」她撫著被撞痛的眉心,他按著下唇,兩人互望一眼,同時輕笑起來。
唉!日暖輕嘆一聲,偎回他懷里。
「真不敢相信你就站在我面前。」
必河抱起她走回床上,兩人繾綣著,輕訴體己話。
「這些天,你為什麼不和我聯絡?」
「我的手機被老爸收去了,最近又有一堆親戚朋友突然跑上門,每天忙著和他們周旋,根本抽不出時間。」她白他一眼嬌嗔,「倒是你,你又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忙著和那位冶艷佳人幽會?」
「我起碼打過兩百通電話給你,沒一次接得到你手中。」他拉起戳他胸膛的縴手放到唇邊一吻。「那位女士叫葉梓嬪,是我以前的同事,已經結婚也生三個小孩了,最近和老公吵架才想到跑來找我;我跟她一點曖昧都沒有,你不能冤枉我。」
日暖狐疑地瞄他幾眼。但見他一身疲累,顯然最近真的被搞得焦頭爛額,她的心登時軟了。
「好吧,信你一回。」
其實她也沒怎麼懷疑他,只是接納母親的建議,多讓他急幾天而已,沒想到他真的模上門。
「唉,關河。」她嘆息地傾向前,吻上他。
他心滿意足地接納她的招降。
一個簡單的吻迅速激騰成狂烈大火。他翻身將她壓進床榻里。
男與女,夜晚,臥室,床,熱情。所有要素終於又湊齊了,被中斷的激狂一觸即燃。
「噢。」她被吻痛了唇。
兩個人低低笑了起來,似玩鬧似認真,開始了他們早就該完成的激情。
衣服褪去,床被拉上,偶爾調侃對方幾句,再黏上更深更蜜的親吻,連的過程都有些戲謔。
沒有突然響起來的手機,沒有殺風景的「大姨媽」,沒有半夜的敲門聲,一切都是如此該死的正確!
日暖滿身嬌紅,額上沁著薄汗,細細地喘著。
蓄勢待發的那一刻,他陡然停下來。
「……關河?」她張開眼。
他下意識回頭望著室內。
「你怎麼停下來了?」她不依地嬌嗔。
他回過頭來看她,眼中有點如夢似幻,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好像應該發生一點什麼事,打斷我們。」
每次都是這樣的。
日暖白他一眼,鑽到被單里。
「噢。」這個小魔女,竟然這樣「玩弄」他。
他邪笑一聲,跟著鑽進被窩里。然後,所有嬉鬧聲,漸漸消失……
※※※
月亮即將爬至中天。
他已經著好裝,不舍地賴在床上,繼續和她耳鬢廝磨著。
「我該走了,再拖下去,今晚會走不了。」
「那就不要走啊。」她調皮地用腳趾頭搔他的小腿肚。
「你父親已經對我夠不諒解了,我不希望再給他更多口實。」他渴望地嘆息一聲。
「我爸爸為難你嗎?」她眨了眨明眸。
「豈只。」一言難蔽之。
「噢。」她嘟著唇,像個淘氣得逞的小頑童。
他俯身上前,再度吻得難分難舍。
「跟我一起走,我們出國度假幾天。」誘拐她看看。
「媽咪說不能隨便跟你走,不然她會殺了我。」她嘟著嘴,手指畫著他的胸膛。
「江夫人?」那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流?
呃,說溜嘴了……日暖吐了吐舌頭,趕快轉移話題。
「你說得對,你該走了,我過幾天再去找你。」
必河腦中有些什麼一閃而逝,可是速度太快了,他無法抓住。他必須回去好好想一想……
「過幾天你溜得出來?」
「可以,我住在家里這麼久也孝順夠了,早該回去上工了。」
「你咖啡屋的工作不是辭掉了嗎?」他蹙起濃眉。
日暖一愕。「哪有?」
「你已經辭了!起碼有人替你辭了,晶媚最近好不容易才找來臨時代班的人。」
「什麼?」日暖跳下床大叫。「我才沒有要辭職呢!是誰敢背著我動手腳?」
他來不及回答,她已經氣憤地開始踱步。
「爸爸,這次一定是他!他想要把我拐回家不知多久了,居然趁著我和媽咪……可惡!」她的雙眼閃著怒火。「關河,你幫我跟老板娘說,我馬上就回去銷假上班,我絕對不辭職!」
「知道了,我會幫你帶到。」心里怪異的感覺越來越盛,他蹙著眉起身。
有些事不太對勁,他得好好推究一番……
第九章
當日暖再度被送到日本,參加親戚女兒的婚禮時,傻瓜也嗅出不對勁了,而關河從來就不
傻。
或許他曾短暫地被相思沖昏過頭,但是理性的那一面掙扎著冒出水面呼吸。於焉,許多事
漸漸理出頭緒。
「該死!」他從頭到尾就搞錯對象了!
江金虎只是打手,真正的狠角色是那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端麗絕俗、雍容高雅的江夫
人!
他怎麼會如此愚昧呢?只因為對方端出一副慈愛長輩的形象,竟硬生生將他唬住。
表面上是江金虎拒絕他,事實上每一次的理由——拜拜,看親戚,探外公,旅游——都是
江夫人把日暖給送出門。
然而,最讓他茅塞頓開的,是纏綿那晚日暖說溜嘴的話。
我媽咪會殺了我。
爸爸,這次一定是他。既然說「這次」,便表示前幾次不是江金虎主謀!
「我竟然就這樣被唬住!」
雖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但是,除了上門負荊請罪,順便問清楚之外,他還有什麼
選擇?
找了個天氣微涼的周末午後,提了兩樣薄禮,關河規規矩矩地上門求罪。清潔女佣說女主
人正在後院的小花房里,他移師就駕。
「伯母,您好。」
「啊,關河,是你。」江夫人從層層花影中抬起頭,漾出無比美麗的笑靨。「不好意思,
阿虎的一位朋友嫁女兒,日暖陪他到日本參加喜宴,隔幾日就會回來。」
「伯母,我不是來找日暖,我是來探望您的。」
「你真是有心人,多謝你了。」江夫人溫柔一笑,拿起澆花器怡然澆花。
必河苦笑,看來還是得直說。
「伯母,其實我是上門請罪的。」
「請罪?」江夫人訝然放下澆花器,一臉關心。「你和日暖還沒和好嗎?唉,都怪我們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