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了,我說別鬧了……該死!」他陡然向前擒抱,把美女撲倒在床上大吼。「葉梓嬪,你給我住手听到沒有!」
「啊——」日暖摔到床底下去。
「日暖,你有沒有摔著了?」他連忙探臂去拉她。
「死老關,放開我!」身下的嬌軀還在拚命掙扎。
「喂,你別……」關河放松手臂,繼續去壓制她。
「啊——」日暖二度跌回地面上。
「日暖!葉子!你……你們……」關河一下子要顧這頭,一下子要顧那頭,登時忙得不可開交。最後他只好把全身的重量壓在艷殊身上,只能出一張嘴關切她︰「日暖,你沒事吧?」
她吐出飄進嘴里的發絲,冷靜萬分地直視他。
「放心,我沒事,不過你的麻煩大了。」
第八章
「他知道金虎是你的爸爸非常驚訝?為什麼?」江夫人蹙起修飾優美的柳眉。
「我也不曉得。我之前就告訴過他,他也早就知道了。」日暖悶悶地將一瓣橘子扔進嘴里。「哎喲,媽咪,重點是那個超級性感大美女啦!那一天晚上我就……」
任女兒唧唧咕咕繼續說下去,江夫人卻越想越不對勁。
他之前既已知道丈夫和女兒是父女,為何緊要關頭卻突然大喊大叫?這表示他以前根本不相信女兒的話。
再尋思女兒說過的一些瑣事,以及他常常莫名其妙對她忽冷忽熱……姓關的分明是想到不堪的地方去!
江夫人登時惱怒。這小子無禮!
不但誤會她女兒,還牽連她丈夫!婚前他就對女兒的操守有所猜疑,婚後倘若有一丁點不愉快,豈不是要變本加厲?
非給他一點教訓不可!
「來,慢慢說給媽咪听。你說,有位美人兒三更半夜到旅館找他?」她和顏悅色地牽著女兒,來到客廳坐穩。
「對啦。」日暖一到客廳便軟趴趴地癱在媽咪的腿上,渾身找不出一丁點力氣。
「乖,先別急著傷心,告訴媽咪,他有沒有解釋這位夤夜佳人的身分?」
「他說葉小姐是他以前的同事,已經結婚生子了,他們兩人一點關系也沒有。」日暖悶著頭說。
「沒有關系的兩位男女,怎麼會在深夜里跑到對方的房里采訪?」江夫人故意沉吟幾聲。
「媽咪,你別再說了。」她已經夠煩躁了,被母親一說,心情更加惡劣。
「唉,或許是我們想太多了,他們倆真的只是普通朋友也說不定。」江夫人拍拍女兒。「如果他的私生活不檢點,平時住所里一定看得出蛛絲馬跡,可是你上回到他家探望,並沒有瞧見他屋子里有其他女人的照片,不是嗎?」
不說還好,這一提,日暖立時想到可惡的阿美小姐。
「照片沒有,活生生的女人倒是有幾個。」她咬牙含怒。
「怎麼說?」江夫人不解地偏著螓首。
「當時阿美她們已經先到了。」日暖氣得坐起身。「雖然阿美她們是打著我的名義,向他秘書騙到住址,可是他不該隨便讓陌生女人進門啊!還幫他收垃圾、送食物,打點得好整齊呢!」
江夫人眸中含幸災樂禍的笑意,嘴里卻輕嘆一聲。
「唉,小暖,我瞧你這位關先生的桃花挺旺的呢!」
「你也這樣覺得?」她話中不無噴怨之意。「我以前還以為,他那副土里土氣的樣子不會有太多女人喜歡,後來才發現垂涎他的人真不少。」
「放心,你若真的喜歡他,媽咪幫你想辦法,一定讓其他女人近不了他的身。」江夫人溫柔地將女兒擁進懷里。
「其實我是沒什麼不放心的啦!無論那個女人以前和他是什麼關系,現在應該也都結束了,我知道他心里只有我。」她老實承認。「只是想到有女人半夜來找他,我心里就很不痛快。」
她太了解他了,那位關公子生平最怕麻煩,要他一次踩四、五條船,他寧可自己先跳進水里求個解月兌。
「唉,你搬回家來住幾天也好,讓他著急一下,以後才懂得多多體恤你的感覺。」江夫人親吻女兒的臉頰。
日暖想想也有道理。
「好吧,過幾天再和他聯絡。」
男人啊,都需要再教育,切莫忘了這條傳家祖訓。
※※※
必河煩躁地在屋子里踱來踱去。
女朋友不見了,還惹了個燙手山芋上門。
他和葉梓嬪甚至談不上特別熟識,頂多就是以前同事過一陣子,她又想拐他上床未成功而已。真要說來,他和她老公的交情還稍微深一點。
「我還是不懂,你和老公吵架,跑來找我做什麼?我又幫不上任何忙。」
不是他冷血,他的個性就是如此。與他無關的事情,他從來都不想踫。更何況這女人還害他的佳夜變苦刑,正牌女友當晚把他踢出房間,翌日便拂袖而去。
「我和陸議大吵一架,三更半夜不曉得要上哪兒去,正好之前听說你要來高雄出差,我就想跟你回台北躲一陣子嘛。」葉梓嬪窩坐在他的沙發上,威風盡滅,艷光四射的臉龐唯剩心碎神傷。
「為什麼是我呢?」
「因為陸議絕對想不到我會躲到你這里來!」葉梓嬪白他一眼。「你家這麼大,借我住幾天會怎樣?說起來還是你欠我的呢!當年要不是你遲到,最後我也不會嫁給陸議。」
「你來就來,何必在旅館里講一堆令人誤解的話?」他氣的是這點。
「我氣不過嘛!當初自動送上門給你,你不屑一顧,結果卻在我眼前對其他女人柔情蜜意的,難道我比不上她?」
「當然比不上!」關河大發雷霆。
「嗚……我跟我老公吵架,離家出走,已經很可憐了,你還這麼凶……」她埋進手中啜泣。
天!他挫敗地爬梳密發。
「我拜托你別再哭了!還有,你現在已經是個有老公的女人,麻煩不要再講一些亂七八糟的話。」
一提到老公,她觸動心事,悲從中來,哭得更大聲了。老天爺!必河幾乎想扯掉滿頭黑發,再仰天長嘯。
「你先說清楚,你們夫妻倆究竟在吵什麼?」
「他外頭有人……他和公主一直藕斷絲連……」葉梓嬪努力拭掉眼淚,卻及不上它掉下來的速度。「算了,我想開了。如果公主才是他真心想要的,我願意退出,成全他們!」
「公主」是關河前任老板——也就是她老公現任老板——的女兒,公司里的人私下都如此喚她。在關河印象里,她老公婚前確實和公主有過一些緋聞。
「你自己想清楚,離婚不是鬧著玩的,孩子怎麼辦?」
「小孩當然歸我!他和公玉自然會再生其他小孩。」
「那不就好了,你快回去跟他離婚,再見!」他只想趕快擺月兌她。
「你……你……你好無情!人家都勸合不勸離,只有你居然勸我離婚,嗚……」葉梓嬪再度哭得淒淒慘慘。
天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能怎麼辦?」清官難斷家務事,而且他根本就不想「斷」好不好?
誰來救他出泥沼?
啾啾啾啾啾——美妙的門鈴聲突然響起。
他幾乎要感謝上天了。無論任何人都行,只要能隔開他與這個哭哭啼啼的女人。
上天真的很幫他,站在門外的是葉梓嬪的正牌老公。
「她是你的了,你們慢慢聊,我先出去走走。」他如釋重負。
「謝謝你。」陸議英俊的臉龐寫滿疲憊的紋路,顯然這幾天找老婆真的找得很辛苦。
必河迫不及待地出門,什麼都不想問,什麼都不想說,什麼都不想知道。
他只希望自己回家之後,一切回到往日的單調沉悶乏味無趣,沒有一個珠淚亂彈的艷姝,沒有一個氣急敗壞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