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安全起見,恕儀不得不圈住他的腰。
「討厭,放我下來。」她臉紅似火,拚命拍他臂膀。
他們兩人都太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餐桌已經擺上幾道食物,伍長峰太過急切,直接把她抵在牆上,開始褪除惱人的衣物。
不行的,她之前才做過心理建議……啊,他正在吮她的酥胸,這種感覺真好,她虛軟得無法抗拒。
「阿峰!」體內被突兀的侵佔。她輕抽一聲,秀眉難受地攬起。
「對不起……」他憐愛地細細啄吻她,一點都慢不下來。天知道他本來真的打算對她很溫柔的……
唉,她投降了,心甘情願地送上紅唇。
唇與舌重新互相糾纏上,所有的抗拒與迷惑,煙消雲散。
***
伍長峰在中夜時分醒來。
應該是餓醒的,他想。昨天中午他只吃了一個面包,便一直空月復到現在,他們又忘了晚餐。
最近他負責的證券公司陷入忙亂期,一位原本做丙種融資的股市大戶出來自立門戶,在中部成立了一間證券公司,同時為她在政界發展的丈夫累積地方實力;為此,他們在中部的業務被瓜分不少,加上景氣又日漸衰頹,于是相關團隊全投入業務戰里,試圖拉回一點優勢。
望著枕畔熟睡的嬌容,他漾出淺笑,復又嘆息。
有時候他真的搞不懂自己在做什麼,公私都處理得一塌胡涂。
在外人的眼里,他是站在高岡上的寵兒,永遠驕傲睥睨。
前陣子媒體還對他做過一系列專訪,大大贊揚這位台灣的新生代才俊。
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些年來,他只是在盡自己的家族義務而己。證券業從來不是他感興趣的目標,即使做得再成功,得到再多掌聲,心田永遠有一處空白,不曾被填補。
私事上,他和媺帷的談判也進行得不順利。
媺帷堅持不分手,比他更強硬。他唯一慶幸的是,她自重身分,不會去搞那些吞安眠藥自殺的把戲。另一方面也是顧念到她父母的名譽。趙家不比他家,自來親情疏淡。趙氏夫婦重形象遠勝于愛兒女。倘若她鬧出自殺丑聞,他們不會原諒她。
或許就是因為如此,趙媺帷才更渴望建立一個屬于自己的親密家庭。
天知道她怎麼會以為他是那個合適的丈夫人選。恕儀說得太正確了,他們兩人都習慣了被人寵讓,沒有人願意先舉白旗。
其實媺帷的潛意識里一定明了,只是拒絕接受事實。而他也越來越清楚,讓他釋出愛意的對象,不會是她。
「嗯……」恕儀在睡夢中輕嚶一聲,背轉過身去。
瞧不見她的臉,他突然覺得寂寞。
伍長峰一點一點的把她翻回來。
她在睡夢中抽抽鼻尖,似乎對他替她擺的姿勢不太滿意,嬌軀慢慢蠕動,像只慵懶的貓咪,找到一個舒服的角度後,滿足地輕嘆一聲,又陷入沉睡里。
伍長峰登時哭笑不得。
她選擇的地理位置是把臉埋進他胸膛,一只腳插入他的腿縫間,右臂壓在她身體下,這下子他讓她給困住了。
他讓她給困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落在她臉上的目光,有多麼溫存。他只知道,被她困住的想法,並不那麼令人反感。
被凝視的人,悠然掀啟眼瞼。
「阿峰?」她的眼眸輿語音都帶著困意。「你怎麼不睡?」
「我……」看著她朦朧的眼眸,他沙啞輕笑。「沒事,突然睡不著。」
恕儀的神智隨著遠去的周公而漸漸清楚。
唔,既然她已經醒了,之前想對他說的那席話……
不妙!伍長峰心底大叫。想也知道,她八成要說一些殺風景的話——我們不應該再如何如何,你應該去找圈圈圈,我適合去找叉叉叉。
先下手為強!他驀地封吻住她。
「唔……」恕儀沒預料他會說發情就發情,一點征兆也沒有。
平歇的激情頓時狂燃,蔓延,直到燒成另一堆灰燼。
呵呵,成功。
饜足的大貓咧出邪笑,看著被自己狂情席卷過的可憐小貓。
他可不算違反她的意願,畢竟她什麼話都來不及說。
怒儀癱軟在他的身下,嚶細的嬌喘著。
直到凝聚足夠的力量,她才緩緩睜開眼楮。唉。無力輕嘆一聲,她不再嘗試了。
「我接下來兩周會非常忙。」
「忙什麼?」他玩弄她香肩上的發絲。
她遲疑片刻。「我和陳老師的花藝展即將舉行,有一些作品需要做最後修飾。」
「正好我最近也忙,明後天可能要到台中出差幾天。」伍長峰點點頭。
她輕吐了一口氣,眸心漾回柔情的笑意。
「再睡一下好嗎?」
「好。」
兩人相擁入夢,有如纏結難分的柳枝。
其實,彼此心里都有一些話想說,卻也都不希望對方說出口……
***
「吹口哨,向前進,尋求快樂人生。肩並肩,去踏青,野外好風景……」
BMW泊在一個街角,一道健實的身影跳下來,哼著小曲,踏上庭園短徑。
九月一日,全新月份的開始,值得好好慶祝。
好吧!他承認,他是在開心台中那一團混亂終于擺乎,又回到有她的台北城。
回來的第一件事,他連家都不回,直接驅車到她家門外。
下午五點半,他們正好可以出門吃頓飯。
叩叩叩叩叩,叩叩。連敲門的節奏都很輕快。
「阿儀,我帶來的那罐沙嗲醬,你收到哪兒去了?」
「爸爸和爺爺這幾天把它吃光了。」她從房里探出頭,回應廚房里的母親,臉上還沾著一些花瓣粉屑。
「這是我特地帶到台灣來給阿儀解饞的,你們爺兒倆自己把它給吃光了?」李媽媽嚇了一大跳。
「我們連吃幾天的台灣料理,膩也膩壞了,只能靠沙嗲解味兒嘛!」李爸爸趕快躲進浴室里避風頭。
爺爺繼續坐在沙發上,整張老臉埋進報紙里,故作嚴肅貌。
「真是的!」李媽媽又好氣又好笑。「算了,阿儀,待會兒我們上超市去,我熬一鍋新鮮的給你。」
「好,我先把手上的這一幅畫貼好背景。」她的腦袋又縮回去。
叩叩叩叩叩,叩叩。
「這時候會是誰?」爺爺放下報紙,白眉一扭。
「我去開。」恕儀放下工具,出來應門。
「嗨。」門外一張笑得俊朗的臉讓她錯愕。
「你……」她飛快看了屋內的人一眼,正好迎上爺爺的視線。心頭一揪,連忙把門拉攏,透過細細的縫噓聲問︰「你怎麼來了?」
「我剛從台中回來,順便繞過來看看你。」伍長峰從她頭頂上望進去。「你家里有客人?」
「阿儀,誰來了?」李媽媽在問。
「沒事,只是一個推銷員,我打發他走。」她趕忙閃出門,拖著他來到屋內看不見的角落。
「我是推銷員?」他指著自己的鼻子。
「你要來之前,也不先打個電話。」她跺腳。
「那些人是誰?」
「我父母和爺爺。」
輪到他愣住。「你家人怎麼會突然跑來台灣?」
「我這個周末有個展示會,記得嗎?」
對喔。
不,不對。
「你的家人要來的事,你為什麼從來沒有提過?」
「這重要嗎?」
「為什麼不重要?」他放大聲音。
「噓,噓。」她拚命制止他,一面緊張兮兮地回頭,生怕家里的人跑出來探看。「你真奇怪,難道我家人來看我,還要先跟你報備?」
「‘我’很奇怪?」他的眸開始眯緊。「好,那他們來訪,與我上門找你有什麼關系?你干嘛像做賊似的,把我拉到路邊來?」
「拜托!你們兩方不避著點兒,難不成還一起排排坐、吃果果。」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能見你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