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低級,下流。」
砰!房門轟然關上,一陣壓抑的叫聲又傳出來。
哇!從來沒見過她反應如此激烈,看樣子她真的受到很大的打擊。
他惡作劇的心越盛。
他走到房門口,好聲好氣地陪著笑,「喂,我可以進去嗎?」
「不可以!」
他哪里理她,自己開了門就進去。嗯!她效率不錯,整齊的棉布睡衣已經包裹在身上。
恕儀本來正悶在棉被里尖叫,見他不請自來,嚇了一跳,連忙閃身縮到角落去。
她不閃還好,她越躲,伍長峰想戲弄她的心就越強烈。
緩緩坐到床沿,將她困在床頭板與他之間,他柔聲輕喚︰「儀……」
「你你……你要做什麼?」她連呼呼都不敢太用力。
「我,」傾身貼近到她唇前。「要向你道歉。」
「你……你你站在門口就可以道歉了。」一口氣梗在喉嚨間,
「可是,我已經來到你面前了。」他扯著唇,灼熱的呼息噴上她嘴畔,猶如用無形的空氣在吻她。「儀,我不是有意撞見你的……小屁屁,你明白吧?」
她的臉快漲成三倍大了。
「我……我……」形勢比人強,她聰明地知道自己不該亂說話。「我知道。」
「你的諒解听起來好勉強。」他語氣如絲。
「不勉強,一點都不勉強。」她驚恐地搖搖頭。
「真的?」他撩動她鬢角的發絲,手勢慵懶而性感。「你知道,我最痛恨讓女士失望了。」
「真的真的,我保證。」她拚命點頭。
「那就好,我好高興听見你這麼善體人意。」他的鼻尖埋向她耳際,深深呼吸一下。好香,同樣的乳霜沐浴精,為什麼在她身上的效果就是比他好聞?
「那那那……那你可以出去了嗎?」她在發抖了。
看出她真的是既緊張又害怕,他暗笑一聲。想我伍長峰是什麼人,豈是可以讓你任意視之如隱形人?
晤,倒不是說他在爭取她的注意啦,這純粹是男性尊嚴的問題。
今晚先放過她。
「好吧,那你好好的睡。」他輕點一下她的鼻尖,愛寵地低語。「作個好夢哦,記得要有我。」
嗯!她快不行了。
伍長峰收回雙臂,悠然走出門外。
轟!巨大的摔門聲是他的退幕音樂。
不一會兒,得意的口哨聲在客廳里傳開來,一路響進他的房間,甚至連他踏入相接的浴室里,都還可以穿透水聲傳過來。
為什麼?明明是她被人家偷看去,還要割地賠款,被威嚇、玩弄兼欺負一番?她欲哭無淚。
這種男人!謗本不是好東西!她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覺得他吸引人。
「可惡、可惡、可惡!」
生平第一次,她做出會被家人視為極度缺乏教養的行為——
痛扁枕頭一頓。
第三章
要好好對待人家。
沖著老余這句話,伍長峰決定和他孩子的媽化敵為友。
嚴格說來,他們也不算「敵」——那就化冬天為春天好了。
找了個星期五的下班時分,他邀請「室友」一起到市郊的私人俱樂部,共進晚餐。
恕儀坐在優雅的小圓餐桌前,好奇地打量四周。
「還喜歡這個地方嗎?」他整個晚上都彬彬有禮。
「喜歡。」她老實點頭。「我本來以為這種私人俱樂部都會很拘束的。」
「這里本來是某位富豪的私人別墅,外頭除了庭園造景之外,還有私人游泳池、網球場,以及小型的高爾夫球練習場,幾年前這位富豪將別墅改裝成運動俱樂部,所以這里有很濃的家常風味。」他微笑解釋,拿起冰桶里的香檳,為她再斟一杯。
「不,我不能再喝了。」整個晚上,她像個靦的小女生,秀顏都沾著一抹柔淡的暈紅。
「香檳的酒精濃度很低,醉不倒人的。」
「我喝不下了。」她拍拍肚子。
他的眼光自然而然下栘。
平時他很少直視她的小骯,或許潛意識里,他還未準備好當父親吧。
她懷孕即將進入第五個月,腰圍明顯加粗,整體上還是稍嫌清瘦。
「你的,呃……‘一切’還順利吧?」他清了清喉嚨。
「很好,謝謝。」恕儀輕輕倩笑,粉紅色的高腰裙裝讓她顯得更清麗靈氣。
「那就好。」他點點頭。「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他的「接下來」是指生完小孩之後的「接下來」,或者包括懷孕期在內的「接下來」?
「我想去學一點東西。」她選擇一個中間色彩的答案。
「哪方面的東西?」他啜一口香檳。
「我想去學拼布或壓花這方面的課。」她回答得有些害羞,伯他會認為她不切實際。她向來對這些拼拼貼貼的東西感興趣。
他的白牙在燭光中一閃一閃的。拼布和壓花?果然是小女生心性,連嗜好都如此可愛。
「這倒是排遣時光的好方法,你找好才藝班了嗎?」
雖然他的性格很差勁,可是他笑起來實在挺好看的。恕儀心想。
「找好了,上課的地點就在忠孝東路上,交通很方便,下個星期可以開始上課。」
「你把地址和班次寫給我,我讓助理過去繳費。」他隨口指示。
恕儀愣住。「不用了,費用我自己會繳。」
「這種小錢交給我,你平時又沒有收入。」
「我家人每個月會匯錢給我,我自己負擔得起。」她很堅持。
「那五千塊零用錢濟得了什麼事?你還是留下來慢慢花,補習費就交給我。」他頗不以為然。
「五千塊也是錢!我平時就很節儉,不至于連幾千塊的課程都上不起。」恕儀俏顏一板。「根據約定,你只要負責小孩子的相關費用,不需要負擔我額外的開銷。」
奇怪,他只是一番好意,她干啥開口閉口就是那些鬼約定?簡直擺明了視他的好意如糞土!
「你將來要從我這里拿走的錢難道還少了?也不差那幾千塊!」少爺脾氣當場發作。
「你你……」她手中的餐叉?然握緊再松開。「你家里的錢也得來不易,你能省著點就省著點,不要老是把自己當散財童子。」
叩!酒杯以過大的力道放回桌面上,引起周圍幾桌的側目。
「你在暗示我是個敗家子嗎?」他柔到不能再柔地低問。
「我我……」恕儀被他陰森的表情嚇到。「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
如果止于「沒有這個意思」也就罷了,偏偏底下還要再加一個「只是」。
這個「只是」就代表轉折語氣,把前情推翻的意思。
「只是什麼?只是我倒楣對不對?我活該遇上你,一番好意被你踐踏。」他眯著眼盯住她。
「倒楣的人又不是只有你。」她小小聲反駁。
「什麼?」
「你……你干嘛那麼凶?」她大著膽子說。「我不願意隨便拿你的錢也是為你好,你何必不領情?」
般了半天,不領情的人變成他了?伍長峰真真氣結。
「你這個小……」
「阿峰!」一聲嬌嗔中止了兩個人的對峙。
一名穿著網球裝的美女亭立在桌側,不知道看了他們多久,兩個人太沉浸在自己的纏斗里,竟然都沒有注意到她。
「媺帷,你怎麼會在這里?」伍長峰看清來人後一愣。
「這間俱樂部只有你能來嗎?」美女的薄慍有漸漸加深之色。
「失陪一下。」告完罪,他不由分說,拉著美女朝通往庭院的落地門走去。
「你這是什麼意思?」兩人來不及走遠,美女已經迫不及待發難。
「出去再說。」他的眉心凝結。
「我打電話找不到你的人,打手機沒人接,結果你卻帶著另一個女人高高興興跑來這里吃飯……」
後半段的怒斥隨著落地門拉上而被隔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