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拾起一只抱枕往芊芊胸口拍下去。
「才不是呢!他正常得很。」
想起那些同床共枕、魚水合歡的夜晚,她的芳頰更緋。
或許余克儉體質不甚健壯,但是……唔,他的問題鐵定不在「那個方面」 狘br />
只不過,他們兩個都不是重欲的人。當興致來時,無論她正在忙什麼,他都會走到她身後,撥開發親吻她的後項,她便明了了他的暗示。當然她也可以采取主動啦!只是……這多羞人!在男歡女愛這面,她仍然習慣保守、被動的態勢。
歡好的夜里,她會留宿在他房里,或者,偶爾他會半夜模進她的房間,然後兩人共枕到天明。
其他時候,他們依舊擁有各自的寢房,這樣相依又獨立的生活方式,沒有人想要去改變。
「那就好。」芊芊松了口氣,「照顧病人已經很辛苦了,如果他不能給你‘應有的幸福’,那不是太可憐了嗎?對了,他到底打不打算娶你?總不能一直拖著我當擋箭牌吧?」
衣絲碧把抱枕放回沙發上,努力擺月兌靦腆的表情。
「我不知道。我沒問。結婚對我來說,不是很重要的事。」
「怎麼會不重要?」芊芊急急跑到她跟前蹲下。「小姐,你要搞清楚!你現在是沒名沒分跟著他,又沒有居留權,哪天他如果另結新歡,你不但被一腳踢開,還得回到菲律賓去,情況對你大大不利,你怎麼不放聰明一點?」
「芊芊,如果他的心不在我身上,我強求一樁婚姻或金錢的補償,就會比較幸福嗎?」羞惱的神色盡去,她嘆了口氣。
「昏倒!」芊芊拍了下腦袋。「好吧好吧!你去當聖人吧!我不留下來惹人厭了,剛才上去就是要告訴你一聲,我們該走了,晚上還要趕兩場電影,大家都在車上等我了。」
衣絲碧微微一笑。
「好,以後有空要常來喔!每次你和朋友一上門,屋子里就熱鬧許多……」
一回過身,兩個女生同時頓住。
大宅子的廚娘站在大門口,靜靜看著她們,不知道已經出現多久了。
她們方才的對話,她听見了多少?
「大宅子熬了一鍋人參紅棗雞,老夫人要我端一份過來給孫少爺。」廚娘舉了舉手上的保溫壺,看起來神色如常。
應該沒事吧?她撩下心頭的惴惴。
「謝謝你,交給我就行了。」
听壁腳的蛇!芊芊經過廚娘身邊時,不屑地勾起嘴角,揚長而去。
「大宅子今天晚上請客,我得趕回去幫忙了。」廚娘這回倒沒有再找借口,拖延不走。
望著她遠去的身影,衣絲碧心頭一陣翻攪。
算了,發生的事就發生了,且走且戰吧!
雞湯還熱著。她把湯品倒出來,盛了一小碗,端上二樓去。
「嗨。」
進到露台,他拿著一只黃薄的牛皮信封,正自出神。
「芊芊走了?」听見她的輕喚,他才恍然。
「對,他們還要看電影。老夫人請人送來雞湯,喝一點吧!」
余克儉由著她去張羅,仍陷入半沉思的狀態。
「衣絲碧,你明天幫我跑一趟銀行好嗎?」
「好啊,你需要我做什麼?」
他把信封放回桌上去,接過湯碗。
「明天你的戶頭會多出一千五百萬。待會兒我抄一個帳號給你,你幫我把一千萬轉進這個帳號里。」
她的明眸眨了兩眨。
「那剩下來的五百萬呢?」
「先擱著。」他低下頭慢慢喝起參湯。
「好。」她全然無異議。
不會去問他想做什麼,不會去懷疑他為什麼要透過她的戶頭,不會去擔心是否涉及不法情事,不會多慮!她只是頷首承應下來,然後自在地喝起下午茶。
余克儉偏頭望著她,神色溫柔。
她察覺,偏眸回以一笑。
巴掌大的臉孔細致剔透,幾乎像玻璃人兒一般。
忽然間,他體驗到幸福的感覺。
不是以為自己練就鐵石心腸了嗎?
「你又在看那本厚厚的書了。」她注意到桌上除了成堆的紙張與郵件外,仍然有那本詩詞選。
他的眼光隨她游移,微笑。
「只是拿來當紙鎮用。」他取餅筆,抽出書中的小簽卡,在背後空白處寫了一小句話,遞給她。
「你決定要教我認中文字了?」她開心地問。
他播搖頭。「你用不著的。」
輕悅的笑靨消失無蹤,俏容登時垮下來。
「相信我,你用不著的。」他仍重復著,無比柔雅。
原本以為這句話是一種排拒的暗示,但是他反復的口語中,仿佛藏著無盡深意,教她的心迷惑了。
縴指撫摩過書卡的背面——「中」、「人」、「也」,她只認得這三個較簡單的字。
「起碼教我這一句!」她軟軟央求。
「不行!」他故意別開頭,開始收抬桌面上的雜物。
「為什麼?」她不服氣。
「這是情書,要我一個字一個字的念出來,多尷尬。」他用書背敲了她的腦袋一記。
情書?
她瞪大圓眸,目送他怡然踅回內室的背影。
這是情書?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他寫情書給她?
哇!太希奇了!她樂得暈陶陶的。
不管不管,她非把卡片後面的字句讀通不可,大不了拆開來,一天一個字,慢慢問芊晶。
一二三四……後面總共有十五個字,扣除掉幾個重復而她又認得的字,還剩下不到十個。不用十天,她就能知道他寫什麼樣的情書給她了。
呵,衣絲碧把書簽緊緊按在胸口,深呼吸一下。
啊!二月的冷空氣,其實也甜美得緊呢!
第八章
余克儉必須緊急出國一趟。
日本分公司發生了勞資糾紛,這種事原本不需要他御駕親征。可是這已經是日本大阪分部第三次發生勞資問題了,他最近的健康狀況又極良好,余克儉決定親自走一趟,找出問題的根源在哪里。
事情來得突然,幾乎是消息傳回台灣的第二天,幾位高階主管就立刻動身,與他同行的還有副總裁葉恢宏。
當初他堅持把葉家人帶人余氏財團高層,老夫人當然非常有意見;然而,葉恢宏這兩、三年的表現有目共睹,老夫人才不得不同意。
「你自己要小心一點,飯店房間的空調記得調弱,不然筋骨又要犯酸了。」她把折好的衣物考進行李箱里,再三的調整擺放角度,直到滿意為止。「為了以防萬一,我放了三枝參給你帶著,你覺得虛寒的時候,就叫飯店熬給你喝,日本也是東方國家,一定知道參湯怎麼熬;你不要太仗著自己這幾年的健康有起色,就疏忽了保養,到時候又在國外病例,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
嘰哩咕嚕的叨念戛然而止。
一個吻。
她輕嘆一聲,倚在他懷里,嗅著他好聞的氣味,唇舌相互糾纏著。
半響,他移開唇,雙臂摟得更緊密,兩人有如即將分別的夫與妻,卿卿相依著。
「我不會去太久,最短十天,最長一個月,視察完幾個分公司就回來。」
將近兩年以來,他們朝夕相處,從來沒有分離過。她黯然嘆息。
「凡事多小心。」翻來復去,也只有這一句叮嚀了。
「我知道。」
再如何難舍,終究還是要放他出門,她在午後的山風與蒼翠中送走了他。
儉園本來就曠蕩,現下只剩下她一人,更顯得寂寥。
百無聊賴的坐在客廳里發呆,等她回過神來,赫然發現已經傍晚六點半。
「該煮飯了。」她懶散地站起身。「只有我一個人在家,正好可以煮我喜歡吃的東西。」
平時為了配合他的飲食習慣,連她也吃得很清淡。今天可以痛痛快快地炒一盤麻辣豆絲,炸幾塊油滋滋的雞翅,做一個超高熱量的鮮女乃油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