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他們才見過三次!而她對他卻有如此驚人的影響。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若只是單純的性吸引力,她不是唯一和他發生過關系的女人,而且每每相會,總會讓他失控到做出一些平時不會做的事。
她既讓人捉模不定,又放心不下,在員工面前破壞他的形象……諸般惡行更是不勝枚舉,可是他就是放不下她!
她甚至害他破例,只因為貼身秘書泰瑞莎和她有某些方面的肖似,便無條件錄用。
泰瑞莎是個美義混血兒,承繼到了義大利祖先的黑發黑眸,和熱情開朗的天性。有一天,他們團隊不知辦成了什麼,大夥約好去慶功,泰瑞莎含笑向他舉杯敬酒,他倏然領悟,那燦然笑開來的表情,竟像極了婉兒。
當時他多麼愕然。以貌用人的事,竟然發生在他身上!
所以他故意讓自己等!等足了半年,罰夠了自己的失常,才縱容自己飛來台灣,參加這場謗本不需要他出席的開幕酒會。
「不錯,很沉得住氣。」婉兒懲罰性地咬他脖子一口,一個紅印子在他頸上浮現。
和他比起來,她的速度算慢了。
以往王劬提起這個歐洲銀行家,都用一個奇怪的代號︰「Capio」,蓋佩歐,中文媒體則翻譯成「魔蠍」。因此她一直沒把這個「魔蠍」和那個「畢洛」連起來。直到三個月前,他那個性感美艷的女秘書泰瑞莎偶然喚起,她才知道,原來王劬的投資人是他。
「你不是說自己沒招牌嗎?為什麼人們喚你『Capio』?」婉兒嘟起唇又想咬人。
畢洛搶先以唇封住她,免得脖子二度受難。
「這名字不是我取的,它出自一堆無聊的媒體,已經沿用了好幾年。」他抵著她的唇,不舍離去。「因為我不愛出名,平時又使用你曾見過的魔羯和天蠍符號,媒體便私自取魔羯Capricorn和天蠍Scorpio的字首字尾,把兩個字合起來,稱我為Capio,魔蠍。」
婉兒輕哦一聲,點點頭。
她回台後曾做過功課,找出魔羯座的代表神只是「潘」。潘是個半人半羊的怪物,為山林及放牧之神,在希臘神話中惡名昭彰。它的個性暴躁惡劣不說,長相還亂丑一把的,老爸不疼老媽不愛。偏偏它吹一手好笛子,沒事就露兩手,迷惑美麗的仙女。
而天蠍座的代表神只則是一只毒蠍,由大地之母派出去教訓獵人歐利安。蠍子最後雖然完成目的,毒倒了對方,卻也被人家一掌打死。
她曾揣度過,畢洛是否以「潘」自詡?他也是個混血兒,如同潘的半人半羊;他脾氣也不怎麼樣,只有一副端正的外表可以哄人,如潘的笛音。但細想又覺得不像,更解不出來天蠍代表何意,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你打算在台灣停留多久?」婉兒好奇地打量車內。
房車里空間極大,配備精良。除了小冰箱,還有小茶幾,幾上放著一個圓碗,碗頂印著「孟亞飯店」的標志。王劬真夠意思,連請來的貴賓都懂得照顧她外公生意。
她探身打開碗蓋,拿出一顆女乃油糖球拋進嘴里。
畢洛沒有立刻回答,先抽出面紙替她擦拭乾淨。雖然兩人早就有了無數回肌膚之親,被他用如此親密的方式「打點」,婉兒還是很難得的紅了臉,嬌瞪他一眼。
「還沒決定。」待兩人都整頓妥當,他才慢條斯理地回答。
「好吧!有空打電話給我,讓我一盡地主之誼。」婉兒懶懶地躺回他懷里。
「你想回飯店了嗎?」他收攏雙臂,柔聲問。
「我干嘛回飯店?這里是台灣耶,我家就在三十分鐘車程可到的地方。」婉兒好笑地仰頭看他。「而且舞會才剛開始,我還沒玩夠呢!走,我們回會場去。」
婉兒興致勃勃地打開車門,拉他一起下車。
「你還想回去?」他一想到那種人多嘈雜的地方就頭痛。
「來嘛!這是我們兩個共度的第一個聖誕夜!」婉兒撒嬌。
這說法取悅了他,畢洛立刻軟化。
「等一下。」他先撿起被她松開的領帶,想再纏回去。
「你打領帶干嘛?又不是去開會。」婉兒皺皺俏鼻,把領帶搶走,手指伸進他發間弄得更亂,把襯衫領帶解到第三顆。「這樣好多了,看起來起碼年輕五歲。」
「我即使再年輕五歲,也比你老。」
婉兒想了想。
「對喔,你今年三十四了吧?快變中年歐吉桑了。」她嬌聲輕笑,躲避他懲罰的吻。「不過你就算變成中年歐吉桑,也是最有魅力的歐吉桑。」
畢洛龍心大悅,懲罰改成獎賞。
完了,他在心里嘆息。她隨口灌幾句迷湯,他竟然就心花怒放,看來他真的老了!
於是,兩人又回到震耳欲聾的舞池里。
期間,婉兒拒絕再讓他扮成「白領階級樣品屋」,硬逼他把西裝外套反過來穿。畢洛拗不過她,只好隨她去。
遇見她之後,他的原則是節節敗退了。不過幸好他只對張孟婉小姐沒抵抗力而已,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這件西裝用料都是最高級的,內里縫上純黑絲,燈光打在絲面上,透出柔光,居然挺有現代感的。
原本年輕的五歲,再往下扣三歲,現在他們同齡了。
四周都是扭動的人體,隨著勁歌熱曲的節奏而擺動。
婉兒雙手勾住他的頸項,像只窩在主人懷中取暖的波斯貓,兩人纏綿互視,不管任何人,只隨著自己的節奏起舞。
「放開她!」一聲怒喝打入兩人的小世界。
畢洛停下腳步,面無表情,望向一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
「放開我的未婚妻!」高士鴻看這老外沒反應,用英文再喝一遍。
「未婚妻?」畢洛慢慢重復。
噢哦!婉兒暗呼不妙,他的眼底起黑雲了。
「沒錯,就是未婚妻!」高士鴻身後還跟著三、五個狐群狗黨,每個人死瞪著婉兒攀在他頸上的玉臂,恨不得將他踩在腳底,由自己取而代之。
「呃,其實是……」她清了清喉嚨,想解釋。
斑土鴻不由分說地將婉兒搶過來。「我們兩家父母已有默契,婉兒明年就要嫁我了,你這只癩蝦蟆,趁早給我滾回老家去!」
此時畢洛的發型已改變,衣裝也不再正式,與剛才開幕剪彩的模樣有了極大差異,高士鴻一時之間竟沒認出他來,還以為是哪路不識相的程咬金來搶嘴邊的肉。
「明年就嫁給你?」畢洛微眯起眼,聲調還是慢慢的。
「事實上,我……」她的解釋仍然來不及說完。
「婉兒,這個登徒子交給我就好,你進去找王劬。」高士鴻摟住她的蜂腰,想英雄救美。
在他踫到婉兒的那一刻,一記鐵拳飛過來!
噢!婉兒倒抽一口冷氣,捂住水眸。救人哦!這里快出人命了!她簡直不忍卒睹,四處張望,想搬點救兵。
畢洛出拳的同時,還不忘把婉兒拉開,以免她受到連帶效應,被壓成鵝肉扁。
「媽的,你敢先動手!大家上!」高士鴻的酒肉朋友一起涌上來。
「畢先生,發生了什麼事?」他的隨身保鏢也趕上來護駕。
舞池頓時鬧成一團。
完了完了!這回真的完了!她把王劬最重要的一場酒會搞成這樣,王劬絕對會親手綁好繩圈,再將她扶上絞架!
婉兒沒勇氣再留下來面對苦果。唯今之計,先溜再說。
是的,她的大名就叫︰「不講義氣的張孟婉」!
她的麻煩還不只舞會上的插曲。
深夜,兩只半途開溜的小蟲子爬回家門,登上吳氏公寓四樓A座,王劬陰森森的聲音同時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