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別這麼說。妳的聲音甜甜軟軟的,令我聯想到一位熟朋友,我也覺得很親切呢!」
「蹄鐵釘好了。」其中一個大男生叫道。
「。K!」青蘿的注意力立刻回到動物身上。「牠現在可以正常行走,不過仍然無法背負重物。你們記得立刻帶他去獸醫院補一針破傷風,否則傷口很容易感染。」
「是!」又是轟然應得震天價響。
「謝謝妳。」趁著幾個大男生開始分背著行李,歐陽又拍拍她肩膀。「如果妳打算在利雅德停留一陣子,我們可以約一天出來喝喝茶、聊聊天。我好久沒有說中文了,好懷念。」
「可以啊!不過我尚未決定投宿的地點,無法留下聯系電話,或者妳先給我妳的電話號碼?」她提議。
歐陽圓亮的眼珠轉了一轉。
「這幾天我都待在考古隊的營區,不如妳上那兒找我吧!」她從口袋里掏出筆,迅速畫下簡單的地圖及地址。「我老公偶爾會開車送我上下工,運氣好的話,你們或許能見上一面。」
見她的老公算是運氣好嗎?青蘿微微一笑,沒有多說什麼。
「謝謝妳的幫忙,回頭見。」四個人揮別了她,重新踏上歸途。
青蘿停在原地,眷戀的看著台灣同胞消失在轉角。
「咩--」飛飛舌忝了舌忝她的柔荑。
「飛飛……我好想家怎麼辦?」她憂郁的低下頭和飛飛四目相交。
「別擔心,妳不久就會被塞上飛機,一路飛回家。」低沉冷酷的嗓音從巷子口霍起。
青蘿霍地面對聲音的來處。
幾道人影分別堵住兩端出人口,將她困陷在無法月兌逃的窘境。
第七章
「放我下來!」青蘿激烈的掙扎。
餅去半個多小時,她頭下腳上的倒吊在某人肩膀上,種種反抗卻猶如以縴弱的羽毛去撼動不周山。她只能從路面的材質判斷自己到了何處。目前為止,她所經過的地點從人行道變為汽車地毯,再換成整齊的柏油路,最後進人某間宅邸,變成現下的高級大理石地材。
「齊磊。麥地什麼什麼的,放我下來听到沒有?我快吐了!」既然肢體動作無法奏效,她換個招數試試。
這次的威脅奏效了。隨著天旋地轉的拋物線動作,嬌軀劃成圓弧形飛出去,降落在一處柔軟的貴妃躺椅上。
青蘿迅速翻直嬌軀,惱憤的瞪向末開化的山頂洞人。起碼他還存著些微的仁慈,沒把她的眼楮也蒙起來,讓她有機會看清楚自己被送往哪個刑場。
「下次妳想逃開我的時候,行蹤最好更縝密一點,別在我的總公司樓下逛大街。」
齊磊兩腿岔開,兩手扠在腰上,表情的火爆程度絲毫不亞于她。和熱辣辣的神情相反,他的口氣冰寒到了極致。
「我又不是你的囚犯,你憑什麼當街綁架我?」她用力吐出嘴里的發絲。
大理石廳柱,大理石地板,大理石壁爐,大理石牆面。各種深淺不一的大理石組合成這座豪麗的宮殿。光是身處的這間大廳,佔地便達五十坪,廳廊中央甚至有一座噴泉正潺潺沁著涼意。若再加上幾條走廊所通往的側翼,總面績令人難以估算。
廳室設計采巴洛克風格,瓖金邊的壁飾繁復得恰到好處。法式沙發和茶幾距離噴水池約莫兩公尺遠,既能欣賞池景又免于被水花濺濕。而她坐靠的法式貴妃椅則置放在右後方牆角。在廣大的空間中,自成一處小巧的休憩區。
若非甫從三十六度的室外高溫走進來,她會錯以為自己飛抵涼爽的歐洲宮廷。倘若走廊上突然出現幾名穿著大蓬裙的中古仕女,她也不會意外。
「憑妳偷走我的錢、拐走我的羊,我就能以回族律法將妳剁成四十八截。」他冷笑道。「妳不曉得偷竊在回教戒律中是一大重罪,必須處以斷手的刑罰吧?」
「我才拿了你兩千里亞而已,一收到旅行支票就會連本帶利還給你。」青蘿當然知道他恐嚇的成分居多。
「等我剁了妳的手,咱們再來談利息的問題。」他掏出懸掛在腰帶上的防身短刀,用力拉高她的手。
「噢!你扯痛我了!」她痛叫出來。
齊磊沉著臉,不情不願的松開。
「這還差不多!」青蘿揉著手腕嘀咕。「你把我帶來這什麼地方?」
齊磊被打敗了。他正在恐嚇她,而她卻只對這間房子感興趣。在她眼中,他就這麼沒有威嚴嗎?
「這里是麥達他母親的家。」他重重爬梳黑發,眼神滿溢著陰郁和挫折。「妳罵也罵不听,說也說不動,到底該拿妳怎麼辦才好?」
他的神情彷佛抓回一只偷飛掉的小烏兒,明知該重重罰牠一頓,卻又狠不下心來。
她的芳心怦然跳動,不由自主的垂下螓首。
「我當時講得一清二楚,絕對不可能枯等在一旁,讓旁人去探查我妹妹的下落,誰教妳不听……」愧疚感從四面八方向她涌過來。
「所以妳選擇在莫勒幫眾正滿城搜尋我們的時候溜走?」
她自知理虧,只能低頭把玩縴細的手指頭。
室內陷入突兀的靜默,沉重的氛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良久,一只大手忽而撥弄她的額發,讓滿頭青絲輕戀的蜷住修長的手指。
「妳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有一瞬間,她幾乎以為自己听錯了。她冒險抬頭一瞥,黑眸中的如釋重負幾乎將她淹沒。但他的眼神遠不只如此,還包含了慍惱,憂慮,愛憐,無可奈何……錯綜復雜的情感交織一張情緒地圖,而地圖的目的地則標示出她的身影。
是她的錯,害他擔憂。但他這樣看著她,會讓她……亂掉。
他彷佛也察覺自己泄漏太多,立刻抬起頭,再度低頭盯望她時,所有情感已經斂去,只留下氣惱。
但那短短的一瞬間,已讓她窺見太多真實的他。她深深吐納一次,腦中仍然有點昏沉,暫時無法消化這麼強烈的情緒沖擊。
「我答應妳不會再偷跑。」她憑著直覺依進他懷里,吸取這份滲入心肺的暖意。
「我應該相倍妳嗎?」他輕聲問。
「我這次是認真的。」青蘿舉起柔荑鄭重發誓。
「難道妳以前的承諾都是假的?」他狐疑的問。
青蘿吐了吐舌頭,隨他自己怎麼想。
齊磊抑回一聲長嘆。總算,他的小鳥兒安全飛回來,沒有傷恙、沒有疼創,懸宕多日的憂慮終于消逝了。
他俯首,在她頭頂印下一吻,目前只敢放任自己做到這個程度為止。
「美女!」一聲殺風景的噪音中斷了兩人的體己時光。
長廊尾端並未出現她想象的中古世紀貴族,而是麥達裹在傳統長衣下的身影。
「麥達,你也來了。」她驚喜的瞪大眼楮。雖然這家伙挺吵的,但開朗的個性很難讓人不喜歡他。
「美女,嗚……美女,妳都不知道我有多想念妳。」麥達一如以往,打老遠就張大兩只手擒抱過來。
齊磊的動作比他更迅捷,在他撲上前的同時閃入航道之間。砰!麥達一腦袋撞上弟弟的胸膛,四平八穩被堵個正著。他還來不及表達抗議,後衣領已經被弟弟拎起來。
「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不要對青蘿摟摟抱抱。你當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沒規矩?」齊磊陰黑的表情暗示他很樂意痛揍兄弟一頓。
「我現在被你抓蛇抓七寸,哪有機會對她摟摟抱抱?」麥達為自己辯解。若非兩人的身量差不多,他現在已經變成被鷹爪拎在半空中的小雞。
「幸虧我搶先攔截下來,否則我的人又要著了你的道。」齊磊反射性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