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靠回椅背上,短暫的頭昏腦脹,是自己也描述不出來的感受。
這男人的佔有欲簡直強烈到瘋狂的地步!
「請容我提醒你一句,我不是你的人。」她恨恨的推了他一把,逼迫他退出自己的安全距離。「而且你也沒有權利因為旁人對我友善,就轉頭倒打對方一把。」
冷愷群並不欣賞她的叛逆。
「需要我證明這一點嗎?」他的眼又眯細成一道縫。
「證明什……」疑問句來不及完成。
豹竄的矯軀陡然欺近。她只來得及輕呼一聲——僅只一聲而已,因為接下來,唇舌齒牙已落入另一雙唇的覆沒。
腦中眩起天旋地轉,心神有點迷糊,心思也散亂了。直至天地重又回復正常的上下位置,她的背也貼躺住某種光滑微涼的平面。
他的辦公桌。
桌面的幾件小文具,被人類突然的入侵掃跌向地毯。
她敏感的察覺身上半壓下來的體重,雙腿因方才的遷徙而纏在他腰間。
曖昧的姿勢,火一般燙著了她。她忙不迭地擰握著粉拳,強抵在兩副軀體中間,試圖隔開一絲絲距離,即使只有幾寸也好。
他無視於任何反抗,執意鎖住她的唇。身為經驗豐富的男人,任何來自於女人的抗拒都會被視為挑戰。征服的念頭倏然激昂起來……他放緩力道,改重吻為吮舌忝,鮮活的逗引著她的情挑。
盤旋在她鼻端腦際的,淨是他爾雅的古龍水味道。時間彷佛褪流回每個難眠的夜晚,總在他的懷中覓得好眠,臨睡前,承迎一個深深的吻。
她的腦昏沉沉,一道幽暗的耳語提醒著,此處並非家中,也不是睡房啊。
酥胸泛起微涼,隨即被一雙熱燙燙的手掌溫暖。
他的手指縴活靈巧,撫弄著新雪般細白的胸脯,她的粉軀彷佛擁有自己的意識,不顧主人的意願,自動展現女體受到催引時的美妙反應。
他往前蠕動,更分開她的腿,讓她緊緊貼住自己,體驗一種純男性的生理變化。
兩雙唇終於分開,兩張臉各自潮紅,強自壓抑著體內的風起雲涌。
粗嘎的嗓門沙啞得不像他的聲音。「如果我想,立時可以在這張辦公桌上佔有你。」
她舉手掩住情念勃發的嬌顏。這是世間最大的屈辱!
「別再抗拒我,也永遠不要挑戰我!」咒語聲聲釘入她靈魂最深處。
「你為什麼不乾乾脆脆的強佔我算了?」她尖銳的迸射出指控。「現在只剩下我和你,沒有任何人能阻止你「上」我的。」
他的嘴角顯出扭曲的線條。
「等你長大再說。」依舊是嘲弄的語氣。「乳臭未乾的丫頭起來又青又澀,一點也不順口,本公子尚且不感興趣。」
他想得到她,也一定會得到她,但不是現在。由女孩蛻變成女人的過程並不好受,他寧可等到她的生理、心理俱已做好準備,再讓她承接瓜熟蒂落的痛楚。
愷梅又羞又惱的推開他。活該她自取其辱,才會與他討論這種限制級的題材。
「走開!」該是走的時候了!省得生受他的調侃逗弄,她除非瘋了,才會自願膺任他工作閑暇時的調劑品。「彭姍如的事,你別做得太過分。」
有求於人,口氣只好放軟許多。
「我會看著辦。」應付她的語態顯得心不在焉。「像彭姍如那種潑辣又嬌蠻的女人,如果我替賀懷宇接收了,還算倒幫他一個大忙呢!」
「您真善良。」她諷刺的應了最後一聲,轉身離去。
冷愷群當然不會與彭姍如天長地久,目前的問題只在於時間方面——誰曉得他何年何月何日才會罷手。
為了賀懷宇,她希望這對奸夫婬婦的孽緣盡早了結盡早好。
單純的只是為了賀懷宇嗎?腦海中有個小小的聲音輕問。
哦!不,她好累,好厭,也好煩了,拒絕深究。但盼今天的出使不會無功而返,全於心頭那抹真正的意緒,交給天邊月去猜知吧!
***
沸沸揚揚的花絮,傳播於台灣的工商網絡內。
上個月,由彭氏財閥的公關部發出一份新聞稿,彭氏的掌上明珠與賀氏二公子的婚約,在兩方家族的同意下解除。此舉引起工商界的嘩然,無數臆測和謠言耳語登時滿天飛。
她最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
兩個星期之後,彭姍如與另一間大公司的小開訂婚,新聞稿一發出,立刻引起第二波震撼。好事者大概猜測出「真相」的原貌——從花絮女主角依偎在新未婚夫耳畔,一臉甜蜜幸福的表情,眾人馬上聯想到,這雙新人的好事只怕已經在台面下醞釀多時,換句話說,賀二公子被拋棄了。
為了避免犯著「賀氏」的虎威,這些瞎猜當然不會真刀實槍的報導出來,不過字里行間的暗示也讓大夥兒心照不宣了。
「怎麼會這樣……」愷梅輕嘆著放下雜志,滿腔無奈。她總算弄明白,親親好大哥如何定義「看著辦」這個字眼了。
所謂看著辦,就是他獨自站在旁邊津津觀賞,讓其他人為他的暗算團團轉。
賀大哥失去未婚妻,追根究柢都是她的錯。若不是她,冷愷群也不會將他設定成假想敵。她欠他一個道歉。
「小姐,你要找的地址到了哦!」計程車司機搖下車窗,往外吐,
「哦?」她瞬時回過神。
窗外草木蒼蒼,計程車停在一間獨棟大別墅的門外,等候客人會鈔下車。
「一百五十塊。」司機透過後照鏡瞄她。
「謝謝。」付完車資,她下了車。
賀懷宇和她顯然命中帶緣,連他的老家也與她自幼長大的宅邸相隔不遠,同一條路直走下去,約莫十分鐘的車程而已。
深宅大院,悄然無聲,徒留蟲鳴唧唧,打破四周的清寂與沉默。
她心頭惴惴難安。雖然事前打听過,賀懷宇每個周末會離開市區的住處,回老家過夜,她仍然無法確定今天下午他沒有其他約會。
原本她想先打電話和他約時間,轉念又想,名義上,她是冷愷群的妹妹,等同於奪他未婚妻的情敵一族,人家肯不肯接見她還是一回事呢!說不得,只好采取守株待兔的傻方法。第一周遇不著賀懷宇,第二周、第參周再來找,總有一天會讓她見到的。
她試探性的按下門鈴,等待。
「啥子人吶?」一位操著外省鄉音的老伯伯透過對講機詢問。
「我是賀先生的朋友,請問他到家了嗎?」上帝,幫個忙,起碼讓我通過門房的第一關。
「哪位賀先生吶?」
「賀懷宇先生。」她努力辨听對方濃重的口音。
「耳少爺出外柳溝去啦!」
柳溝?
「哦,遛狗!」她及時弄明白。「那我在門口等他好了。」
後腿突然傳來被推抵的感覺,她莫名的回頭,一雙淺褐色的眼珠直沖著她瞧,大大咧開的嘴笑呵呵的。
喝!
好……好大的狗,足足有她及胸的高度。她下意識拂弄背後被它嗅聞的地方,指尖滑膩膩的……惡!口水!她哭喪著臉,好想找一根電線抹掉。
「阿成,干什麼?每次看到漂亮小姐就想亂來。」斥責聲來自聖伯納犬的身後,朗朗含著笑意。
賀懷宇。她如釋重負,暫時顧不得口水與大狗,總算沒有白來這一遭。
「嗯?阿成,這次被你輕薄成功的小姐很眼熟哦!」他右手故意很嚴肅的揉捏著下巴,眼里閃亮的光彩分明表示他已經認出她了。
「賀大哥,好久不見。」她垂低了眸光,腆的笑出來。有些人,好像恆遠不會改變。
「對,起碼五年了。」他的朗笑仍然迸散著許久以前的熱度。「進來吧!我請你喝杯道地的藍山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