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們想法子副問出埋藏財寶的地點,再殺了聞人獨傲。」他絕對不允許任何活口與他搶奪財寶!
「不好。」朝雲皺了皺白玉俏鼻。「好歹聞人獨傲扛著一塊御賜的招牌,你不聲不響的殺了他,一定會驚動皇上,屆時他派出大批官差來追查案情,影響到咱們挖寶怎麼辦?」
宋定天登時被問住了。宰掉一個聞人獨傲雖然簡單,但如果因此而失掉價值滿坑滿谷的寶貝,這損失可萬萬劃不來。
「否則咱們該如何做才好?」他下意識的倚賴她的智謀。
「與其我們動手宰了他,不如讓皇上親自殺了他。」朝雲自動獻計。「你想想看,皇上若是發現黃金被盜走,第一個懷疑的對象是誰?」
他猛然醒悟。「聞人獨傲!」
「沒錯。咱們把寶藏掘走,然後天涯海角躲得遠遠的,再把聞人獨傲丟回長安城里,送給皇上當告別禮,讓他跳遍了黃河、淮河、秦淮河也洗不清。」她偎進丈夫的懷中撒嬌。
「聰明!真聰明!」直到此刻他才發現,女人的腦袋多少也管點兒用處。顯然日後還需要借重柳朝雲的智慧,目前暫且不要妄動這對奸夫婬婦。
「來人呀!」
「在!」兩個手下跨出行列。
「先將聞人獨傲押進石牢。」明天他再來舉行一場世紀大審問。
「是!」面無表情的手下彎身揪起穴道依然受制的囚犯。
聞人獨傲完全沒有反抗。
他被押持著離開大廳之前,回頭再看一眼首腦人物。
宋定天穩坐太師椅,笑看著天下第一名捕的狼狽相,懷中攬著細柔柔、嬌媚媚的江湖第一美人,仿佛全世界的得意富貴已經送到他跟前來。
而朝雲的表情也很奇特,似乎笑非笑,欲語還休,眼眸流轉著說不出口的千言萬語。
既然目前大家都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他顯然非退場不可。
腳步踏出之際,那兩個手下似乎聆見他的喃喃自語卻又不能肯定自己確實听得一字不漏。
反正聞人獨傲已經成為他們的甕中鱉,即使他再喜歡耍嘴皮子,也無法拯救他月兌離目前的處境,因此兩人都沒費神去鑽研他的話。
你少給我玩得太離譜!——印象中,聞人獨傲仿佛如是嘀咕。
※※※
花廳里,一頂小亭,三杯兩盞淡酒,閑適的氫氣原本應該很醉人的,然而四下的環境卻讓朝雲感覺到異樣的詭異。
所謂的「花廳」,仍然建築在大理石洞里,舉頭望不見天上明月,而包圍著小廳院的繽紛花朵全栽植在盆景里,下人們想必會隨著時節的轉換而搬進應景的花卉。在這種密閉式的空間里,決定體會不到小園香徑獨徘徊的美感。
大理石洞的一切,都顯得奇譎而有失自然。
「天哥,既然你還活著,為何這兩年多的日子不回來找人家?」她意態嬌柔的端起一小盞酒杯,湊近微張的櫻唇,將琥珀色的酒液送入她的口中。
宋定天灼燒的眼光須臾不離她的花容月貌,喉頭著她咽酒的動作咕嘟咕嘟作響,仿佛喝酒的人是他自己。
「什麼?」他根本沒在听她說話。
「天哥,人家在問你話呢!」朝雲不依的嗲了一聲。「兩年前你為什麼要詐死,而且連我也隱瞞進去?」
「呃……」寧定天聳聳肩,一副這個話題沒啥好聊的樣子。「我當了五、六年捕快,難免會得罪一些棘手的大人物,近幾年來我眼看仇家越來越多,即使就此宣布退出江湖也逃不了他們的暗算,干脆詐死來求得幾年的安靜日子,隱瞞你是因為我不想連累你。」
「總捕頭!」她開口糾道。
「嗄?」宋定天尚未發覺自己的語病。
「你從來沒有當過捕快。」她奇怪的凝睨著丈夫。「你打從進入六扇門服公職,位階就是捕頭,最後甚至高升到南二省總捕頭的地位。」
捕快和捕頭听起來雖然只有一字之差,然而在升級晉職的歷程上可著實繞了一大圈,她從沒听過宋定天把自己的職位給叫低過。
「喔,這個……捕快和捕頭在我心中已經沒有多大的區別,既然已經打算不管事了,干嘛再去計較區區的虛名呢?」宋定天勉強扯動僵硬的唇角,端起汝窯酒杯喝了一口燒酒。
他怪異的尷尬表情再度引發朝雲的疑惑。
久別兩年又重逢,她總覺得天哥有些地方和以前的習慣不太符合,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明明長相、聲音、武功身手在在與從前一模一樣,然而他不經意流露的小動作卻又顯然陌生而奇怪。莫非是她的記憶褪色了,對天哥的印象多多少少與現實產生一些誤差?
「這兩年來你一直待在雲南?」她繼續刺探。「有沒有仇家發現過你的行蹤?」
「即使真有人敢上我的地盤挑戰,最後也往往橫著離開這個洞天福地。」他的語氣立刻透露出失去耐性的意味,顯然不願意多談這七百多個時日的經歷。「往者已矣,過去的日子就別追問了。最重要的是,咱們夫妻倆終于重逢了。」
大毛手靈巧的溜上她玉腿,隔著絲質宮裙的觸感,滑膩膩的腿膚更產生了隔靴搔癢的興奮感,教人從發梢酥麻到腳趾頭。
朝雲不動聲色的將他的手掌移回石桌上。「天哥,旅途勞頓了這幾天,人家只想好好沐浴蚌香噴噴的熱水澡,再睡一場好覺其他的事情……咱們不忙在今天‘處理’嘛!」
天哥的性格徹底失去了宅心仁厚的物質,感覺上完全不像四年前善惡分明、對錢財嗤之以鼻的總捕頭宋定天。雖然她無法明確的抓出究竟什麼地方不對勁,但有件事情可以肯定——
對著她口水直流的宋定天,絕對瞞藏著見不得人的機密。
※※※
「說!那批黃金究竟匿埋在什麼地方?」
咻!的揮鞭聲在石牢里揚起回音,也激起積垢了無數年歲的塵埃皮鞭帶著鋼刺凶猛地劃開每一寸接觸到的肌肉,血珠子從傷縫里迸灑出來,飛濺到石壁上,被牆面饑渴的吞噬。
兩位用刑的座役齊齊感到失望,不僅因為他們問不出迫切得到的答案,也因為受刑者居然連最微弱的申吟也沒吭出聲,讓他們喪失了看見囚犯跪地求饒的樂趣。
「好,你夠種!你挺得住!」冷厲殘酷的冰霜蒙上宋定天的瞳眸,牆角懸掛的火把在他面容中投射出忽明忽暗的光影,看上去更像猙獰的魔王。
這場刑問已經進行了半個多時辰。
行刑的地點位于正廳斜後方的地牢+地勢可能再低個十來尺吧!聞人獨傲對于自己所在位置只有模糊的概念。目前為止,他們所經的每處地點都與大理石正廳相連接,相異的處所之間由錯綜復雜的地道聯結起來,整座產業有如地鼠鑽出來的藏身窟。
地牢內部約有十來間密鎖的囚室,他無從判斷其他小房間內是否禁錮著囚犯。以目前為止的靜謐程度來看,很可能整座地牢里只住著他這位「貴客上賓」。而他的神智,也在輪番上場的刑罰漸漸喪失了……
起先,嘍羅們使用普通的皮鞭。當他們抽過五十來下,發現他仍然無動于衷,宋定天判斷普通皮鞭公文能拿來嚇嚇怕死的愚夫愚婦,對于天下第一名捕可能起不了多大用處,于是釘有尖刺的狼牙鞭正式推上前線。
再挨十鞭,聞人獨傲仍然拒絕發出一丁點哼聲,替他們刑求的過程增加悅耳的特殊音效和成就感,這個當兒三位行刑專家已經覺得有點無趣了。
「對付嘴硬的家伙,老子起碼有上百種酷刑,今晚先讓你嘗嘗滋味最輕松的狼牙鞭,其他套式咱們留到下回再試招。」宋定天撂下狠話。「遲早你會跪在地上求我給你機會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