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飛走,她也永遠無法進入這山谷了!
在那一剎那間,湘竹立下決定—偏低身子,讓一支箭射中自己,箭上的粹毒立即發效,她身體一墜,軟趴趴地昏倒至地。
※※※
斷崖上沾血的衣物,是仙兒倫故意教手下放下的。
冷青揚是唐軍的主帥,如果他失蹤了,仙兒倫知道唐軍必會動用所有人力,把山谷翻過來也要找到他。
她故意布下冷青揚已死的假象,讓唐軍死心,別再來搶她的男人。
※※※
努力移動帶血的手臂,湘竹緩緩地運著真氣,由袖內取出金創藥為自己摻上。
肩上的傷是小事,她可以自己運氣,把那毒液排出體外,但……
胸口這怪異的窒悶感,及一運氣,五髒六腑就會疼痛的情形是怎麼回事?
湘竹不信邪地又試一次……情形更劇,好像有人拿刀在剮她的五髒六腑般!她臉色大變……這是什麼毒!
她從沒遇過這種自己無法排出體外的怪異毒液。
從小,師父為了訓練她和青楓對毒藥的抵抗力,每日均在飲食內下一點一滴的毒藥,日積月累之下,她們兩個可說是百毒不侵了!
包甚者,有時她倆誤食毒物,根本無動於衷,不痛不癢。彷佛根本沒發生過這回事般;比較嚴重的毒,也可以從自己的內心排出來。
世上能傷湘竹的毒物,少之又少!
這種吊詭特殊的毒藥……湘竹腦內倏地閃過兩個字,難道……難道是——
逼毒?
師父曾說過,天底下什麼千奇百怪的毒,她都可在短時間之內解除,唯獨這一種毒最麻煩,蠱毒!
因為一般江湖人下毒,成分不出鶴頂,雄黃、毒蠍、蜈蚣、石膽、丹砂、砒霜、盤石……等幾樣;但蠱毒特別不同,這種源自苗疆的毒物,毒藥的來源也不知是什麼有毒動物的血液;尸體腐爛後所產生的毒素,或是以人血喂食大的毒蟲……成分千奇百怪,除了下蠱的人,幾乎無人可解!
可以把她傷成這樣的,想必是蠱毒了!
湘竹斂住心神,緩緩以內力護住自己心肺,冷汗直冒、臉色發青的她,在一柱香後,才慢慢恢復正常的臉色。
這下慘了!她暗叫︰她不怕茶靡谷內任何可令人致命的機關,但身中這種連師父怪婆婆也不一定解得開的蠱毒,她該怎麼辦呢?
目前她只能先護住自己心肺,控制毒液不讓它侵入四肢百骸內。
有腳步聲靠近牢房,湘竹連忙斂住氣息,假裝昏迷地躺在地上。
兩名女守衛隔著鐵欄看她。
「還沒醒來嘛!」
「中了公主的『寒蟬蠱』,哪有這麼快醒來的。」
「公主可真狠,寒蟬蠱是最毒、最難解的蠱。」
「但也是最好控制別人的呀!鮑主那麼喜歡那擄來的將軍,那個將軍理也不理公主……而且好似跟這個白衣姑娘有所關聯。公主恨都恨死這姑娘了,沒一刀殺了她,我想公主是想以她來控制將軍。」
「真可惜,絕世美女!」左邊那個女守衛細看湘竹趴在地上的臉,道︰
「別說咱們茶靡谷內最美的公主,比不上她的萬分之一;連常奉命出谷辦事的艾拉也說她從沒見過這麼美的姑娘,艾拉說漢朝有個美女王昭君,美得什麼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來著,我想……差不多就是像這模樣吧。」
「所以公主更恨死她了,喂,你知不知道——」右邊那個的聲音變得神秘兮兮且興奮︰
「听說公主昨天還在那繪將軍面前,演出香艷無比的『出浴圖』!輕解羅衫,使出渾身解數地誘惑繪將軍喔!嘿!將軍可真是大飽眼福了。」
「真的!那繪將軍有沒有上勾?」
「笨!上勾了還會被公主關在東牢?早被公主迎入鴛鴦榻了!听當時守在門外的曉蜜說,那繪將軍眼楮既不回避但也沒任何反應,仍是那副 若寒霜的繪樣……公主活像小丑似地白忙一場了。」
女守衛吃吃地笑,「真好玩!那繪將軍可真是定力過人、柳下惠再世了,公主雖比不上這白衣姑娘的美,但身材可具爆炸性,狻有看頭的喲!男人嘛……我還沒見過有哪個男人抵擋得住鮑主的誘惑。」
「但我猜公主絕不會放棄的,那將軍又帥又繪,儼然人中之龍。
鮑主『哈死』他了,她是打定主意非把將軍留下來當她王夫不可!」
「說的是。走吧!我看這白衣姑娘一時半刻還不會醒過來,咱們先去其他的牢房巡視吧。」
腳步聲越走越遠後,湘竹才由地上坐起來,激動興奮地緊握雙拳……青揚沒死!她就知道只要進入茶靡谷,一定可以找到青揚。
東牢!他被關在東牢內?湘竹活絡全身血液,以她尚存的功力,要潛逃出這監牢還不是問題。
湘付以白綾系住牢房的大鎖,手腕一使勁,鎖立刻掉落至地,她扯下一縷白綾,放在角草的稻草內,布置成她睡在稻草內的模樣後,再步出牢房,把鎖仍安放在鐵欄上,才翩然躍出大牢。
她毫不費吹灰之力地便找到東牢,茶靡谷內一東一西兩座大牢十分明顯。
湘竹俏俏潛入東牢,找過一間間的牢房後,終於在最面的牢房發現冷青揚。
嘿!他這牢房哪像監牢?舒適得不得了,有床榻,還有輕軟溫暖的絲被,也不像其他牢房那麼潮濕陰暗——看來茶靡公主相當「禮遇」他喔!
湘竹慢慢地靠近。
冷青揚正盤腿坐在床上,果著上身,黑發披瀉而下,絲毫未減他的剛毅粗獷。听到聲音,他睜開犀利炯亮的雙瞳。
瞬間,驚訝與狂喜全寫在他臉上。
「你……」
「噓!別出聲。」湘竹道,以白綾毀了大鎖後,迅速閃身入內。
像根箭般撲入他懷,冷青揚鋼鐵般的大手將她緊摟得密不通風,毫無縫!
「你怎麼來了?湘兒!我的湘兒——」
湘竹的淚水迸出泉涌,「我終於找到你了!我知道你絕對不會死!你絕不會丟下我的……」
瘋狂纏綿的吻落下來,青揚似要將她一口吞沒般,吻得狂野霸道而熾熱……澎湃洶涌的熱浪席卷兩人,他的唇與她的唇交纏,滾燙的心也與她交纏,連日來,痛苦磨人的相思與煎熬全在這一刻爆發——
兩人激烈地狂吻,還一邊搶著說話。
「你怎麼會來這?」心痛地緊摟她,青揚問。
「仇峰帶我去看你留在斷崖上的衣物,但我絕不相信你已……」
湘竹將事情經過全說了一遍。
「傻瓜!你就為了救我竟冒死闖進來!」青揚熾烈的黑眸寫滿不舍,憐惜地捧起她玉瓷般的臉,「小傻瓜,你怎麼可以如此不愛惜自己?我會回去的!我曾答應過你—要照顧你、疼你一生一世,我一定會回去的!」
湘竹把臉貼在他寬闊的胸膛內,盡情汲取他身上陽剛而溫暖的氣息,享受他的撫慰憐惜,這堅實的胸膛永遠只屬於她一個人,只有她,才能令這冷漠孤傲,狂猖不羈的岸偉男人熱血沸騰、心跳失控。
擁有他最完整的愛!
良久,湘竹才不舍地抬頭問他,「青揚,你也中了『寒蟬蠱』嗎?」
青揚臉色一變,不關心自己反急切地問湘竹︰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那該死的妖女也對你不了寒蟬蠱,你的心肺疼嗎?」
「你放心,我沒事。雖然因蠱毒不能運氣行功,但我尚可以殘存的內力護住內髒。」湘竹道,憤怒地瞪著冷青揚。
「你說!你幾時招惹這什麼『茶靡公主』的女魔頭了?不然她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地擄你進谷,還要你當她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