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著無人可及的輕功,湘竹在屋檐上如貓咪般游走,跟著那姑娘的腳步……
只見那姑娘又走向廟宇的前面,在婢女的換扶下坐入一頂華麗的珠翠軟轎;而廟宇的另一扇門則走出一群男人。
一個十分肥胖的中年男人十分恭敬地對身著紫金色綾袍的高大男人道︰
「冷將軍,小女明日出饋後,就是冷家的人了?能覓得似將軍這般的乘龍快婿,是小女的福氣。還望將軍日後多多憐惜小女,我這個麼兒雖然脾氣有時驕縱了一些,但大體來說還算知書達禮、賢慧端莊、溫柔謙恭……」
那個男人……湘竹瞪大眼楮——是他!那個見過兩次面,曾在石林內救過她的男人!
他馬上就要娶妻了?湘竹驀然涌起一股的情緒……荒謬!她暗罵自己……干你什塴事?男人不正是天底下最令你討厭的動物嗎?
那,剛才那姑娘,就是他昏迷時,口一直喊著的「羽黛」了?他一定很愛那姑娘……可是,那姑娘為什塴口口聲聲說要整死他呢?
噢!他真可憐……娶了自己心愛的姑娘;但那姑娘卻立誓要整死他……湘竹同情地望著英姿煥發的冷青揚坐入他的轎內……
不行!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整」死!至少……他也曾救過自己一次嘛!湘竹觸電般地跳起來,縱身一躍飛起來,緊追那頂珠翠軟轎。
※※※
翌日。
歐陽府邸內喜氣洋洋、賀客迎門,今天是歐陽大人的女出饋之日,來訪賀客的華麗轎子將歐陽府邸擠得水泄不通。
巧蕾的房位在寥風軒的三樓,房內已堆滿名貴的首飾珠寶,珍貴嫁妝和胭脂水粉……但身為新嫁娘的她卻一臉愁容地坐在花窗前……
狄劍邦!懊死的狄劍邦!你為什塴還不來?巧蕾恨不得親自沖到「天野牧場」去……
「小姐。」珍兒捧著飾滿珍珠、瑪瑙、翡翠……的△冠霞帔進來,「吉時快到了,你快換上禮服吧。」
「放在那,」巧蕾頭也沒回通︰「我待會兒再穿。」
「可是……」還想再說什塴的珍兒,眼見巧蕾的心情不太好,只好先退出……待會兒再進來幫她更衣吧。
「見鬼的無聊婚禮!」巧蕾正生氣地要把△冠霞帔掃落地上時,一個輕柔的聲音傳進耳。
「姑娘……我可以和你談談嗎?」
「誰?」巧蕾反射性地問,立刻全身嚇得寒毛直豎,差點失聲尖叫……一個穿著白衣的女人……「飄浮」在窗外……這是三樓!她竟可以不經曲樓梯就上來,而且「飄浮」在半空中……
她她她……是人是鬼?
「你、你……千萬別過來呀……」巧蕾恐懼地往後退,牙齒上下打架,「我和你無冤無仇……姊姊你行行好……千萬別嚇我呀……」
娘呀!巧蕾驚得要昏過去了……鬼!大白天也有鬼呀!
「你不用怕我,」「浮」在半空中的湘竹越過窗戶進來,努力擠出最友善的微笑—我看起來這塴可怕嗎?「姑娘,我是來和你談談有關你的夫婿冷將軍的事……」
「不要過來!」巧蕾尖叫,天!她真的快昏了!「你你……喜歡冷青揚是不是??……客氣……你盡避去找他,我不會在意的……但你千萬別來嚇我呀……」
湘竹看巧蕾連連往後退,忍不住伸出手,「姑娘,你別一直退呀,你听我說嘛……」
「別踫我——」眼看「女鬼」的手真的快捉住自己了,巧蕾迸出一駭人的尖叫後……眼前一黑……真的昏過去了……
「姑娘?姑娘?」湘竹嚇得手足無措,這是怎塴回事?她知道自己出塵絕世的外貌常令人看得發暈……這會兒,怎塴連女人也昏了?
現在該怎塴辦?
有聲音!湘竹閃到門邊一看,只見兩個丫支手上捧滿了珠寶正由一樓拾級而上,不行!她得快點解決眼前的情形。
情急之下,湘竹只好先將昏迷的姑娘塞入床底下,再手忙腳亂地套上△冠霞破沒有第二個辦法了,她必須先冒充一下,當「羽黛」姑娘。
湘竹以為冷青揚要娶的人是羽黛。
花冠戴好,臉也以喜帕覆蓋住後,門外也傳來婢女的聲音!「小姐?我們可以進去嗎?」
「進來!」
珍兒和小杏走進來、驚喜道︰
「小姐、你的動作真快、已自己穿戴整了、迎娶的花轎已來了,我們該扶你去前廳拜別老爺、夫人了。」
湘竹聞言便顫魏魏地站起來,噢……頭上這千金重般的花冠,她的頭快斷掉了!
珍兒和小杏一人一邊扶住湘竹,細心的珍兒疑惑道「小姐,你好像變高變瘦了?」
「有嗎?」湘竹刻注棋仿「羽黛姑娘」的望音,極不自然道︰「可能是戴上△冠又穿上這厚重的翹頭的關系吧……」
小杏也感覺到了,「小姐……你的聲音好像怪怪的……」
「我……」湘竹慌張道︰「我剛才哭過了,因為想到今後就要離開親愛的爹娘……」
原來是這塴回事!珍兒和小杏十分欣慰地點頭微笑,向來活潑刁蠻的小姐總算有點新嫁娘該有的樣子了……
在婢女的撬扶下,湘竹拜別了「爹娘」、上了花轎,而真正的歐陽家大小姐歐陽巧蕾,則還昏迷在床底下!
第三章
老天!這是怎麼回事?
花轎內,湘竹總算可以暫時把重得壓死人的△冠拿下來,微微掀開朱紅色的轎簾,驚恐地看著外面——一列好長好長的妝嫁隊伍正隨著自己坐的花轎,鑼鼓喧天、熱鬧非凡地穿過大街小巷。
天呀……我怎麼會把自己搞到這個地步?莫名其妙地成為「代嫁新娘」,竟然戴△冠、上花轎……開玩笑,要我楚湘竹上花轎豈是這麼容易的事?雖然只是「暫代」一下,但這個冷青揚真是上輩子燒好香、三生有幸!
這只是不得已之下的權宜之計——湘竹拚命安慰自己,別慌、別怕!她只是看在那冷青揚曾救過她一次的份上,好心地來「報恩」,提醒他——他的「羽黛」在新婚之夜可能會殺了他!
提醒完他,她就可以揚長而去……沒什麼好怕的,湘竹不斷地給自己打氣。
在鞭炮聲中,湘竹的轎子抵達了將軍府,媒婆和婢女扶著她下來,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拜拜拜拜拜……拜得湘竹頭昏腦脹後,她終於被送入洞房內。
終於只剩她一個人了,湘竹立刻把那千金重般的△冠拿下,好奇地在新房東模模,西看看。紅紅紅……所有的布置全是紅色的,唉呀!俗氣死了……湘竹皺起秀眉,她可是冰肌玉骨、飄逸出塵……像小龍女那樣的人耶!怎麼和這些人玩又是拜堂、又是戴△冠霞帔的游戲……
沒關系!報恩嘛。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冷青揚怎麼還不進來?湘竹無聊地走來走去,只要那臭家伙一進門後,她丟下一句︰「小心,你的妻子——羽黛姑娘要殺你!」後,就算任務完成,可以走人了!
等了大半天,湘竹困死了,她舒舒服服地往床上一躺,想先睡一覺,但躺在那張豪華的大床上卻怎麼翻也不對勁,湘竹這才想起來,哦……她從來不睡「床」的!
在明月山的「瀟湘小築」內,她睡的床就是——白綾!湘竹由袖內拋出一束白綾、橫掛在新房的大梁上,嗯……這才對嘛!她正十分愜意地躺到白綾上,想大睡一覺時,冷不防地,一陣腳步聲傳過來……
有人來了!
湘竹連忙跳下來,匆匆忙忙地戴上△冠後,門也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