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偉頎長的身軀及寬闊堅實的胸膛毫無保留地展現在她眼前,宛倩倒抽一口氣,匆促嬌羞地閉上雙眼,轉過身去……
子準低沉沙啞的嗓音在背後響起,「夜深了,你也進廂房休息吧。」
「是!」宛倩溫馴地應著,逃也似地往廂房沖——
一只大手迅速扣住她,子準低沉的嗓音更令她心慌意亂︰「等一下,你忘了一件事。」
「什麼事……」宛倩低應,她甚至不敢回頭看他……
「上床!為我溫床!」
「什——麼?!」宛倩憤怒地回過頭,撞見子準盛滿促狹笑意的晶亮瞳眸,她頓時又羞又惱︰「你——」
「別發火!只是和你開個玩笑嘛!」子準已霸道地攔腰抱起她,在她的尖叫中走向廂房,將她放在繡床上,吻了她額頭一下,「晚安!倔強又容易臉紅的小野貓!」
子準為她放下床幔,關上門並吹熄蠟燭後才回自己床上就寢。
黑暗中,宛倩緊捉著胸前衣襟,大氣也不敢喘一聲地聆听自己混亂急促的心跳聲,他……睡著了嗎?宛倩不知道,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
今晚,她鐵定失眠了!
都是那該殺的李子準!沒事給她一個這麼撩人而危險的吻……
※※※
一夜失眠的結果,宛倩一直到天蒙蒙亮,依稀傳來雞啼時才朦朧睡去,皇上什麼時候起身的,她完全不曉得,她一覺醒來時,已接近晌午了!
一室的幽蘭芬芳……宛倩迷迷糊糊睜開眼楮,只見兩個伶俐清秀的小丫頭在打掃屋內,房內插滿了清雅的蘭花。
「姑娘,你醒了?」一面貌蛟好的小丫頭道︰「我叫雪兒,她叫雁兒,奉命來服侍娘娘。」
「采女」仍算是皇上嬪妃之一,所以宛倩在宮中的身分仍是娘娘,名義上,她的工作雖是服侍皇上,但也只限于較輕松、貼身的事。粗重的工作仍有丫頭和小廝來服侍。
「皇上呢?」掠著烏黑如緞的秀發,宛倩急急坐起來。
「皇上早朝去了!」雪兒掩嘴輕笑,「娘娘,現在已快晌午了!」
快中午了!噢!老天……她這個「奴婢」可真混!主人一大早就起床了,她還兀自呼呼大睡!
宛倩匆匆下床,「雪兒,把我的外衣拿過來。」
低頭找繡花鞋,宛倩一個踉蹌,差點跌倒。一雙有力的大手及時扶住她,熟悉的男性嗓音在她耳畔響起。
「起床加件衣服,小心著涼了!」
子準英挺剛毅的臉上有淡淡的倦容,他……可是昨晚也睡不好?他隨手捉件袍子為宛倩披上,道︰
「你也準備一下,待會兒就啟程赴驪山。」
「驪山?為什麼要去那?」
子準的手絲毫沒有離開她的意思,他坐在椅上,將宛倩攔腰一抱,宛倩整個人跌在他腿上。
「入冬了,這是先皇留下來的慣例,每年冬天必上驪山小住一陣子避寒。」
「我也要去?」
「當然!」子準俯視她,笑得沉穩而自負,「我說過——你是屬于我一個人的,我上哪你就要跟去哪!」
※※※
當天下午,在御林軍的護衛下,二十幾輛豪華的皇室馬車浩浩蕩蕩地啟程赴驪山。
除了皇上、皇太後、宛倩、王爺和公主外,同行的還有一些王公貴族、先皇的嬪妃及韓蝶衣和歐浩文。
但這趟旅程可把宛倩給折騰慘了!在二十一世紀從不暈軍、暈飛機的她,來到這里卻對馬匹味道嚴重過敏!置身壯觀的馬車隊中,她只覺得惡心、反胃、想吐……
「惡……」又是一陣暈眩!宛倩急急捂住嘴,胃底一陣痛苦的翻騰……坐在她身邊的子準捉住她,「吐出來!你會舒服一點!」
「不……」已全身無力的宛倩想推開子準的手,她怎能吐在皇上衣袖上?
「別管這麼多,吐出來!」子準命令。
胃底又是一陣翻騰,宛倩再也顧不了這麼多了!
吐過後,子準卸下外衣,命宮女拿出馬車外處理,他讓宛倩靠在自己懷里,拿薄荷油輕揉她的太陽穴,「感覺好一點沒有?」
臉色仍蒼白的宛倩點點頭,吐過後的確是舒服多了——說來好笑!名義上,她是他的侍婢,但這一路上,她不但沒服侍子準半分,反而是子準在照顧她。
馬車在一驛站停下來休息,子準抱著宛倩下馬車,打算讓她呼吸一些新鮮的空氣,他不管眾人詫異的眼光,抱著宛倩大跨步朝河邊走去。
另一輛馬車上,瑾妃掀起窗帷看著這一幕,她嫉妒地道︰「太後!您看……您要為我評評理嘛!那個來歷不明的妖女不知用什麼法術迷住了皇上?皇上眼底只有她,根本不看我們這些嬪妃一眼!」
蕙妃也氣呼呼道︰「那個女的叫易宛倩吧?什麼來歷也沒人清楚,只知道她本來是韓蝶衣身邊的一個宮女。太過分了……一個宮女竟這麼大膽無恥地纏住皇上,皇上還紆尊降貴地親自抱起她……」
皇太後靜靜地听著。
一言不發的她心底已有了決定——這女孩,看起來身子骨似乎太單薄了些,也並非名門之後。但看準兒對她那呵護憐惜的態度……準兒向來心高氣傲、眼高于頂,如果這女孩能栓住準兒的心,為他生下大唐子嗣……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皇太後雍容的臉龐上浮起一抹胸有成竹的微笑。
溪澗旁,子準掬起一捧潔淨的水,緩緩地喂宛倩喝下去後,再輕拭她額頭上細致的汗珠,關心地問︰
「舒服點了嗎?」
「好多了。」宛倩點點頭,原本蒼白的臉上也漸漸恢復紅潤,子準真的很細心,不但在馬車上一直講笑話逗她,還不停地以薄荷油為她按太陽穴,使她暈車的痛苦減至最低。
看著宛倩弱不禁風的病美人狀,子準的嘴角突然浮起笑容。
「咦?你笑什麼?」宛倩睜著水汪汪的大眼楮瞪他。
「我在想……」子準微側著頭,雙眸炯炯地注視她,「平常的你總是那麼牙尖嘴利,和我針鋒相對,我要往東你就偏要往西。似乎只有在你生病時,我才能看到你溫柔乖巧的一面,享受一下你難得的柔順。」
「我有那麼凶嗎?」宛倩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其實……我會那麼刁蠻都要怪你,你每次都不問我的意見就強迫我做一些事,強迫我入朝陽殿、強迫我當你的嬪妃……」
「當我的嬪妃對你而言,真的有那麼困難嗎?」子準拭去宛倩唇邊的水珠,黑眸底有兩簇熊熊火焰。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就算我想留下來,總有一天我還是會被那股奇異的力量強行帶走……」宛倩低聲道,眸光飄向另一輛馬車前、和蝶衣有說有笑的歐浩文,身邊還有一群宮女圍著他听他說笑話,唉!歐浩文可真樂觀,不管去哪里他身旁總不缺美女,一點都不擔心如何回二十一世紀的問題……
「不許看別的男人!」子準粗魯地把宛倩的臉轉回來,讓她正視自己,嘶吼道︰「除了我,你不許偷看別的男人一眼,明白嗎?」他用力將宛倩擁入自己胸膛內,「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把你帶走,我絕不許你走!」
下巴抵著子準的肩膀,宛倩無言地閉上眼楮,任晶瑩的淚水悄悄滑下——真能回二十一世紀嗎?她不停問自己,此刻她的心情已與初來唐朝的驚惶失措大不相同,如果,真的有機會回二十一世紀……
她——真的能舍下這份情而回去嗎?
※※※
驪山。
長生殿內。
跋了幾天路後,宛倩已不再對馬的體味那麼敏感、排斥。因此,當他們抵達驪山時,宛倩的精神狀況已較前兩天好多了。但子準仍不放心,親自抱宛倩入她所住的「蘭芷軒」,再命宮女即刻服侍宛倩入浴,紓解她旅途的疲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