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夠了!」銀狐簡直哭笑不得。
「呀!呸呸呸……我太高興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老管家發現自己的失言,連忙改口。「老太爺從來沒有放棄尋找你,一直盼著你回來。他還以自己的名義替你開了一個戶頭。雖然沒人知道你的下落,但老太爺還是堅持在他有生之年,一定要把屬于你的那一份財產留給你。」他十分感慨的說。老太爺是愛孫心切還是基于某種愧疚?沒人清楚。
「爺爺他……留了一份財產給我?」銀狐有些訝異,若有所思的沉吟。是了,或許這就是惹來殺機的原因,想來那筆金錢應該為數不小,才會引起第三者的覬覦。
「是啊!」老管家沒有察覺他的異狀,繼續說道。「那原本就該屬于你的,駱家的股份你一個子兒也沒少,現在就只等著你回來繼承,和你哥哥一起接掌駱氏集團。」
老管家欣慰事情總算有個圓滿大結局,再度沉浸在感性的情緒里無法自拔。銀狐聞言頓了頓,神色閃過一抹古怪,再度開口時,表情靜寂得教人無法捉模。
「哥哥他……沒有繼承駱氏?」
「駱氏是你們兩兄弟的,理應由你們兩人一起繼承才對。」老管家天真而樂觀的說道,總是習于將一切想得太過美好。
銀狐扯出了個莫測高深的笑容低喃,「那我可得先問過我那親愛的大哥同不同意了。」
「原來你是個有錢人,恭喜了。」方以凝嘲弄的拍拍他的肩,對他顯赫的身世背景沒什麼太大反應,「既然有這麼大一筆財產等著你去繼承,你也不用辛苦的去殺——」
差點說漏嘴的秘密教銀狐一個猝不及防的啄吻給堵住,她錯愕的瞪大眼,瞬間呆愣成啞巴。
「別逼我提早動手殺你。」他臉上帶笑,卻冷冷的在她耳邊吐息,警告意味不容人忽視。
不知情的第三者還以為是小倆口親昵的在說著悄悄話,尤其他剛才又做出那樣暖昧的舉動,莫怪旁人會誤解他們倆的關系了。
老管家頗感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現在的年輕人作風大膽不畏旁人目光,沒想到他的小少爺也長大了。嗚嗚……他還記得他第一天上小學,是他阿福開的車,還有第一次拿全校第一名的獎狀,以第一名優越的成績畢業,還有第一天上中學,開始長高……點滴的往事記憶猶新,沒想到現在小少爺已經長這麼大,而且連女朋友都有了。再度沉醉在感性氛圍里的老管家抽泣著直拭淚。
方以凝不悅的沉著臉,「你知道我根本不在乎,隨你何時要動手都可以。」但她卻在乎旁人如何看待他們兩人的關系,尤其是他的家人,她可不想引起他們的誤解,她知道老一輩的人觀念有多麼保守。此時,老管家正欲帶他們回房休息,前方卻傳來一陣騷動,一名高大的男子在秘書的跟隨下走進駱家內苑,邊走嘴上邊問著話。
「曜天回來了的事是真的嗎?」駱曜鈞行色匆匆,緊攏的雙眉有著濃得化不開的郁結。盡責的男秘書在他身後報告著一切事情的始末。「他人在哪兒?」駱曜鈞沉聲問。
秘書還未說出口,他們便已和迎面而來的福管家一行人踫個正著。乍見那張彼此神似的臉孔,兄弟兩人都有著微微的震撼,外表的相仿卻不代表氣質的相同。駱曜鈞一身西裝筆挺,充分顯現商人的精明與干練,嚴肅而強勢,相較之下,銀狐——也就是駱曜天,就顯得較為玩世不恭、放浪不羈了點,相同的血緣,卻在十多年前的分離後,各自在不同的天空下成長,造就今時今日完全不同的兩個個體。
「大少爺……」老管家感動于此刻老天終于讓兩兄弟再度重逢,哽咽著聲。
「曜天?」駱曜鈞怔忡凝望,過往記憶齊涌上心頭,令他的神情復雜起來。
「是,親愛的大哥,我回來了。」他應和著,沒有遇過這種久別重逢的場面,他選擇用玩世不恭的態度面對。
駱曜鈞蠕動著唇,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僵持了半晌,只能沉默又掙扎的瞅著這個久違的親手足。
「我想我的哥哥應該有很多話想和我說吧?」銀狐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道。他狀似悠閑,但身體卻本能的升起另一種外人無法理解的僵硬與防御。
站離他最近的方以凝感覺到那股不尋常的波動,納悶的抬眼看他。
「是是……來,方小姐,我們到別的地方去。」老管家沒有發現任何異狀,熱心的帶開所有聞雜人等,留給他們敘舊的空間。
氣氛一瞬間變得冷凝不自然,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駱曜鈞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充滿著深沉的敵意。
「為什麼不回來?爺爺留了一大筆的財產等著給我,我不回來豈不辜負他老人家的一番心意?」他勾起一個沒有笑意的淺笑,半真半假的說道。
「你怎麼會知道?」駱曜鈞臉色不善,全身肌肉抽緊,進入戒備狀態。
「或許我天生對錢的氣味敏感。」銀狐聳聳肩,一臉似笑非笑。
「你想回來分家產?」駱曜鈞怒不可遏,像頭被激怒的獅子般踱著步,「十多年前你一聲不響的離家出走,現在卻想回來分一杯羹!我從大學畢業就進公司工作,學習著公司的一切運作體制,還要與公司里那幫貪心的老賊斗法、打心理戰,一直努力到今天才穩坐駱氏總裁的位置。而你平白失蹤了十多年,現在大搖大擺的走進家門就想不費一分一毫的獲得所有的一切?!」
「我向來受人喜愛。」他無賴的笑笑。
「你為什麼要回來?」駱曜鈞陰沉地看著那張與他神似的臉,「既然離開了為什麼還要回來?為什麼不就這麼永遠消失算了!」
夢魘一般的聲音,就如同兒時他曾下過的詛咒一樣,從來沒有因為歲月而消失,只是這次更加真實了。
銀狐帶笑的神情不再,一雙眼瞬間變得陰郁,「你真以為我這麼在乎錢?」他的聲音滿是壓抑,有某種深沉的痛苦存在,但沒人听出來。
「不管是或不是,你的存在對我都是種威脅!」駱曜鈞沒有任何掩飾的說出心底最深處的聲音,這也是他長久以來最介意的。
暗黑的天幕似乎變得更幽暗了,連風仿佛都在低低悲泣著,為了那一生下來就注定的不幸;血緣令他們結合,卻也是造成他們互相仇視分離的主因。
☆☆☆
「為什麼?」
「你也該回去看看了。」蒼鷹這麼說,沉穩的峻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銀狐重重的將身子癱進椅背里,傾倒眾生的俊顏此刻陰霾遍布,早該知道能掌握他行蹤的除了「冥月」再無其他人。在無法對老管家動粗的前提下,他好說歹說的保證明早一定會回駱家吃早餐,老管家才勉強對他和方以凝放行,一離開駱家他就直接回組織,一問之下才知道是蒼鷹故意收出他行蹤的消息讓駱家知道。之前他就納悶著,隱藏十多年的蹤跡為何駱家的人能夠神通廣大的找到他?原來是這麼回事。
「你什麼時候知道有人對我爺爺下毒的?」銀狐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原因才會令蒼鷹插手他與家人的事,否則「冥月」里彼此都不會干涉各自過往的,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啊。自從他離開駱家後,鮮少再去打探關于他們的一切,知道的也僅止于表面,並來深入去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