雹皓耘深深地凝望著她,腦海浮起的念頭是──她可願讓他幫助她?!
然,他終究沒說出口。
「這個擔子太重了。」他只是很疼惜,很不捨地如是說。
「我知道,但這是所有不幸孩子的天堂,我必須堅持,項女乃女乃給我的溫
情,我要用我的一生來回饋。」
他輕聲喟嘆,握緊了她的手。「你真令人心疼。」
「你不笑我傻?或者不自量力?」盈盈秋瞳閃著令人憐疼的光芒望向他。
「不。」他溫存一笑,修長的手極柔情而自然的幫她將被微風吹亂的發
絲往後撥,「這叫擇善固執。」而他,卻突發奇想,願用一生的時間,與
她一同在這樣的星空下,聊一輩子的心事、看一輩子的星月。
他能懂她……可岑凝望著他,衷心的感激著他的知心與了解。
※※※
「我家的我家的我家猜,我家的公雞我家猜……我家的小雞我家猜……
我家的……哈!我又贏了,小芳,她輸了……」
「不算、不算、可岑姐姐慢出!」
「哪有,你賴皮……」
「不管……」
前頭傳來一大一小的笑鬧聲,耿皓耘收回目光,眼中猶有未退的笑意,
柔情至極。
「你很疼我們可岑。」項女乃女乃洞悉而了然地笑了。
「呃?」他知道項女乃女乃的意思不僅只于此。
「她太溫柔、太善良,很讓人疼惜,是吧?」
「的確,她是我見過最真、最純的女孩。」也最令他心動、情牽。
「別看她一副迷糊天真的模樣,其實她很堅強,也很獨立自主,不過,
有時……很令人啼笑皆非就是了。在男女的情感上,她懵懂純真得像個
三歲小孩一樣,不知道是她神經特大條,還是天底下能看的男人都冬眠
去了,竟讓我們可岑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在感情卷上一片空白。」
一片空白?那……那……「那個人」呢?
在月兌口問出的剎那,他又及時打住,不願表現得像個情竇初開,打翻醋
罈的毛頭小子般讓項女乃女乃笑話,只故作輕快地笑謔道︰「項女乃女乃,您這
話很污辱人喔!難道我不堪入目?!我長相抱歉到『不能看』?!」
「不是這個意思啦!」項女乃女乃莞爾,「我是指,如果真對我們可岑有意思,
就千萬不能辜負她,知道嗎?」
雹皓耘一听,傻眼了,「女乃女乃,您……」
「我都活了一把年紀,這種小兒女我的心思還瞞得過我嗎?女乃女乃老歸老,
眼楮可還是雪亮的。」
「我也不知道,也許,我是真的愛上她了。」
項女乃女乃慈愛地笑笑,「那就把握住她呀!」
「我……會的。」目光再一次飄向陽光下燦亮澄淨的笑顏,幽幽然笑了。
※※※
下午四點鐘,他們一一向小朋友們告別,準備動身回台北。
「我保證,下回一定會再來。」這是耿皓耘對眾人的承諾。
和項女乃女乃話別後,他望向遠處依舊靜默的小小身影,拋下了一句︰「岑,
你等一下。」
他快步來到坐在屋前階梯的洛寒跟前,蹲輕聲道︰「我要回去了,你
不跟我說聲再見嗎?」
她看了他一眼,依然不語的垂下頭。
他柔柔地一笑,「沒關系,我還會再來看你的,再見。」
他起身迎向可岑,「走吧!」
「她還是不理你?」可岑輕聲低問。
他搖頭,「無所謂的,我們走吧!」他牽起她的手一道上車。
在啟動車子前,可岑突然興奮地猛拉他的手,「皓耘,你看、你看!」
他隨著可岑的目光看去,洛寒朝他們的方向跑來,卻只是遠遠地停住,
目光定定地望著他。
他淡淡的笑了,也許,這兩天的努力並沒有白費。
搖下車窗,他朝洛寒望去,無聲地許下再見的承諾──雖然她沒有表示
什麼,只是靜靜的朝他們望著。
「能夠這樣,我已經很欣慰了。」駛離一段路後,他說道。
「你可真容易滿足。」
「我會讓她走入人群,你信不信?」他突然專注地凝望她,希冀擁有她
堅定的信念。
在他真摯的注視下,可岑不由自主的點頭,「我信。」
那是一分暖暖的感動,他騰出一只手,輕輕覆上她的,交換了會心的一笑。
※※※
送可岑回去後,他直接返回離開近兩天的家門,守株待兔的耿敬群正好整
以暇的等著他。
「爸。」
「好小子,這兩天你去哪里了?」耿敬群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他無奈地回道︰「老爸!我不是小孩子,有必要一一報告行蹤嗎?」
笨蛋!人家問的又不是這個。
「我是說,你和誰同行──別告訴我你是一個人,我不會相信的。」
「如果,」他沉吟了一下,「是可岑呢?」
「可岑?我的得力祕書?」耿敬群一臉大驚小敝。
「就知道你會是這種表情。」
「你們……你們……天哪!懊不會……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吧?」
正在玄關月兌鞋的耿皓耘乍聞此言,差點站立不穩的一頭往鞋櫃撞去!
「喂、喂、喂、兒子,就算羞愧難當,也別想不開呀!」耿敬群緊張的
直嚷。
雹皓耘哭笑不得,抬起頭無奈地叫道︰「爸!你到底在想什麼呀?!我
和可岑之間清白得很,你少用那種下流的思想來看待我們。」
「清白?那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呀?!甭男寡女相處了兩天,居然什麼都
沒發生?」難道他的疑慮是……哦!他不敢想下去了。
雹皓耘實在很想哭給他看,「誰規定一男一女在一起就一定會干柴烈火?
就你所認識的可岑,她是這麼隨便的女人嗎?」
「她不是啊!可是,當男孩子的人卻有必要檢討自己的魅力。」
「爸──」他真的是欲哭無淚、百口莫辯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
麼,告訴你,我再正常不過了,雖然以往我對女人沒多大的感覺,但絕
對不代表我對男人有感覺。真服了你了,什麼思想嘛!」
「是──這樣啊?」耿敬群半信半疑。
雹皓耘想了想,索性攤開來講,「爸,我對可岑……我是說,她是第一個
讓我動情的女人。」
雹敬群聞言,再一次地瞪大了眼,「皓……皓耘,你玩真的?」
「一直都沒假過。」
「可是……我倒不是個思想古板的人,可岑也的確是個好女孩,但你別忘
了,人家可是有護花使者了,你這樣不是……」
「這也是我最頭痛的問題。我不勇敢面對行嗎?放心吧!雖然這是我初次
遇到感情問題,但我相信我可以處理得很好。」
「怎麼處理?橫刀奪愛?還是慧劍斬情絲?」
雹皓耘低低一嘆,目光深幽迷離,「那得看她心中有沒有我。」
※※※
才踏進家門,一只抱枕便迎面飛來,夾雜潑婦罵街的聲浪,「天殺的項可
杰,你這死王八蛋還有膽活著回來見我?!」
「呃?」一陣眼冒金星後,項可杰茫茫然的杵在門口,一時搞不清楚狀
況,「可岑,這是你別出心裁的歡迎儀式嗎?」
「歡你的香蕉芭樂!死項可杰,我看到你就有氣!」愈想愈火,手中的
抱枕又飛了出去。
這一回,項可杰眼明手快的接個正著,「怎麼回事,我得罪你了嗎?」
不會吧?他明明出了一個星期的公差呀!怎會惹上這頭母老虎?還是她氣
他沒打電話回來報平安?
「怎麼回事?你居然還有臉問我『怎麼回事』?!」可岑氣咻咻的逼近他
面前,縴縴玉指頂上他鼻子,架式十足的悍婦樣,小臉氣得紅通通的。「你
什麼意思?我跟你有仇是不是?居然將沒油的車子丟給我就閃人,對我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