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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雲隨風向楚天 第19頁

作者︰樓心月

楚天磊驚痛地停住了所有的動作,復雜深沉的眸子緊瞅著她。

「放開我,你這個下流齷齪的卑鄙小人,我恨你!」行雲猛力掙扎,剛獲得自由的右手毫不考慮的用力揮向他。

響亮的巴掌聲在空氣中揚起,楚天磊頰上清楚浮現五指印,在余怔中松了手。

行雲知道自己可能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就算他接下來一掌斃了她,她也不會感到太意外,在離開他的懷抱後,便認命的閉上眼,等著承受接下來的疼痛。

幾不可聞的嘆息聲幽幽響起,凝望著她視死如歸的神情,他落寞地轉身離去。

當關門聲響起,行雲愕然張開眼,不敢置信的驚疑情緒久久無法平復。

???

幽幽忽忽、如泣如訴的淒美聲調在風中揚起,蒼涼哀怨的婉轉低吟,若是知音人,定會酸楚揪心,撼然心痛。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

都門帳飲無結,方留戀處,蘭舟催發;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念去去、千里煙波,暮虎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鳳殘月。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淚珠悄悄滑落,任她再如何彈唱,身後卻再也沒有那個柔情的雙臂擁住她,與她相應和……

楚天……我答應要為你彈一輩子的古箏,然而听箏的你,怎能不在我身旁?

有如斷線珍珠的淚,瘋狂的在蒼白的臉龐奔流,淹沒了原本清麗姣美的容顏,更淹沒了她支離破碎、傷痕累累的心。

行雲哀痛欲絕地唱著、彈著,一曲換過一曲,不曾稍停,心口傳來的疼已痛徹心扉,全然感受不到被琴弦磨破了皮的縴細十指正流下鮮紅的血滴

暗處旁觀的楚天磊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她的柔腸寸斷、她痛不欲生的自我折磨……他知道,他全知道!但,他又能如何?他能給她什麼?現在的他,什麼都不能!

緊握的拳,狠狠捶向一旁的石壁,深刻的痛楚明顯寫在俊挺的臉龐上,已是鮮血淋灕的心,似乎又被狠狠刺上一刀,他再度感受到撕心裂肺的劇痛

樂音冥然而止,他格首望去,行雲正淚眼凝望著斷了弦的箏,然後,她起身跌跌撞撞的奔入屋內,再也不能抑止地放聲悲泣。

屋里屋外,同是有情人,卻也同樣飽受著命運的捉弄而苦受煎熬──

???

深沉的夜,好似感染了他心境的淒苦與悲涼,顯得冷冷清清,蕭索蒼涼。

進了房門,楚天磊滿心憐疼地輕撫床上那絞痛了他的心的淒楚容顏,只有在此時,他才敢放任自己的感情,不需說看違心之論來傷她,也狠狠傷著自己。

這種決定,真的是正確的嗎?在目睹她自我折磨的行徑後,他再也不確定了。

然而事已至此,她對向楚天深情不移,對他卻很之入骨,極端的兩種情緒已深植在她腦海,若此時他──那麼,可預見的將是一個被逼瘋的殷行雲。

所以,縱使明知自己大錯特錯,他卻也無法回頭。若堅持著對他的根能支撐她勇敢地熬下去,那就讓她很到底吧!至少她仍是有情緒的,而不至于像個萬念俱灰、哀莫大于心死的活死人。

走到這個地步,再多的形容詞也不足以形容他內心的悲哀,只求有朝一日,當她的恨火漸漸消褪時,能有那麼一點點愛他,只要一點,就足以給他勇于剖白一切,只要一點──

溫柔地,他輕輕執起她縴細的柔荑,看向皮破、血漬模糊的指尖時,萬般的痛憐與心疼浮現眼底,「傻女孩,為什麼要這麼虐待自己?」他嘶啞而低沉地說著,也只有她,才能使他如此心痛難當。

帶著對她深切的憐惜,他掏出一瓶藥膏,輕柔而深情地為她抹上。

臨去前,他專注地凝睬著難得睡得如此安寧的她,深深地低語︰「我知道你夢中有我,一定感受得到我對你的憐疼,答應我,好好愛惜自己,別讓我為你揪心──」

第八章

刺目的陽光灑亮了一室,行雲幽幽轉醒。

翻了個身,她擁著絲被,沉醉地閉上眼。頰上的解感是那麼的真實,他的憐愛之情,深切的傳遞到她的心靈深處,好似向楚天從未遠離她。

「是夢──」這麼真切的柔情,只有在夢中方能擁有。

幽幽一嘆,她掀開被子,伸伸懶腰桿正欲起身之際,整個人卻在瞬間呆住,征憧地望著指尖傳來的談談香氣。

那溫存綿遠的凝望,那眷寵無限的撫觸,那輕憐蜜意的指尖憐惜……

就在她失神茫然之際,秋月的聲音拉回了她迷離的思緒。

「行雲,行雲,你醒了吧?發什麼呆呀?」她五指在行雲的眼前晃了晃。

「啊!」行雲猛然回神,「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所以我說你還沒醒嘛!睡眼朦朧的,連我什麼時候進來都不知道。」

行雲抿抿唇,沒有反駁,運自起身下了床,「怎麼一大早就來我這兒?」

當然是大有緣由!

今兒個一早,楚天磊像吃錯藥似地,硬是將她由溫暖的床鋪死拖活拉的挖起來,對著分不清東南西北,猶搞不清狀況的她劈頭就說︰「秋月,去照顧行雲。」

「你吃錯藥啊?」她還有些迷迷糊糊的,「行雲又不是三歲小孩,用得著你這樣緊張兮兮的嗎?」

「她不是三歲小孩,可是,卻比三歲小孩更令人憂心牽掛。」

秋月月兌了他一眼,「什麼啦?」

「她情緒很糟,秋月,幫個忙,去陪陪她,設法使她心境開朗些。」

現在就懂得心疼!秋月不以為然地輕哼︰「她會這麼痛苦也不曉得是誰造成的,狠狠砍了人家一刀後,才一臉歉意的設法撫平她的傷口,這種事也只有你楚天磊做得出來。」

尖銳的痛楚浮現眼底,他黯然不語。

但,秋月可不會同情他,「這就是你一意孤行的後果,如果兩敗俱傷是你的目的,那麼恭喜你,你做的非常成功。」

嘲諷指責的字句,有如利刀般一刀刀凌遲著他,含著燒灼般的狂痛,他嘶聲喊道︰「夠了,秋月!別再挑刺我的傷口,我也不好受啊!」

「你活該,這全是你自個兒作□自縛的下場,痛苦也只能說你自作孽,不可活!」

「秋月!」

秋月終是不忍,「好啦!我去。」她繞過他走到梳妝台前,梳了幾下長發,又回身對他說︰「解鈴還需系鈴人,該怎麼做才能使她真正快樂,我想你比誰都清楚。」

「你是說讓她回到向楚天身邊?」他神色有些許悲涼。

秋月直瞅看他,不語。

「不可能,她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回到向楚天身邊了──」淒愴而沉痛地說完後,他如負傷似地狂奔而出。

秋月呆立良久,分不清心頭是憐惜?抑或氣惱?

「秋月,秋月?」行雲疑惑地嗓音喚回了她的思緒。

「嗯,什麼?」

「這回換你神游大虛啦!」

「沒什麼,只是想到一個讓人又氣又憐的傻瓜,」秋月甩甩頭,「不談這個,你坐下,我幫你梳頭,今天一整天我都賴定你了,就算你嫌我煩,也攆我不走了。」

「誰說的?我還求之不得呢!」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有個人相伴,多多少少也能稍釋心頭那份淒涼的感受,她知道秋月的用心,悄悄地將感動的情緒藏在心底深處。

???

近來有秋月為伴,行雲的心緒不再總是陷入衰愁淒迷的境地,然而心底那份憂傷是怎麼也揮之不去的,淡淡的笑容,掩飾不了內心的愁苦,秋月也明白這一點,總是善解人意的陪伴她,用關懷來撫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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