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分離即將到來。
他們誰也沒道破,只是任千絲萬緒索繞,苦了兩顆悲楚的心。
「山路不好走,你撐得住嗎?」咦?這男人也懂得關心體貼了嗎?
沒錯,這段日子下來,縴雲已成功的喚起他冰封的情感,讓他學會如何釋放自己的情感、學會如何表達自己的關懷。
「沒關系的。」她朝他感激的一笑。他能做到不再像從前那樣對她漠不關心,正視她的存在,她已經感到很滿足,其余的並不奢求。
「段大哥,你說──韋獨狂會把鐘靈石給我嗎?」走上這座千重山之後,縴雲才開始擔心即將面對的問題。
「如果我猜得沒錯,很難!」他據實以答,不想給她不實的希望。
「我知道任何事都必須付出代價,不知──我該付出什麼代價才能說服他割愛。」她沉吟道,苦惱的蹙起眉。
在還沒想這麼做妥不妥時,他的手已不由自主的撫上她的秀眉,撫平了地憂郁的眉心。「別擔心,我會幫你。」
「謝謝你。」她由衷地說,縴縴玉手握住了他撫眉的手。
段飛星逃避似的抽回手,不自然地說︰「走吧!如果我估計的沒錯,日落之前,我們便可到達目的地。」
縴雲輕點一下頭,順從的跟在他身側──這也是另一項重大改變,段飛星不再將她拋在身後,所以也不會再有一前一後的情形發生。
看縴雲氣喘吁吁,段飛星從沒有一刻這麼痛恨他師父住那麼高的山上。他「大逆不道’」的在心中埋怨著︰天殺的師父,好好的山腳不住,硬要折磨來找他的客人!
不過,當簡樸的木屋在望時,他又恨不得韋獨狂住在天涯海角,至少,這樣他和縴雲獨處的時光不會就此劃下休止符。
無聲的嘆息同時在兩人的心底響起,該結束的,還是會中止。
段飛星推開水門,一名年約六旬、目光清朗有神的老者正端坐在椅中,手上把玩著閃現銳利光芒的長劍。
「師父,徒兒來探望你了。」段飛星恭敬地喚道。
韋獨狂瞥了他一眼,目光隨後落在段飛星身側的翩翩佳人身上,一抹戲謔狂做笑意自唇角揚起。「我說嘛!你怎麼比我預計的時間晚來了好些天,正準備翻臉不認你這個徒弟兼乾兒子,搞了半天,原來你是‘攜家帶眷’的來拜見我這乾爹兼師父。」
縴雲聞言,臉兒完全紅透,又羞又赧地垂下了頭。段飛星則困窘又無奈的苦笑,「師父,你怎麼愛戲弄人的個性又犯了,她面皮薄,別捉弄人家。」
「喲!這麼快就會為她心疼了?連為師的逗逗她都不行?」韋獨狂大驚小敝的嚷嚷,十足像個重心未泯的老頑童。
「師父!」段飛星為之語塞,無可奈何地叫道。
「好啦、好啦!不逗就不返,免得你真為了女人和我翻臉。」韋獨狂望向縴雲,臉上堆滿了慈愛的笑容。‘’不讓我那徒媳婦來拜見拜見我這個師父嗎?」
段飛里束手無策,求助的望向縴雲,一副哭笑不得的狼狽狀。
縴雲又羞又怯地望了段飛星一眼,他則回她一記「你自己看著辦」的無奈神情。一陣遲疑之後,她還是猶豫地走向前去。‘韋老前輩,我──」
「不、不、不,你應該和我那傻徒弟一樣喚我師父才對,再不,喚一聲乾爹也行。」韋獨狂忙不迭的糾正,上下打量著縴雲,滿意的點點頭。「嗯,不錯、不錯,好標致的小泵娘,傻徒弟,你滿有眼光的嘛!」
段飛星和縴雲相對一眼,無奈的苦笑。
「韋」
「叫師父!」韋獨狂堅決不讓步。
縴雲無奈、窘澀地輕喚了聲︰「師父。」
「乖!這才對嘛!」
「其實我──」面對這麼慈愛的老人,縴雲突然難以啟齒,怎麼也無法說出自己來此只是為了鐘靈石,和段飛星之間的關系更非他所想像的那樣。
倒是段飛星明白她的為難,代她說了出口,解決她的困境。「師父,一直以來,徒兒從未向你要求過什麼,對不對?」
「那是因為你什麼都看不上眼、什麼都不掛心。」
「那麼,若徒兒掛心一物,你是否願成全徒兒的祈求?」段飛星進一步問。
「你要什麼?」由于無子,他將段飛里視如已出,疼愛甚于一切,所以只要他開口,他斷不可能回絕,只是多年來他卻從未要求過什麼。
「鐘靈石。」
「鐘靈石?」韋獨狂困惑地望著他,「這不太可能會是你想要的東西。」許久以前,段飛星便知道他有這麼一項稀世之珍,卻從未表示在意,他當然不會以為今天要鐘靈石是段飛星自己的意思。
「是我。」縴雲主動坦誠。「鐘靈石是我想要的,段大哥只是在幫我。」
「是嗎?」韋獨狂若有所思地望向段飛星,後者神情不大自然的點頭。
一抹別具深意的笑容自韋獨狂唇嘴漾開,他什麼也沒說,轉身進入屋內,再出來時,手中多了個狀如水晶、通體透著明亮紫光的東西。
「丫頭,這是你要的東西。」他將鐘靈石交至縴雲手中。
望著手中閃著光亮的物品,縴雲意外地說不出話來。「這……」她沒想到韋獨狂竟會如此輕易的將鐘靈石給她。「為……為什麼?你甚至連我要鐘靈石的原因都沒問?」
「沒這個必要。丫頭,你記住,這東西我本打算要給我徒兒成婚的賀禮,所以不管是早是晚,它都是你們的。」韋獨狂別有所指地笑道,笑中的深意頗值得玩味。
「可是……」縴雲慌了,韋獨狂根本是在告訴她,鐘靈石是他要留給徒媳婦的禮物,而她和段飛星卻不是他所想的那樣,如何能收;可是不收的話,盼雲就……
段飛星明白她的顧忌,及時出聲道︰「縴雲,你安心收下吧!」
縴雲愕然回首,呆望看他,卻無法從他平靜無波的臉龐看出任何端倪。
韋獨狂放聲大笑。「好、好,這鐘靈石一收,你就非嫁飛星不可了,你們小倆口還不快拜謝師父我促成了你們一樁美好姻緣?」
騎虎難下的段飛星,不得不硬著頭皮擠出聲音︰「多謝師父。」
兩雙目光全集中在縴雲身上,她羞怯地跟著低聲輕語︰「多謝──師父。」
「好個夫唱婦隨!就這樣決定了,師父等著喝你們的喜酒。」
事情演變到這個地步,段飛星連苦笑的力氣都沒了,不過,他依然不後悔配合演這場戲,只要縴雲能順利拿到鐘靈石,事後他會自己設法向師父解釋的。
???
韋獨狂熱心的挽留,讓縴雲在千重山上待了好幾天,對她疼借又慈愛的態度,好似真把她當成了兒媳婦,所以面對韋獨狂,她總有深刻的愧疚感。欺騙他,原非她所願,而面對這麼和藹的老人,她又狠不下心告訴他實話,戳破他自我編織的美麗假象,所以他的疼愛,每每總教縴雲受之有愧。
韋獨狂,人如其名,狂得很,人狂、說話狂、行事狂,待人直爽,豪氣千雲。這是這些天相處下來,縴雲得到的結果。漸漸的,縴雲也喜歡上這個老人,當初的迫不得已,演變至今?她已真正發自內心將她當成自己的師父,那聲令她尷尬的稱呼,如今是叫得又自然又順口。
把玩看手中的鐘靈石,她心頭亂紛紛的。鐘靈石是取到手了,而韋獨狂的條件卻是要她嫁給段飛星,她該將實情告訴他嗎?段飛星要她安心收下,這又是什麼意思?
「在想什麼?」她芳心所系的嗓音由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