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潁浪哥,我……」她不能啊。
此時,程潁靜走進茶樓,打斷了她的話。沒說出口的拒絕,卻讓程潁浪以為她的回應是相對的。
「要來喝茶也不叫我一聲。」程潁靜大剌剌地坐下。
「看你在午睡,所以沒吵你。」程潁浪也沒多作解釋。
「晚櫻,听說皇太後將你指給了三王爺做續弦,是不是真的?」程潁靜來這湊一腳,就是為了問清楚這件事。
程潁浪呆住,不相信地看向紀晚櫻,他才表白的愛,難道如此短命?
「是真的嗎?」他沮喪極了。
紀晚櫻十分為難,她該怎麼解釋這一切?
「潮舟哥早朝回來時說的,不會錯啦,听說整個皇城都在談論這件事。」
紀晚櫻沉默以對,這個時候說什麼都不對,進退維谷的她,除了任人安排,什麼也不能做。
「晚櫻?」程潁浪覺得自己心碎了。
「潁浪哥,原諒我,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程潁靜冷笑道︰「不是我刻薄,大哥,晚櫻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晚櫻了,為了榮華富貴,她可以不擇手段。」
「阿靜,不是這樣的,我不是為了榮華富貴,我是為了杳兒。」紀晚櫻難受地解釋。
「杳兒?」程潁靜說著風涼話︰「早說了晚嫻姐高攀三王爺,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阿靜!」程潁浪斥道。
「本來就是,我又沒說錯話,如果晚嫻姐好好地在道州安身立命,會落得紅顏薄命的下場嗎?」
紀晚櫻再也听不下去了。「我先走了。」
程潁浪拉住她。「再坐一會兒,我還有話沒說完,好不容易見一面的,別這麼急著走。」
「哥,你還攔著人家做什麼?晚櫻一向看高不看低,你就讓她當王爺的續弦嘛!」程穎靜火上加油的說著,她就是見不得紀晚櫻裝得一副小可憐的樣子,一心想拆穿她的真面目。
「阿靜,你不幫我就算了,還說這些廢話氣晚櫻。」程潁浪懇求地看向紀晚櫻。
「哥,我這樣做就是為了幫你的忙,紀晚櫻看不上你啦!」程潁靜瞪了紀晚櫻一眼。
紀晚櫻掙月兌程潁浪的手。「潁浪哥,阿靜說的話你也听到了,我是個不識好歹的人。」
「晚櫻,我會等你,等你接受我。」他頭一回這麼怕失去她,問題到底出在哪里?
紀晚櫻柔柔地一笑。「謝謝你,至少我知道在這個世上,還有一個潁浪哥在乎我快不快樂。」
「我不只在乎你快不快樂,我還在乎你在乎的一切,我可以為你而死。」他心急地道。
聞言,程潁靜目瞪口呆。「哥,你是不是瘋了?」
「我沒瘋,能這麼在乎一個人,倒也不枉此生了。」他灼熱的目光像要將紀晚櫻燃燒似的。
「潁浪哥……」紀晚櫻被感動了。能有一個男人如此熾烈的愛慕她,就算教她去死,她也是願意的。可她有她的牽掛,不容許她放縱,所以只得辜負程潁浪。
「晚櫻,你願意做王爺的續弦?你忘了在道州時說過,紀晚櫻只做元配,絕不能是妾、絕不能是續弦?」
程潁浪慌了手腳,他千里迢迢地來到京城,就是為了愛己所愛。
「也許這就是命吧!」她脆弱地道。那日的傷尚未痊愈,腰際仍不時地疼痛著。
「你怎麼可以這麼認命?」他不甘地輕吼。
程潁靜在一旁冷笑著,她為哥哥不值,早告訴他紀晚櫻不是什麼貞節烈婦,他卻把她的話當作耳邊風。
「不然呢?」紀晚櫻淒苦一笑。她的清白算是被毀了,皇城里四處傳著不堪的流言,而她卻連辯解的機會也沒有。
「我們回道州去。」程潁浪提議。
「除非杳兒能跟我一起走。」她淡淡地說。
之後,紀晚櫻又和程潁浪談了許久,一直沒有結論,最後她以天黑為由,告辭回王府。程潁浪仍試圖留她、不讓她走,在她幾次的堅持下才走成。
「哥,天底下又不只紀晚櫻一個女人,你干嘛這麼痴情?」
「阿靜,拜托你別再說這些幫不上忙的話好嗎?」程潁浪難過地看了一眼程穎靜。
「人都走了,我說什麼也改變不了事實。」她冷言反駁、毫無愧意。「晚櫻會受傷的,帝王之家的男人不會真心地守著一個女人。」
「那也是她的事。」程潁靜真的這麼認為。就像她喜歡張潮舟,不論結果如何,她都會勇往直前、絕不退卻。
「阿靜,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晚櫻?」
「我沒有討厭她啊,只是覺得女人不該像她那樣貪求富貴。」
這是什麼理由?他相信晚櫻不是那種人。
「阿靜,這是你的偏見。」
「哥,忘了紀晚櫻,改明兒個我介紹別的女孩讓你認識,好過紀晚櫻不知多少。」
「不,我會等晚櫻。」
第六章
清江一曲柳千條,
二十年前舊板橋。
曾與情人橋上別,
恨無消息到今朝。
——唐劉禹錫楊柳枝
「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孩子不見了!」女乃娘響徹雲霄的吶喊,驚動了王府的所有人。
昂責在晚上照顧朱杳的女乃娘秀娥,被朱序濤叫來問話。
「慢慢說。」朱序濤平靜的語氣下頭是一顆擔憂的心。
「孩子晚上一向睡得很安穩的,所以孩子睡了之後,我通常也跟著睡了,整個夜里,半點聲響也無。奴婢一向淺眠,若真有聲音,一定會醒來的,哪知道我一覺醒來後,杳兒郡主會不見了。」秀娥自責極了,郡主不見了,照顧她的人很可能會掉腦袋,可她最擔心的並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孩子的。
「這幾天除了我之外,還有誰看過孩子?」朱序濤想了想之後問道。
「除了爺就是紀姑娘和朝露公主了。紀姑娘是天天都會來陪杳兒郡主玩耍的,而朝露公主……她來看了一下,什麼也沒說就走了。」秀娥照實答道。
「紀姑娘天天去?」
秀娥點點頭。「紀姑娘很疼杳兒郡主,所以她來得最勤。對了,杜姑娘也來過,就在昨天下午,我正準備喂女乃,所以杜姑娘只待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你認為誰最可疑?」朱序濤干脆直接問道。
「奴婢不敢胡說八道。」秀娥咚的一聲跪在地上。
「本王要你說你就說。」
秀娥顫抖著,不斷地磕頭。「王爺,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也不知道郡主怎麼會失蹤了。」
「所以我才問你誰最可疑。」朱序濤說。
「秀娥怕得罪人,不敢多言。」
「本王問你話,你就照著你所認為的說出來,還是你怕得罪別人,卻不怕得罪我?」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秀娥可憐的喊著。
「那就快把你的想法說出來,我只是做個參考,說錯了也不要緊,本王會明察秋毫。」
秀娥不想連累任何人,可也不能就此得罪王爺,而且王爺保證他會明察秋毫,所以她隨便說個人應該沒關系才是。
「奴婢以為,紀姑娘是最有可能抱走杳兒郡主的人。」
「是嗎?為什麼?」
「紀姑娘曾經問過奴婢,王爺若有其他孩子,可不可能把杳兒郡主給她。」
「你怎麼回答?」
「奴婢斬釘截鐵的說根本不可能,王爺這麼疼愛郡主,哪里會舍得割愛。」秀娥並不討厭紀晚櫻,可比較起來,她寧可得罪沒有靠山的紀晚櫻,也不願得罪爪哇國的朝露公主和王爺的師妹杜香椿。
朱序濤深邃的眸中透出沉思,他語氣堅毅地道︰「紀姑娘真的這麼問過?」
「是的,奴婢不敢胡說。」秀娥連忙保證道。
「你下去吧!」
秀娥起身告退,她知道自己今天過了一關,性命得以保全。
朱序濤一眨也不眨的盯著窗外,唇際忽然泛起一陣冷寒的笑。「郭飛,把紀姑娘請到‘懷舊樓’書房,就說本王有事要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