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必拘禮,見面就是朋友。」春蕾笑道。
「姑娘果然爽快!」
第一眼,羅憲求即為春蕾的美所著迷,家財萬貫的他救人只為興趣,只要觸動了他的惻隱之心,不需一文錢就能得到他的診治。
春蕾打量了四周的擺設。「公子品味不俗。」在司馬家做了三年的丫鬟,眼里看的、手里模的雖然全不屬於她,可也培養了她的監賞能力。
「姑娘見笑了,這里的東西全是附庸風雅的小玩意兒。」羅憲求謙虛地道。
「小玩意兒卻有如此排場,羅公子該是非富即貴之人。」春蕾識人能力一向不弱。
「姑娘直呼憲求名諱即可,咱們已經是朋友了,不是嗎?而且我覺得小蕾這個稱呼很適合姑娘。」拉近距離是他對喜歡的人最直接的表達方式。
「羅公子,我哥真的不要緊嗎?」貝晶晶不放心的問。
「命保住了,腿也保住了,我看不要緊,你不要操太多心,有我在,你哥要死要殘還不是件容易的事呢!」羅憲求可不是隨便說說的,他的專業不容人懷疑。
貝晶晶一樂輕嚷︰「公子大恩大德晶晶不知該如何報答,如果公子愛吃包子饅頭,晶晶每天給公子送一籠來!」
羅憲求順水推舟道︰「我喜歡吃包子饅頭,配小蕾鋪子里上好的魚湯。」
貝晶晶轉身問︰「春蕾,可以讓羅公子一輩子暍免費的魚湯嗎?」
春蕾好人做到底,「當然可以,只要鋪子開一天,公子就可以不花一文錢來喝湯。」
就這樣,春蕾在短短的一個月不到的時間里交了三位奸朋友,這三個人竟然不同程度地影響了她日後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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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雨了,江南一向多雨。這雨絲不大,東西斜飄,織就成紛飛的縴縴細雨。
春蕾穿著單薄的衣裳、撐著油紙傘,站在一座美麗雅致的拱橋上看著雨落水面。
四周精致的雕梁庭園包圍著曲折的水道,岸邊不時傳來說書彈評的聲響。
她被這景致、況味所迷住,不禁喃語︰「小河穿街過,水上有人家。」
「不錯嘛!還有閑情看雨絲、听彈評。」突然一道清冷的音調令人不寒而栗。
她循聲望去,顫聲道︰「大……少……爺……」
他眸光緊鎖住她懼意甚深的眼。「你還知道稱呼我為大少爺,這麼說來你是明知故犯了。」
「大少爺,你……把小雅怎麼了?」她直覺自己必須挺身而出,替可憐的小雅說話。
司馬浪銳目進出憤怒的光芒,大掌扣住她拿傘的右臂,紙傘倏地飄落水面隨波而去。
「我知道你力大無窮,如果你敢反抗我,就是逼我把你那亡命的賭徒哥哥和無辜的小表妹請來蘇州作客了。」司馬浪唇邊逸出冷笑。
靜默半晌後,她揚起不馴的下巴道︰「比力氣你當然比不過我,可要比權勢,小女子甘拜下風。」
司馬浪揚了揚劍眉,眼前的女子果然如驤期所言的如嬌花、似美玉,令他不禁質疑她美顏之下尚隱藏著一顆丑陋的心。
「做錯事的人是你,口氣倒是比我大。」他冷哼一聲。
她做錯事?她做錯了什麼事?成全別人也是錯事?小雅比她更仰慕他,她大發慈悲成人之美何錯之有?他應該謝謝她才對。
「小雅比我更喜歡大少爺,我覺得她比我更適合待在大少爺身邊伺候。」
他盯住她。「是嗎?小雅顯然和你有不同的認知,她說這全是你所主導的一出戲。」
「小雅這麼說一定是被你嚇出來的。」她理所當然地道。
「被我嚇出來的?認識我的女人還沒有向我抱怨過長相的。」他自尊心小小受損地道。
「你肯定很少照鏡子,所以不知道自己的模樣有多嚇人。」她老實道。
他惡狠狠地回腔︰「說我模樣嚇人的你是第一人,真是勇氣可嘉。」
「謝謝贊美,大少爺,我不知道從來沒有人敢對你說真話,如果你能多笑一點,或許較不會那麼嚇人。」她閃動著一雙淘氣的黑眸,眼波流轉間有著說不出的動人。
其實他的模樣哪里嚇人?不但不嚇人,還好看得緊,英姿勃發、身形偉岸,是頂天立地的人物。
他松開她的手,詭笑道︰「不管你怎麼討厭我的模樣,你都是我司馬浪的妾,一生一世都無法改變了。」
「一生一世好長啊,能不能短一點?例如半生半世?」她半認真、半開玩笑地問。
「這得看你的表現而定。」
「什麼表現?」
他睨向她,兩人站在雨中,雖是細雨,淋多了也要濡濕衣裳,他牽起她的手,奔向一側回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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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甩開他的手。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如果你把我伺候得很好,就準你只伺候我半生半世;如果你把我伺候得不好,那就對不起了,我只好留你一生一世……」他故意嚇唬她地補充道︰「好慢慢地折磨你。」
她瞪向他。「我不會伺候人。」
「做了三年丫鬟,現在卻告訴我你不會伺候人?」他失笑。
「三年里我伺候的清一色全是女人,沒伺候過男人,你要我伺候男人不如留小雅下來方便些,她比我靈巧,學習能力也強,一定很快就能進入情況。」她想起她的魚湯誧子不能沒人打理。
「小雅可不是我的侍妾,我留她作啥?」他好笑的看著她。怎會有這種女人?把丈夫往外推。
「都是女人,沒什麼差別啦,反正你會再娶大家閨秀為正妻,更有本領些還可以每半年納一房妾,不差我這個粗手粗腳的春蕾伺候。」
她滿腦子想的全是月兌身之計。
「我就要你伺候!」他固執地道。
「這就有點難辦了,不然這樣好了,你把你家住所告訴我,每個月初一和十五我去伺候你。」她想到最好的解決辦法,只有這樣才能兩全其美。
他微蹙眉。「為什麼只能初一和十五?」
「因為其他時候我沒空。」她豁出去了。
「沒空?你忙什麼會沒空?」女人有什麼大事好忙的?
她絞著手道︰「我要做生意。」
「做什麼大生意?」他雙手交環於前,擺明了不以為然。
「我賣魚湯。」初一和十五她不殺生,放大假。
「我知道,那又如何?收起來不就成了。」這不難辦。
「不行。」她嘟著嘴拒絕。
「為什麼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還會有什麼理由?
「你愛煮魚湯以後膳房全歸你管,你愛煮幾百斤魚湯由你決定。」他已做了最大的讓步。
「那不一樣。」她反駁。
「哪里不一樣?」
「少了樂趣。」她很堅持。
他準備和她周旋到底。「賣魚湯會有什麼樂趣?」
「你是富家大少爺,自然無法了解我所謂的樂趣,總之你別阻止我開鋪做生意。」
司馬浪豈是個輕言放棄的人,他立刻使出絕招,「你哥的大債主要錢要到蘇州來了,五百兩銀子,你認為我該不該給?」
好家伙!竟然以此威脅她,她真是快嘔死了。
「我哥的事早在三年前就不干我的事了,如果大少爺你賺錢多想助紂為虐,春蕾不敢有意見。」
他眯起眼,黑眸閃著探詢的光芒。「你不怕你唯一的哥哥死於非命、尸骨無存?」
她僵了下,狠下心。「我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他眸底閃過一抹莫測高深的興味。「我可以幫他度過這個難關。」
她搖搖頭。「沒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