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怎麼這樣小心眼?」
兩人施展輕功,幾個起落,離開了若雲閣。
「奇了,我听榮將軍說你不諳武功的,怎麼輕功還不弱啊?」納蘭春秋看了她一眼。
「我只會輕功,其他什麼也不會,我爹只願意教我輕功,他說學太多功夫會害了我。」
「怎會?有功夫能防身、能助人,好處多多。」
「爹太了解我的性子了,知道我好管閑事,有了一身功夫將來不是殺人就是讓人殺,所以他說只要我將輕功練好,足以保身就夠了。」
「你爹真是看法獨到。」
兩人站在和風軒外頭,房舍外觀一如往昔,看不出異樣,一輪明月照下,感受不到一絲陰氣。
「這和風軒原來住著先王一位寵妃,那妃子因為喜歡和風軒這一大排桃花樹,所以非住這兒不可,先王不忍違背她的心意,就讓她從若雲閣搬到這里。」
「那妃子也住餅若雲閣?」
「本來先王提議也在若雲閣前種上一排桃花樹,可那妃子偏偏喜歡這處風景,哪里再種桃花樹都比不過這里。」
「後來那妃子呢?」
「瘋了。」
她聞言一顫。「瘋了?好好的怎會瘋了?」
「先王另外一個寵妃弄死了她才生下三天的兒子,難以承受喪子之痛的她再也走不出悲傷,就瘋了。」
「好狠的女人!」後宮里的女人真可怕。
「王和榮將軍是先王尚未即位時由指月復為婚的妻子所生下,先王即位之時,兩位王子都已十來歲,雖然宮里的嬪妃美人多到連先王都未必個個有印象,可卻再沒有任何女人可以替先王留下孩子。」
他們緩緩走進和風軒,點上火把。
「怎麼會這樣?」她繼續問道。
「全讓那個妒心重的妃子用各種方法害死了。」
「沒人治得了她嗎?」
「先王那段時日都在外頭打天下,等他發現時,早已釀成許多悲劇。」
「那個害人精呢?」她不懂,這女人為何能這麼冷血。
「被先王打入冷宮。」
「死了嗎?」
「還活著,她現在仍住在露妍別苑。」
張嘴欲言,咽了口口水才道︰「我也在露妍別苑住餅一陣子,怎麼沒發現?」
「露妍別苑有兩處,一處較小,一處較大,只要被打入冷宮的妃子都會搬去那里住。」
「難怪,我和玉妃娘娘住的該是較小的那一處,早知道應該往另一處探看,也許能和那名妃子聊上幾句話。」
「可她不一定會理你啊。」他潑她冷水,然後把他所知道的說出︰「先王崩殂後,因為那些後宮美人全未替先王留下一兒半女,所以全讓她們領一筆錢,給些值錢的東西打發她們回鄉去。」
「為什麼那個壞妃子沒走?」
「她說死都要死在這塊土地上,而且要與先王葬在同穴,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那個發瘋的妃子後來呢?」她關心的問。
「死了,和先王葬在一起。」
嘆了一口氣。「後宮是非多,這都要怪你們男人。」
「我們男人怎麼了?」
「要不是你們男人喜歡三妻四妾,也不會有這麼多女人為了佔有男人全心的愛而互相殘殺。」
他無言。雖然他亦身為男子,可不能否認,自小所見的宮廷斗爭,許多事由確是因男人的貪婪而起。
只見她呵欠連連,四周除了蟲鳴就是蛙叫,再無其他。
「你怎麼都不會累呀?」
他看向她,握劍的手和另一只手交握于胸前,沒好氣的道︰「誰說我不累?好啦,今晚就到此為止,改日再來。」
松了一口氣,終于可以回房睡覺了,「真多虧菩薩保佑。」
第七章
日上三竿,才起床梳洗。
走進花廳,只見玉允兒一人在抄經。
「那班嘰嘰喳喳的丫鬟呢?」
「我讓她們出皇宮去逛逛,別老是悶在若雲閣。」
訝然。
「可以這樣嗎?不是進了皇宮的丫頭都不許任意出去,一個月只能讓家人來這兒看一回?」
「不礙事,皇宮的丫鬟也是人,總不能把她們鎖一輩子吧?她們青春正盛,不該隔絕世外。」
「王要是怪罪下來怎麼辦?」
「我會同他講道理,說服他。」
應了聲,然後把話題帶到昨夜納蘭春秋告訴她的事上頭。
「我听了個故事……」開始娓娓道來,因是昨日才听說的,記憶猶新,陳述得特別仔細。
玉允兒靜靜听著,表情只在高潮處有些微的變化。
「露妍別苑是住了兩位先王的妃子。」
「你見過她們?」
她點點頭。「有一回天下著雨,我和小雀小鶯趕著收曬在外頭的被褥,那兩位美人撐著傘站在遠處往皇宮南側看,好象在找著什麼。」令人難忘的一幕。
「好奇怪,先王為何不干脆殺了那個害死不知多少人的壞妃子?」
玉允兒不敢亂猜,只淡淡地道︰「也許她曾有過什麼功勞,先王才饒她不死。」
「這後宮死過不少人,難道和風軒鬧鬼與此有關?」突發奇想。
「若後宮真有鬼,應該不只是和風軒一處,所有的角落都有可能,可目前為止,也只有和風軒有古怪。」
「玉妃娘娘認為和風軒的鬼不是真的鬼?」
她也是揣測,但為了證實她的想法,「下回你和納蘭將軍再去和風軒捉鬼時,我也同你們一起去。」
「好呀,免得我和他孤男寡女的,沒被鬼害著,反而被他給佔到便宜。」她可沒那麼呆。
「佔便宜?」
「等你見過納蘭春秋就能理解我的話了。」
玉允兒正要說什麼,後宮總管萬車走進花廳。
「卑職傳王的命令,請玉妃娘娘走一趟如歡殿。」
玉允兒楞住了,從來都是他來見她,怎會突地宣她去如歡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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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歡殿是一處高大的宮殿,在皇宮最顯眼的地方,這兒比起宮里的任何一處都要華美;花木扶疏、雕梁畫棟,美侖美奐。
她並未換上正式的衣裳就來了,因為伺候她的丫鬟都出宮去了,所以只有萬車一人陪她前來,雖自告奮勇想做陪客,可她馬圉里有匹馬突然難產恐有生命之虞,只得作罷。
「萬總管,你忙你的吧,我就在這兒等著,不會有問題的。」
如歡殿不同于其他地方,此處美婢如雲,奴僕小廝人數之多,更是她生平僅見。
這就是帝王的生活,這麼多人只為伺候一個主子。
萬車指了指正殿後方。「王要在小抱廳與玉妃品茗。」
玉允兒往他所指方向走去。
小抱廳里三名丫鬟正伺候著茶水和一桌點心,擺滿了小抱廳中央的檜木圓桌。
「好了,你們全下去,我要單獨和玉妃享用。」
待婢僕退下,他掉頭望向她。「過來啊。」
她一步一步緩緩走近,不知他有何用意。
「坐啊!」
她依言坐下,不安的看著他。
「允兒,喝喝看中原產的碧螺春。」他端上梨木杯。
她接過,小口啜飲著。
「味道甘美,齒頰留香。」
「你爹托人送來的。」他說。
「我爹?」她吃了一驚。
他點點頭再注滿她手上的梨木杯,似笑非笑地道︰「你爹關心你,可不方便來,只得托人送來碧螺春。」
「人呢?」
「走了。」
「不是要來看我的嗎?」她身子一僵,有些氣他的霸道,他怎麼可以不讓她見送茶葉來的同鄉就將人給遣走?
「他看過了呀!」
「呃?」她沒有任何印象。
「一早,我讓萬車帶著他到若雲閣,而你正在看書。」
「為什麼我沒發現?」
「因為我不讓他被發現。」他說得理所當然。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雪淨的美顏上布滿少有的怒氣,她討厭他任意而為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