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凡呢?」
「一下飛機就直奔台北分公司,我累死了,今天請半天假。更慘的事還在後頭哩!表哥下個月回美國總公司,留下非凡和我管理台北分公司的雜事。」
回美國?他要走了?不過是一夜的時間,已經厭倦她了是嗎?她心跳加速地臆測著。
「很好啊!你和非凡若共事久了,自然有機會發現他的優點。」袁心??歡笑。
「我呸咧!他會有什麼優點?!我們昨天從高雄到今天回台北,一共說不到二十句話,沒辦法啦!永遠水火不相容。」
桑小語只顧著自己的情緒無處宣泄,哪會敏感的察覺到袁心的異樣。
大家各就各位了,她呢?天涯茫茫,她能投奔誰?
縱使如此,她還是得走,暢情園本就不是她可以久留的地方。這樣也好,推自己一把,讓自己早點下定?心。
桑小語邊打呵欠邊說︰「不行了,我好累,想睡了。昨夜我在高雄的大飯店里翻了一夜就是睡不著,大概是認床吧!我到新的地方都會這樣。」
桑小語上樓後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平日她很少接電話的,響了好幾聲,下人大概全在忙吧!
「喂?」她輕聲問。
(他媽的!我說過昨天帶錢來見我……你居然敢害老子枯等三個小時,差點被條子給盯上。)口氣不好的伍壹火在電話的另一端叫囂著。
她直覺地掛上電話。
電話鈴聲又響起。
她拿起話筒又掛上。
響起、掛上;響起、掛上……連續做了十余次,直到電話鈐聲停止。
她不敢相信,竟把自己逼到死境。
如今唯一能幫助她的,只剩下懷仁了。幾番深思熟慮後,她還是放?驚動懷仁。她不該利用他,他和她只是普通朋友的關系,豈能讓他付出太多?何?伍壹火是個不在乎多殺一個人的殺人凶手,幫助她等于是和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她不能讓他陷入險境。
電話鈐聲第N次響起,下人阿笑姨提著一籃菜走進來順手接起電話。
「袁小姐,找你的。」
(他媽的,你敢掛老子的電話!)
阿笑姨站一會兒,又到?房忙去了。
袁心?了不讓阿笑姨發現她的異常反應,只得和伍壹火虛應一番︰「收視率調查嗎?我們家目前沒有看電視哦!」
伍壹火哪里明白她的苦心,火大的破口大?︰(賤女人!在玩什麼把戲?!少耍花招,小心我把你的姘頭給殺了,只要一顆子彈,腦袋立刻轟得開花。)
「是的,我們家白天很少開機。」她持續痛苦的?同鴨講。
(我管你開不開什麼‘火?’,老子今天就要錢,下午三點我等你。)
「哦,不客氣!」她顫抖的將電話掛上。
第六章
剪紅情,裁綠意,花信上釵股。
殘日東風,不放歲華去。
有人添燭西窗,不眠侵曉,笑聲轉、新年鶯語。
舊樽俎,玉縴曾擘黃柑,柔香系幽素。
遍夢湖邊,還迷鏡中路。
可憐千點吳霜,寒銷不盡,又相對、落梅如雨。
吳文英?祝英台近
也許一開始她就錯了。
泵息養奸,惹上麻煩,自是她現在的寫照。
只有出走,離開暢情園才能暫時解?她的困境,問題是,她要怎?走呢?正大光明拎著行李從大門走出去嗎?
就算避過?人的目光,伍壹火呢?他就守在不遠處,大咧咧的往外走不是自投羅網嗎?
前門不成,後門呢?
後門是暢情園後花園的偏門,她從沒往那個方向走過,暢情園靠山,由偏門走該是隱密的一條路。
她收拾簡單的行李,護照、身份證明文件絕不能漏帶。
吃過午飯,下人全回屋里休息。小語由早上睡到晌午仍沒有動靜,肯定是太好睡了。
她推開偏門,前方是條小徑,應該很快就能到鬧區,畢竟這里是台北市。果然步行不過數分鐘,她立刻攔到一輛計程車,直奔機場。
另一方面,睡飽後自然醒的桑小語,伸伸懶腰,看了看腕表。「三點多了,自動放假好了,反正現在去公司也不能做什麼事,我又不是曾非凡,非靠賣命才能捧住飯碗。」她自言自語,邊嘀咕邊往?房去找東西祭五髒廟。
電話鈴聲大響此時。
「怎?大家的耳朵全聾了?」
發牢騷歸發牢騷,電話還是得乖乖接起,還沒sayHello,對方惡劣的嗓音即先響起︰(賤人,裝傻啊!再讓老子等十分鐘試試看!)
「你神經有問題啊!誰是我老子,你有種親自來向我拿錢。」惡人自有惡人磨,她桑小語可不是省油的燈,想勒索她的錢?門都沒有!
(小心我殺死你全家!)
「你想殺人之前麻煩你稍微調查一下,本小姐可是登記有號的孤兒院院童,你別殺錯人了。」想?杠是不是?她正愁沒人閑扯。
他沉默了數秒。(你不是袁心?)
桑小語戒心升起。「連袁心的聲音都認不得,你是哪門子的朋友啊!」
伍壹火匆促地把電話掛掉。
桑小語朝著電話發呆。「天啊!」心惹上麻煩了。
「那個打電話來要錢的人一定是伍壹火。」曾非凡肯定的下結論。衡甫的案子早已鎖定凶嫌,主嫌?仍逍遙法外。
眉頭深皺的岳衡堯沉重地道︰「她?什麼不告訴我?」
「因?她不?信任你,她沒有把握你會相信她。」
「太可笑了,我要查的是衡甫的案子,她一定是目擊者,有什麼不能說的呢?」他想起昨夜,她的眼眸含恨的看著他,這事非凡和小語?不知情。
「要不要查通話紀錄?」桑小語問。
「伍壹火不會笨到使用家用電話,他百分之百用的是公用電話,而且我若沒猜錯的話,很可能就是路口的那具公用電話,近距離,方便拿錢。」曾非凡推測道,他說這話時眼神一直往衡堯身上飄去,他隱約看得出衡堯非常在乎心。
「表哥,現在怎?辦?要不要報警啊?」桑小語也沒了主意。
「非凡,告訴警方伍壹火打電話來暢情園勒索我們,不過別把心牽連進去。」他陰沈地道。
「這個伍壹火真該死,好手好?的只會向人討錢,先是衡甫,現在是心。」曾非凡說。
岳衡堯無法想像她會發生什麼樣的意外,他終于嘗到了史無前例、?著一個人懸念的痛苦。
「不靠警方找人,那要怎?找?」桑小語比較關心的是尋人的問題。
「靠美金找人。」岳衡堯說,花錢請偵探會有效率些。
他恨自己對她過分粗魯冷淡,要不然她不會踫到麻煩事也不願開口同他說。
敝不得她上PUB學人家借酒澆愁;怪不得她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對了,有一個人也許會知道她的去處。
無奈,他失望了。
卓懷仁完全沒有她的消息。他所受的震驚與他們同樣?烈。卓懷仁不明白心有困難怎會沒來投奔他?以他們之間的交情,她不該見外的。
岳衡堯同樣不解,她不求于他有?可循;不求于卓懷仁又意味著什麼呢?
「我所知的和你?無不同。那天,我和心本來約好要私奔的,她?沒有告訴我她目擊令弟被槍殺的過程;她告訴我的和她在警局作的筆錄完全相同。」
「你今年大學畢業了吧?」他突然轉口問。
卓懷仁頷首,面對富有的情敵不免內斂許多。
「小語告訴我你是籃球校隊。」岳衡堯對他的背景十分清楚,但怕他設防,只得有所保留。
「只是興趣,興趣不能當飯吃。」他識時務的說。
「想不想打職籃?」岳衡堯問。
卓懷仁楞了一下。「我不想靠你。」他有自己的硬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