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帶頭的凶手?猛然轉過身來,不知?何看穿了她趴藏的樹叢。她與他視?交會了數秒,他大聲叫出來,沖向她,下意識地,她跳了起來,轉身拔腿快跑。
「看你往哪跑?找死的小表!」
她听到他們在後面追趕的跑步聲,她?非運動型的女孩,而以女子的標準來說,她甚至是吊車尾的弱質女流。
冷不防,她狠狠地絆了一跤,整個人趴倒在地上,就在她重新爬起來的時候,追趕她的人逮住了她,一手揪住她的長發,用力將她往後拉。
她奮力反抗,?引來另外兩人哈哈大笑。
捉住她的匪徒扣住她的下巴,曖昧的打量她,投射以婬穢的目光。「真的是個漂亮的小女孩!」天色雖已轉暗,但仍能透過微亮的天光看清楚她的容貌。她的肌膚白瓷似的光滑,細致的五官,小而挺的鼻梁,巴掌大的爪子臉,勾勒出絕美不俗的輪廓,尤其是那雙湖水似的大眼,像是嵌著晶瑩水光的秋波。
美貌只是膚淺的,這是她母親從小教育她的觀念,所以她?不是特別在意自己的美麗,但在這個絕望的時刻,她突然害怕自己的美麗。
「心、心,你在哪里?」是卓懷仁叫喚她的聲音。
「有人來了。」
「你們最好快跑,我的男朋友是警察。」她急中心生一計。
三人遲疑片刻,?首的老大恫嚇道︰「你若敢指證我們,我會殺死你全家。」
然後他們奔入樹林的另一邊。
她踉蹌倒撲在草地上,不住的顫抖,卓懷仁趕到她身旁時,她的身子還打著哆嗦。
「你怎?了?」他扶起她,焦慮的問。
「前面,樹林里有個……男尸……」她斷斷續續的喃語。
卓懷仁陪著袁心到警局作完筆錄,踱出分局大門。
「你抖得好厲害,還好吧?」卓懷仁摟緊她。
袁心點點頭。「休息一下就會好了。」其實她到現在?止雙腿仍然發軟。
「好在你經過時那人已經是個死人了,否則後果真不堪設想。」卓懷仁心有余悸。
袁心對卓懷仁和刑警的說法采取一致,?了怕節外生枝,她只告訴他們她看見那具尸體時,他已經斷氣了。她忘不了凶手猙獰恐嚇她時的冷眸,?了家人的安全,她不得不說謊。
「懷仁。」她叫。
「呃?」他柔聲問。
「我不能和你私奔了。」
「?什麼?」他不平靜的問。
「剛才你也听到了,警方希望我在任何時候協助他們辦案,我如果在這個時候離開,會?我的家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更甚者,凶手會以?她在耍什麼花樣,不知會弄出什麼事來。
卓懷仁難掩失望。「可是,我真的好愛你,我希望我們能?在一起。」
袁心被這番話撩得整顆心都暖了起來,暫時忘記方才所受的驚嚇。「會的,我們一定能?在一起。」
「可是你父親……根本反對我,只因?我與你家門不當戶不對,我只是個窮小子。」卓懷仁?不太窮,他是軍人子弟,只是袁心家境過于富裕,普通人相較之下當然是屬于貧窮階級羅。
袁心心疼地安慰道︰「我不在乎那些。」
「可是你沒有力量可以反抗,不然我們也就不用私奔了。」卓懷仁沮喪道。
「相信我,我會再想想辦法說服我爸爸的。」
「今天那件凶殺案是不是天意要阻止我們在一起?」
「?什麼這麼想?」袁心心里也有不祥的預兆。
「你想想看,我們常常到那里散步的,平常很少人會到那片私人土地走動,可?什麼偏偏是在我們下定?心要私奔的今天發生那樣的事?而且我們竟然約在那個敏感時刻見面,這一切……讓我不得不悲觀。」
「也許是巧合。」袁心的情緒也被影響了。
「這個案子看來還有得查,死者據說是個美國有錢大亨的弟弟。」
「你听誰說的?」
「你剛才和那個光頭警官進去作筆錄時,我在走廊听到另外兩名刑警對話時說的,死者確定身份是擁有美國公民綠卡的東方人,他的家人在美國有錢有勢,如果短期間破不了案的話,承辦這個案子的相關人員全會有重壓上身。不過,我這個門外漢也知道,案子八成不好破,凶手可能是預謀的,才會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這部分案情是卓懷仁由分局里大伙的談話中拼?出來的。
袁心腦子隆隆作響,她很清楚,案子一日不了結,她隨時會有麻煩。
看她想得入神,卓懷仁問︰「你在想什麼?」
她楞了一下,看看腕表,反應過來,「糟了!我快趕不上晚餐開飯的時間,爸爸要是比我先到家我就慘了,穿這身衣服他會懷疑的。」
卓懷仁比她更緊張。「快!我騎車送你回去。」
已經用最快的速度了,但還是沒能于千鈞一發之際趕在袁父之前回到家,只怪她在分局里待了太長的時間。
「阿祥叔已經在院子里洗車了。」袁心看看大門內。
「你自己小心應付,別穿幫了。」卓懷仁提醒道。
袁心深吸一口氣,緩步進門。
袁父早已在客廳等她了。
「你今天野到哪去了?」袁父叫住她。
袁心一向怕極威嚴的父親。「沒有。」低垂著頭,她聲細如蚊鳴。
「還說沒有!你在刑警隊工作的三叔打電話來告訴我,你今天下午在後山的林子里發現一具尸體,你怎?會到那里去?」袁父目光犀利的問。
「我……我去那里散步。」很牽?的理由。
「一個人?」袁父問,口氣不是太好。
袁心噤聲不敢多言,怎?回答都有錯,三叔的那通電話肯定把懷仁在場的事也一?報告了。「不說話代表什麼意思?」
「三叔應該告訴你了不是嗎?」
「你還敢扯上你三叔!」袁父站起身,暴怒地大吼。
這通常是疲勞開?的開始,她以沉默來祈禱這一切快點結束。父親一直反對她和懷仁交往,怕懷仁是?了袁家的財富才處處討好她。懷仁當然不是父親以?的那種人,父親對她太沒信心了。
「你是不是又違背我的意思,偷偷和那個不自量力的小子見面了?」袁父顯然非常不滿意。
袁心聰明的選擇不發一語,在此時多言無益,特別是父親心里早就定了她的罪。
「不知道像誰?!我們袁家沒有一個人和你一樣不識好歹。人往高處爬,偏偏你……不只不往高處爬,還老是和我作對,挑個沒有生意頭腦的運動蠻牛來氣我。」袁父忿忿不平極了。
「爸,你一直對懷仁有偏見,你把他想得太壞了。」她試圖和父親講道理,但總是效果不佳。
「我做人一向公正,那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楞小子根本配不上你,是你執迷不悟,看不清事實。」袁父說。
袁心不想爭辯下去,那只會徒增父女間的嫌隙,她飛快的轉念,只要她堅持非懷仁不嫁,她不認?父親能拿她怎?辦。何?父親對她雖嚴厲,可總是愛她的,不會看著她痛苦的與自己不中意的人糾纏一生。
「我再說最後一次,不準再和卓懷仁走在一塊,如果讓我發現你們又見面,不要怪我對他不客氣。」袁德昭對這件事已經開始不耐煩,這個孩子總讓他操心不已,涉世未深,不懂得人心的險惡。他活這一大把歲數了,什麼人沒見過?還不了解自己女兒該配什麼樣的人嗎?年輕人老是開口閉口的情啊、愛啊,殊不知一個錯誤的念頭極有可能毀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袁心听到這兒,心?了一半,父親已不知威脅她多少次了,今日又下最後通牒,她該怎?辦?原本下定?心和懷仁私奔,不顧一切都要在一起,無奈?讓她踫上那件事,讓她動彈不得。